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橘三春

10、下山之前

　　傅思明和易宁拼尽全力刺向白思。
　　还是被白思一扇挡开了。
　　两人擦一把头上的汗，再试。

　　几天前，两人难以置信的来找白姐姐告诉她裴彦师叔答应了。
　　白思坐在柜台后面冷哼一声。
　　“我就知道，该死的@#￥%……”
　　傅思明想要问什么，还没开口易宁就扯了扯他的袖子。
　　傅思明生硬硬把话憋了回去。

　　白思带两人来到院中。
　　“不要轻视你的任何一个对手，哪怕她有伤在身，”白思挥着扇子，“一直到月末，你们的任务就是，能够成功攻击到我。”
　　“一次。一次就可以。”

　　易宁和傅思明对视一眼。
　　“不要觉得很轻松哦，你们八成完不成这个任务，”白思悠哉悠哉，“我可是很讲求实际的人。”
　　“也不必担心攻击过猛毁了我的后院，以你们目前的功力，还达不到那个水平。”
　　····
　　训练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天。
　　开始之后，易宁傅思明才意识到白姐姐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他们根本攻击不到她。
　　甚至大多数时间，白姐姐都是坐着的。
　　两人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之前有概念觉得白姐姐很强，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攻击不到吧？
　　“第一天，慢慢来，”白思安慰一时难以接受的两人，“我要是不强拿什么教你们。”
　　易宁挽起袖子继续。
　　一直到天有些擦黑，两人还是完全近不了白思的身。

　　朦胧夜色中，白思轻飘飘地问，“所以，你们还记得我说的吗。”
　　不要轻视你的任何一个对手，哪怕她有伤在身。
　　两人神色一敛，终于意识到白思用意。
　　打那之后，易宁和傅思明再也不肯叫白思白姐姐了，固执称其为“白前辈”。
　　白思：·····

　　第二天，两人带着黑眼圈来到十三味。
　　白思看着两人的眼睛，轻笑出声。
　　“看来是有所顿悟啊~”白思说，“还是你们师叔给你们布置了什么功课？”
　　·····
　　裴彦师叔的课也不是那么好上的，补课时的的裴彦严肃无比，哪里都能指出两人存在的遗漏、思维盲区和不足之处。
　　…精神打击。

　　白前辈这边又在体能上遭遇了毁灭性打击···

　　两人翻来覆去一宿都没睡好。

　　白思继续开始她的课程。
　　“虽然你们考核时对手都是用的剑道，但我不希望你们过于拘泥了解剑术的进攻方式，”白思说，“毕竟你们以后会遇到使用各种武器的敌人，切勿局限自己的思维···”
　　“比如，叶氏擅用暗器，进攻时要注意····”
　　“阳登顾家的烈门鞭攻势凶猛····”
　　“你们可以结合自身特点，注意对方漏洞··并运用到··”

　　第三天，易宁和傅思明认真听白思指点。
　　“进攻时，要心无旁骛，摒弃一切杂念···”
　　“不要考虑太多，下手一定要稳····”

　　到了今日，易宁和傅思明已经开始尝试用新思路打破白思的防守了。
　　“非常好，”白思显然很满意，“剑嘛，总是要出其不意···”
　　易宁后撤时，突然折身发起新一次攻击。
　　“咦，”白思惊讶，“很快啊，有改变原本进攻思维。”

　　易宁一击未中，停下脚步。
　　“是，”他认真回答道，“我想明白了，目标既是要赢，就要在不违反底线的情况下努力去赢。”
　　白思点点头，笑眯眯夸奖：“孺子可教也。”
　　易宁微微一笑。

　　“还好你们是跟我练，”白思说，“不然你们碧清宗怎么可能教这些技巧······”
　　时间太短，不教两人一些实战技巧恐怕难以应对月底考核。

　　“白姐姐，我有一个问题，”傅思明忽然举手提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和师父师伯他们教我们的不一样呢？”
　　白思一向都是直接教给易宁傅思明该如何去做。
　　而两人在碧清宗学的都是艰深的理论，自己琢磨如何去做。

　　“完全不一样，”傅思明抹一把汗，“到底哪种方法好一些啊？”
　　白思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几年前朝气蓬勃的自己。
　　也是这样问师兄荆祁····

　　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白思想了想开口:“这样和你们说吧，”
　　“修行能够有所长进，关键在于一个字：‘悟’。”
　　“我通常是告诉你们怎么做，让你们从中自己总结规律，得出最后的结论和道理。”
　　“而你们的师父，是告诉你们道理，让你们自己揣摩该如何去做。”

　　“其实都一样，你们师父的方法，可以避免你们想岔了方向，误入歧途。”
　　“而我这种法子，你看，我这不时时陪你们练习吗，有条件实践出真知啊～”
　　两人若有所思点点头。

　　“所以哪种方法不重要，因为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们能够‘悟’出来，才是第一关键。”
　　傅思明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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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白姐姐了。”这一日，傅思明和易宁晚上休息时闲聊，说到白姐姐，傅思明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自己没能问出口的问题。
　　“我当时想问白姐姐为什么知道师叔会答应啊，”傅思明说，“易宁你为什么拦我？”
　　易宁和傅思明解释道，“因为我觉得，咱们之前猜的可能确实没错。”
　　“···什么猜测。”
　　“白前辈和小师叔可能确实关系匪浅。”

　　“啊？”
　　“你没觉得吗··”易宁悄声和傅思明说，“小师叔这次游历很有问题——”
　　傅思明眼神疑惑。
　　“而且白姐姐想和裴师叔一起去游历。”

　　傅思明眼神立马变惊悚。
　　易宁冷静分析：“白姐姐一听说小师叔要去游历，整个人立马不对了，然后她就表示要帮我们晋级获得游历资格对吧？”
　　傅思明点点头。
　　“那么白姐姐为什么要帮我们晋级，让我们获得资格呢？”
　　傅思明想也不想回答，“因为白姐姐想让我们去啊。”

　　“那她为什么这么想让我们去，哪怕补课也要让我们去呢。谁和小师叔一起游历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傅思明答不上来了。
　　感觉如果自己和易宁没去才对白姐姐更好吧···还可以照顾她们店里的生意。

　　“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对她有影响，就是白姐姐也在游历队伍里。”
　　“都在一个队伍里，小师叔带谁去才会影响到白姐姐。既然师叔要选两个师侄，那么对于白姐姐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咱们两个。”
　　“所以，你是说，白姐姐为了一起保证跟随出行的人是你和我，才提出帮我们晋级获得出行资格？”傅思明开口。

　　“对，”易宁继续分析，“估计白姐姐帮我们训练提出的条件就是推荐和她一起游历。”
　　“可是，”傅思明仍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这东西咱们说的不算啊，万一小师叔没选咱们，万一小师叔不同意带呢？”
　　“所以她才让咱们去试探，”易宁接着说，“小师叔是知道咱们不符合条件的，如果小师叔愿意给咱俩单独补课，就意味着小师叔同意白姐姐的看法，他也希望是咱们一起去。”

　　都单独开小灶了还不能意味着什么吗？
　　“那，小师叔怎么知道是白姐姐的意思啊，万一咱们是别人劝来的呢？”
　　易宁看傅思明的眼神已经无可救药了。
　　“师叔天天给咱们开下山的门令…”
　　···
　　···
　　傅思明终于捋清了这条线。
　　“所以白姐姐才会说，‘如果他不同意，就证明我猜错了，你们也不用紧急培训了’？”
　　　如果裴彦不同意补课，就意味着他并没有想直接选择易宁和傅思明；如果他不同意两人下山，就意味着裴彦和白姐姐确实关系不熟，没有什么牵扯。

　　所以白姐姐也就不用帮两人突击培训了···
　　傅思明想着想着忽然一跃而起。
　　“那··那这不就意味着··”他语无伦次地看向易宁，“白姐姐想和裴彦师叔一起游历？”
　　易宁点点头。

　　“小师叔也同意白姐姐一起游历？”
　　易宁又点点头。
　　“我的天啊··”傅思明消化着这个惊天消息，“他们两个果然有问题！”

　　“所以我才说，白姐姐和小师叔关系匪浅。”
　　“天呐易宁，怪不得你不让我问···”
　　这一问不就圆不上白姐姐之前的说辞了吗？

　　“那她干嘛不直接找小师叔啊！”
　　“····”
　　“还是你想的仔细——”傅思明思维已经跳过这个问题进入下一个，他拍拍易宁的肩膀，“为了白姐姐，我一定拼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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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思不知道，易宁和傅思明已经成功把她想歪了。
　　她正因为摸不到顺手的本子而气愤：“裴彦这个小人！”

　　白思还不知道，她的本子究竟是怎么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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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彦醉酒后第三天。
　　“这是什么？”
　　“白思的本子。”勾文一屁股坐下。

　　裴彦看了勾文一眼。
　　“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你需要它，”勾文喝一口茶水，“白思五月准备动身了。”

　　裴彦接过本子。
　　上面粗略记录了几条线路、时间点，还有一些零星片段。
　　“其实我也不想给你，”勾文伸直腿，“但是告诉你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我没有办法跟她一起去，去了也只能拖后腿，”勾文自嘲般笑了一声，“可我实在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

　　裴彦终于端正了神色。

　　“她究竟要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才更担心，”勾文说，“但一定很危险，还可能会牵连旁人，我猜这与她自请出阁也有一定关系。”
　　裴彦默默收起白思的记录本。

　　“你会想办法去的是不是，”勾文坐直身子看向裴彦，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目的，“你会尽全力保护她的对不对？”
　　裴彦毫不迟疑点头。
　　“一定。”
　　勾文沉默着盯着裴彦，裴彦亦对上他的眼神。
　　许久勾文才放松下来。

　　“好吧，裴峰主，”勾文起身往外走去，“我把她（它）交给你了。”
　　谁也不知道勾文说的是本子还是白思。
　　但是不管是本子还是白思…
　　“多谢。”裴彦拱手郑重道一声谢。
　　勾文摆摆手没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