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现今 ...
-
呼吸交缠,气息绵长,萦绕在耳边。布帘遮挡之下的昏暗布满了空间的每一处,只丝于光线星星点点的坠落在地上。
恍惚间,燕林又彷佛回到了那一年在河畔。她又瞧见了年少时的自己与少年时的阿宁,又见那璀璨灯火映于眼中,亦再次感受到了自己那时对情爱的炙热,那一往无前的傻气。
她好似置身事外的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幕转变,且又不知何时,她开始可怜眼前的那个在深夜独酌的人,一杯又一杯,划过惆怅。
那年存于自己幻想之中的一夜花烛,竟原原本本的流淌在眼前,画面一转,确实大相径庭的一幅画面。
一人孤影伴酒盏,二人红纱帐中欢。那年无处发泄的愤恨权且化成今日梗于心口的愁绪。
其实从那时,她们便已然错开了。从来不是什么时势决定一切,而是她们的追求造就了这场分离。是自己自欺欺人,在心中不断地催眠自己,你们还有未来的一生,还有许许久久的时间去相伴,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罢了。可你若再深问,她是否还能如此肯定吗?
她就这般,蒙上了眼。纵身跃入深渊,愈深愈暗。渐渐消失的是谁,是她还是阿宁。但她在等,等一个契机,等一场戏,亦是等一个心死。
她终究等来了摆脱这一切的戏码,说是谁先放弃谁的已然没有意思了,无人知晓,亦无人去争辩到底是谁先退了那一步。到底是谁?这重要吗?
这是一场梦,一场揭露燕林陈年旧伤的梦,亦是她对这一切的反抗与怨怼。
无人是好人,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她有心,但她也可以没有心。她可以将一切都粉饰的干净,她可以让他人满怀愧疚。七情六欲,哪一样不可以成为理由。
宁意徽沉睡中的梦境却是另一番风景,令她不忍醒来离去。她低头便瞧见燕林满含爱意的双眸,是梦吧,定然是梦,若不是梦,燕林决然不会再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不是吗。
不再那么注重于权势的她现今再次回首过往,自是又多了许多不一样的感受,竟也多了些小女儿家的心思。
却也意外的体会到了些许心酸,却不是为着自己,而是为燕林。她好似瞧见了燕林的不甘,她的委曲求全,她的爱意消退,她的一切一切重来一遍都令自己觉得,原来自己从未了解过她,亦未曾触碰到真正的她。
自己早些年感受到的距离,从来都是无比真实的存在着。
长安立于石阶之上,因着醉酒精神大多是有些不济的。所以先何云栖来时并未有何想法,但现下在这里站了一会,倒也清醒了些许。再看到另一边的何云栖,不禁脑中一惊。母后授意何云栖在此留宿,定是为了燕林,可现下只何云栖一人在此候着谢恩,母后今日又迟迟未起。
隐于衣摆内慢慢握紧的拳头昭示了长安的内心,面上却又不可显露分毫。可一直关注着他的陶迦却是清晰的感受到了身侧人情绪的变化,有些莫名其妙。
如幻境似梦魇,令人久久挣扎着无法脱离。
燕林对于昨晚的记忆所剩无几,只记得自己喝了好些酒,现下头还有些痛。秀眉微蹙,睫毛浮动的幅度渐渐的大了些。她睁开眼,很熟悉的地方,却不是她的房间,细细想来,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之时,忽的听见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迟来的疑问就这般被狠狠的坐实了,她小心翼翼的侧过头,将眼前之人的容貌姿势纳入眼底,她熟睡时嘴唇还是会微张着,不禁一阵恍惚。
清晨醒来的这一副画面过于刺激到了燕林,上回她坐于床侧远不如现下这般近,自她呼吸吐露的热气砸在燕林的下颌处,那一块的皮肤都被浸润的有些泛着暖意。
使得燕林眼底因先前梦中所流露出来的冷色都隐隐有化去的趋势,良久的注视着。
而后她忽然记起先前在梦里,看到的每一辐画面,那些都是深扎在燕林心底的刺,早已与血肉连在了一起,不去触碰时且还会隐隐作痛。
独自一人的月下独饮,大红喜服亮的晃眼,满手的鲜血似比那喜服话要艳上几分。皆还历历在目。
宁意徽的表情纠结,忽然之间好似梦到了什么,眼角竟还沁出泪来。燕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指腹已然覆上了宁意徽的眼角,停留许久方才轻轻的,带着些许停顿的拭去那抹泪水。
是什么?竟令她如此害怕,倒是颇为有趣!
燕林正陷入疑惑之中时,目光有些呆愣的滞留在宁意徽的脸上。一时的出神导致她未曾注意到宁意徽忽然睁开的双眼,宁意徽看到身旁的人,被梦里的景象吓得不清,一时也未多看现下是何境地,极快的伸出手环抱住了燕林的腰身,顺势将脸埋于燕林的颈窝处,热气直直的扑打在燕林的肌肤上,不禁一阵战栗。
“你又骗我。”
燕林早已是脑内宕机了,这一会带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可她隐隐的还有些兴奋夹杂着一点快感涌上心头。
过了许久宁意徽才反应过来,匆忙的抬头,恰巧对上燕林带着些许笑意的双眸,一时之间羞愧交加,环着腰身的手臂\'松了松,想要撤回来。冷不丁被抓住,而后她听见一个有些低沉的嗓音。
“何谓‘又’?”
“你倒是说与我听听,何谓‘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