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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我和你一起去。”赵简提剑走过,说道。

      米禽牧北不曾下马,只是低着头看着赵简,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笑意,“可是娘子,我不知你要来,所以没有准备你的马匹,这可如何是好?”

      赵简送了个白眼给他,道:“那就不用你了。”

      赵简越过米禽牧北径直朝后而去,跟了坐在后方一个小卒好一番交谈,见得那小卒越是和赵简交谈越是面色惶惶。

      米禽牧北翻身下马朝赵简而来,直将人拽而走,他忘记了赵简最讨厌的就是胁迫和威胁,就是半分也做不得认真。

      虽然刚刚,自己仅仅是因为见到她后被高兴冲昏了头脑而已。

      说是没有为赵简准备马匹便当真没有准备。赵简和米禽牧北同乘一骑,队伍依然不紧不慢得行进了起来,只是赵简坐在马背前头,冷不丁的总能听到米禽牧北的询问:“娘子,你怎么会来?”

      他的话擦过耳边,唇瓣又似有似无得轻撩而过,赵简缩了两下脖子,严肃道:“我能跟来自然是不信你。”

      米禽牧北一笑,“我有什么可不信的?此番不过是护太子巡视边境罢了,不日便归。娘子如此对我穷追不舍,不会是没有我在身边便觉寂寞了吧?”

      赵简懒得和他纠缠,只觉得米禽牧北所有的气息皆往耳朵里灌,酥酥痒痒,让人不躲也不行,“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米禽牧北又凑近了些,“可是娘子……”

      “你离我远点!”

      “娘子,这马背上能坐的地方就这么多,我能离你去哪儿?”

      说罢,米禽牧北几乎夹紧双臂从背后抱住了赵简牢牢圈入怀中。

      那马儿颠簸奔跑,赵简时不时跌入男人怀中又无法挣脱,这一来一回的拌嘴,原本死气沉沉的行进队伍好似突然间有了生气。

      后头跟着的士卒皆是竖起耳朵来听着,听见的真相自然是夫人牙尖嘴利,句句不饶人。而将军虽看似谦逊礼让得回应着,却越说越能把夫人给说炸毛了。

      ……

      事实证明米禽牧北说没有准备马匹都是诓赵简的。赵简觉得自己在那马背上被他占尽了便宜才肯把自己放了下去。

      夏辽边境地处北部,路途不算遥远,可是气候却恶劣许多,只是黄沙便接天不断。此番累了米禽牧北,日日早出晚归,赵简虽不理他,却觉得在这些时日比以往更见不到面了。

      赵简踏踏实实待了多日,偶尔出了大军帐子便见人人皆是肃色,像是如临大敌。后来捡了个好日子,赵简看得先前被米禽牧北安排在没藏讹庞身侧的人回来了。

      她记得这个人,名唤阿布都,当初和七斋一起逼供他也没听他从嘴里吐出什么消息,气得赵简险些没拿剑砍了他。

      再次遇上“故人”,赵简神色难免不好看,白着眼睛看他,但那阿布都却似好脾气般的,憨憨一笑,问道:“夫人还记得我?”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怎么,没藏宝历一死,米禽牧北让你潜伏在没藏讹庞身边也装不下去了?就把你喊回来了?”

      那阿布都依然好脾气的、傻咧咧一笑,“嘿嘿。”

      “嘁。”赵简继而白眼入了军帐。

      这一来二去又过三日,赵简于那夜晚上看米禽牧北忽觉他似有不对头之处。这一晚见得米禽牧北眸色空然,神色恍惚,向来容光奕奕的他也弄得发丝微微凌乱,不知发生了何事。

      赵简是与他无话的,先前两个人能够相顾无言坐上一天。今晚也是一样,哪怕心中好奇,赵简也能压下心头所思安然在他面前入榻睡下,同时又给他留了半张榻。

      军中人数众多,军帐本就吃紧,赵简也没有再向米禽牧北提出分帐的要求,还能有地方睡觉就已是不易。

      夜间外头又好似起了风沙,呜呜作响的声音像是鬼怪泣哭。赵简睡不踏实,却忽觉一双手臂环抱而来,黑暗之中男人低沉唤道:“阿简。”

      赵简的眸子倏忽一下睁大了些,他从来都是嬉皮笑脸得唤着“娘子”,阿简这个称呼米禽牧北同自己说过要以后这么唤着,但赵简觉得七斋都不曾与自己这般亲近便没有同意,今夜果然出了问题,于是赵简也难得的好声好气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要你。”

      一句话让赵简在黑暗中竖了汗毛,挣扎着便要坐起身子,同时骂道:“米禽牧北,你发什么疯?!”

      赵简重新被米禽牧北按回榻上,自然从后这么环抱着,只觉他贴近了几分,道:“你放心,你不愿意,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米禽牧北能说得出,便能做得到,这一点赵简还是信的。四周再次安静了下来,赵简启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米禽牧北良久不言,“没什么,辽军那头不太安稳,估计要开战了。”

      那和他刚才说的那些鬼话有什么关系!

      赵简往里挪了两下,没好气道:“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睡吧。”

      ……

      第二日果真如米禽牧北所说,辽军颇不安稳,探子来报不仅在边境上驻扎了军队,且在一早着人送来消息要在晌午见到宁令哥与之面谈。

      正午时刻,依然是眯眼的黄沙铺满了天空。

      夏右厢军尽数集结驻守边境城门,赵简同米禽牧北、宁令哥一道上了那高高的城墙,不久便见那辽军带着百匹人马而来,随之被押解上来的又用帕子掩住口的人,居然是个熟脸。

      女子容颜姣好风姿楚楚,整个西夏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张这等绝色的面容,赵简霎时指向城楼惊道:“没移氏?!”

      她不应该在兴庆府吗?她怎么被辽人抓了?

      “夏太子,我把你的太子妃抓了,你有何说头?”

      城楼之下的辽军声音敞亮,但见宁令哥面色微裂,居然开口道:“尚未成婚,算不得本殿下的太子妃。”

      那辽军似是没有想过宁令哥会如此答,反倒笑得张狂:“如此,这等美人儿可别浪费了!我的下属们可都还盼着呢!”

      这话无疑是让宁令哥当众受辱,见得他朝身边的小兵招了招手,便有一张强弩递予他手上。

      宁令哥举驽搭弦,对准的正是那城楼之下的没移氏。

      赵简心下大骇,慌张拦道:“太子殿下!不可!您这样当众射杀您的准太子妃不仅有损士气更有损您的威望!”

      同样的话语在宁令哥身上显然没有被他相信第二次,宁令哥此番似是笃定了做法,直问向赵简道:“你敢拦我?”

      赵简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佩剑,米禽牧北在旁,她不知道若是真的执意阻拦宁令哥,米禽牧北会作何反应。

      有箭矢射过的声音从漫天黄沙中而来,但见一支锋利无比的羽箭从暗中直指米禽牧北,米禽牧北身形灵巧又劈箭斩落。

      赵简与他对视片刻,又一支羽箭齐发,这一次的方向居然是宁令哥。

      “殿下!”

      米禽牧北面色大惊,飞扑上前,赵简眼睁睁的看着那米禽牧北挡在宁令哥身前,而那支箭刚好射入米禽牧北的心口处。

      第三支箭矢朝赵简而来,下一刻却有手掌大力拽过。赵简被那米禽牧北用残存的意识一把拉扯入怀,便直直跪扑在米禽牧北身上,硬生生用身子将他那心口处的羽箭又插入了一寸。

      三支连环箭,三个不同的目标。

      何为虚?何为真?

      霎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在一起,赵简感觉周遭都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将军!将军!……”

      阿布都扶着米禽牧北大喊而道,左右将领见此亦是大惊围了上来。

      赵简被这声音硬生生拉扯回现实,脑海中反应而出的只有一个想法——米禽牧北不能死。

      赵简撑着双臂从米禽牧北身上起来,这个时候喊他身负重伤便是让右厢军群龙无首,士气大损军心不稳,今天的仗若是赢不了谁都得交代在这儿。

      赵简怒瞪了那阿布都一眼,忙压低了声音道:“喊什么!中箭的是太子!”

      阿布都看向赵简神色一愣,赵简继而又解释道:“将军有令!辽人伤我太子,掳我太子妃,今日誓要为太子报仇!谁敢违抗军令杖灭三族!”

      这话给出那阿布都瞬间明了,向城楼之下吼出此话的同时但听那右厢军一时士气大受鼓舞,城门开启,战鼓号角齐声响起,赵简急急忙忙让人把那米禽牧北抬了下去,顺带着又把宁令哥也带离了这是非之地。

      ……

      赵简立在军帐外面见那帐子被一次次的掀起端出一盆盆的血水,又有人一次次进去拿出一卷卷染红的白布,便有些反应不过来。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却觉得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大帐再次掀起时终于从内走出那军医来,听他道:“夫人,将军请您进去。”

      赵简点了点头,正要入帐,又立在外头问:“等等,人现在怎么样了?”

      那军医一揖,道:“那羽箭颇深,此番又伤及心肺,需得及时拔箭。只是拔箭过后,将军能不能醒来,还要看他自己。”

      “那么严重?!”

      赵简听后脚下有些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正如米禽牧北所说,他唯一效忠的主上只有宁令哥一人,为了宁令哥,他可以去死。

      可是那第三支箭射来的时候,同是为了保护,米禽牧北又将自己一把扯开,又是因着什么。

      赵简不愿再做深想,只想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最大的冷静来面对眼下之事。

      如此,掀了帘子转身便入了营帐。

      浓重的血腥味儿混合着药草味扑鼻而来,以往或是嬉皮笑脸又或是工于心计的男人此时□□了胸膛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心口处一块触目惊心的长箭直插入内,而身上渗出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嘴唇都在召示着此刻的疼痛。

      赵简定了定心神立在米禽牧北身边,见他缓缓转过了头,又扯了力气虚弱道:道:“两军对垒,临危不乱,还能稳住军心,你做得很好。”

      赵简进来不是要听他夸自己的,压下了纷乱心绪便与他道:“米禽牧北,你给我听好,你不能死。”

      说出这话他就应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米禽牧北动了两下手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朝赵简勾了勾手。

      赵简见此无法得坐在了他的身侧,随机伏下身子听他与自己耳语道:“阿布都可信,还有,不要让阿满离开你的身边。”

      赵简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居然没有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医师再次催促而来,听他苦劝道:“……夫人,不能再耽误了,再耽搁下去将军恐有性命之忧啊。”

      赵简听闻本欲站起离去,却忽觉又一只手扯住了自己,米禽牧北开口沙哑而道:“阿简,我放心不下你……”

      难得的,赵简没有挣脱开米禽牧北的束缚,同样的,赵简也知道想要一个人撑下去便要戳到他的软肋,“你这次不管怎么说也得给我挺过去,要不然我绝对会杀了宁令哥。”

      米禽牧北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了一个笑容,眼中含了笑意看向赵简道:“我放心不下的是你,你和我提太子做什么?”

      后来,那医师慎重而来,又徒手拔箭,即便又再多的止血草药也止不住米禽牧北喷涌而出的鲜血。

      在米禽牧北昏死而去的那一刹那,赵简忽然觉得自己的两眼前也有些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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