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相侵占》多汁大馒头

15、你还是走了

　　“真想不到你千里迢迢赶过来就为了这个药，不过你也别害羞，德威尔今天不在我也一样可以帮你拿到这个药。但是我有个疑问，你看着也根本不像会需要它？”娜琏伽女士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般瞪大了双眼。

　　“目前用不到，替以后备着。”井南尘轻咳了几声缓解尴尬。

　　娜琏伽女士闻言挑了挑她纤长的眉尾一边找药品一边低声的念叨：“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这药放个几十年岂不是要白白过期。”

　　“很久没见小颂了他过得还好吗？”

　　井南尘回应：“和以前一样。”

　　娜琏伽女士笑了笑：“想当初在英国我给他治疗的时候他是多么的不情愿，难道你真的那样绑了他好几年吗？”

　　井南尘是德威尔博士的得意门生，娜琏伽是德威尔的妻子，是个性格外向的中年妇女，即使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但心态依旧非常的年轻。几个人在英国的时候经常来往彼此都非常的熟悉，娜琏伽偶尔也会打趣井南尘。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直都想这么做，但是小颂应该不会乖乖听话吧，在大伙眼里他可不是个安分的孩子。”

　　娜琏伽接着道：“我在英国的时候也有偶尔听听德威尔讲过你们的状况。距离上段时间的治疗已经过了半年了吧，给他治疗的视屏我也看过，包括他被禁足医院时的生活状态。”

　　“他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没有以前那般乐观了，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如果以后他还是这个状态，别说纠正他的性取向，他很有可能会患上另一种疾病，抑郁症对研究心理学的你来说应该知道的很透彻。”

　　娜琏伽女士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你要的这类药品它的的药效非比寻常，如果小颂不愿配合，那么很可能会危及他的性命哦。”

　　“如果你真要按计划走，我想你应该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她很郑重的劝说。

　　井南尘皱眉，沉声道：“知道了。”至于用不用药他会看情况。

　　“也许有一件事我该提醒你。对于同性恋那一类人群使用这样的手段属实过于残酷，小颂会痛苦你是知道的。但最关键的是它很有可能成为你们感情破裂的导火线，毕竟这个后果是不可控制的。”

　　井南尘怔了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后果，但为了叶颂他还是得当这个个恶人：“如果这次酿成的失误不可收拾，只能拜托您和老师补救这个场。”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也不用多说什么。”娜琏伽女士把药品交给井南尘顺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抱歉猜中了你的心思，但愿你能达到自己的预期。”

　　本来今天打算早去早回，没想到回到家已经接近深夜。

　　井南尘每天处理完事情回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有看见叶颂躺在那张床上他才能安心的做别的事情。

　　二楼的走廊今晚没亮路灯，四周黑压压一片令井南尘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将半脱的西装外套拉下立刻打开房门，亮起的灯照明卧室的每个角落，床上除了有些凌乱的被子那里还有叶颂的身影？

　　井南尘一把将手中的外套摔到地上，愤怒的质问：“谁干的？”

　　听到怒吼声，张婆和她的老伴迅速从一楼到二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两人均不安的站在门外，叶颂如何离开他们并不知情，谁也没敢吭声。

　　“是谁。”井南尘暗黑的瞳孔在阴影下剧缩，面色诡异般的平静，情绪被他压抑的很好，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愠怒，只犹如一尊积聚寒气的冰雕。

　　床上的被子还是他今早离开前的形态。但人没了，脚镣链子在床边凌乱的扎成一堆，环圈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用什么能解开显而易见。

　　“你们都回祖宅，把他也带走。”井南尘指向隔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别回来。”

　　“今晚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必须得走，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张婆焦虑道：“可是，少爷您一个人顾家……”

　　“都回去休息，明早我会检查。”

　　张婆叹了一口气，再三犹豫，最后还是离开了。

　　井南尘抓起地上的脚镣在手心狠厉的紧握，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在不规则的抖动，所有濒临崩塌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安静的爆发。

　　是平淡的神色，眼里却是一片猩红，泪水在那张淡漠的脸上如泉涌般悄无声息的滑落。走了？为什么要走呢？叶颂果然连骗他都懒得，这次逃走意味着他接受了蒋毅的求婚，意味着他们会成婚，意味着叶颂将要彻彻底底远离自己。

　　蒋毅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让你死心塌地的跟了他甚至结婚？井南尘暴躁地抓着头部，跪倒在地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铁链在他手上勒出了青痕，嘴边在痛苦的低声呢喃：“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为什么要逃呢？”

　　本以为结合医学治疗外加利用结婚生子这种正常人的生活方式多少能够影响或改变叶颂，但他低估了叶颂的执着也高估了医学给出的治疗方案。

　　他豁然发现即使在医学、心理学这方面付出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依旧找不出根治的方法，这八年的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十年后也依旧没有成功方案，再研究下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叶颂和蒋毅成婚的日期就在下个月的二号，距离现在仅仅只剩不到两周的时间。他还研究个屁方案，到那时候叶颂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想想这一切即将来临，井南尘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该怎样让叶颂重新看到他的好，他不知道该怎样让叶颂重新信任自己，他们现在的关系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井南尘磕上双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宁静。即便关系再糟糕，那一切该阻止的他一样都不会少。

　　清晨，叶颂被一声鸡叫唤醒了。他伸着脖子扭着腰下床走出房间，早晨的清风拂面带着大自然的味道，屋外的天幕就像太阳即将出山但未露脸，夜幕已经消退但未散尽那般隐晦。

　　院子里祖母的毛坯小厨房冒着袅袅的青烟直上云霄，老人在里头捣鼓着食物，时不时走到屋外呼吸新鲜空气，拍拍身上的衣服去去一身的材烟味随后继续回去忙活。

　　小鸡崽追随花母鸡在院子的梨花树下刨土觅食，吃到或没吃到的都在原地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出门刚好瞧见这一幕的叶颂抓起一把鸡粮走到树下撒了一地，一坨坨小黄球迈着小短腿争先恐后的挤到一起晃着毛茸茸的脑袋欢乐的吃起了现成的粮食，发出满足的叫声。

　　“汪汪～汪～”一条黄白相间的中型犬从柴房里蹿出来直直跳到叶颂的背上而后顺着幅度下滑倒在叶颂脚边，张开嘴用两颗锋利的犬牙轻轻叼住叶颂的裤脚蜷曲着身体使劲的蹭，大尾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呼啦呼啦的摆个不停惊恐下一秒就要断了似的。

　　“这么大还撒娇，害不害臊。”叶颂宠溺的弹了弹它的脑门。大黄狗似听懂一般咬着裤脚坐起身，脑子晃个不停嘴里还发出低音温和的犬吠声，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从下往上瞅着叶颂，下眼睑的眼白都给翻了出来。

　　叶颂拍了拍它的狗头：“再咬下去我的裤子就要穿隆了，你有钱赔我吗，快点松开。”

　　大黄狗是一条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犬，四肢健壮，线条流畅，毛色顺滑以黄色为主白色为点缀，两只耳朵中下部分为黄色，耳尖部分由黄渐变为乳白色与尾巴的分层色调如出一辙，前胸脯、四只爪均是乳白色调。并且前胸脯的白毛色分布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倒三角图案，如果它的毛发在蓬松些乍一看到像是一条深山里走出来的野狐。

　　一阵风吹来，那股熟悉的糖油粑粑味满院子的飘，叶颂闻着香味起身抖了抖脚，大黄狗会意的立马松开嘴两只耷拉的耳朵竖得老直屁颠屁颠的跟在叶颂后面走进毛坯小厨房。

　　方正的小木桌上摆着一碟满是金灿灿的小方块还冒着刚出锅的腾腾热气，那香味直击叶颂的感官，让他馋得不得了。

　　手刚伸到上方，只见一条纤细的木条跃入他的视线正朝他的手背飞去，叶颂手疾眼快的把手缩回才勉强逃过这一鞭。

　　老人嫌弃道：“牙没刷脸没洗不许吃。”

　　“我刷过了的。”叶颂委屈极了。

　　“刚才是谁一起床就蹲院子摸大黄的，你当我人老就瞎了是不是。”

　　“我刷了才和你玩的是不是大黄。”叶颂开始忽悠狗子。

　　老人一本正经的对大黄说：“大黄啊，他要是没刷牙你就往屋外走。”结果大黄还真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厨房，走到门外还冲叶颂使劲的摇尾巴，模样乖巧极了。

　　叶颂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厨房：“嘿我说你怎么老是卖我，是我对你太好了是吧，狗崽子!”一边骂一边灰溜溜的刷牙去了，大黄依旧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后面。

　　吃饱喝足叶颂懒散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祖母听收音机播音时事新闻。大黄则趴在沙发下呼呼大睡，一肚子的肉都在动。

　　“大黄又肥了，祖母的伙食是都给它吃了吧。”叶颂伸脚弹了弹大黄的肚皮，软软的，果然都是脂肪。

　　“我人老了，那里还能像你们年轻人一样长肉。”老人拉下老花镜看向叶颂，严肃的询问：“你倒是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孙媳妇儿。”

　　“这个急不得，随缘吧。”叶颂没打算把要和蒋毅结婚的事告诉她。因为祖母不知道他的性取向是男人，也考虑到她的年纪，所以更不适宜知道这些事情。

　　“那也总不能一直单身啊，小尘孩子都出生几年了，你却一个伴都没有，还不知道考虑考虑。”

　　叶颂怔了怔，露出苍白无力的笑：“知道了，将来有对象一定第一个带来见您。”提及井南尘叶颂感觉胸腔里的心脏就像被针密密麻麻的扎过了一遍，既麻木不仁又感到疼痛不止。

　　带回家的对象不会有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