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恶魔》折兮颜

9、反常

　　许言蹊和刘家珂两人来到地下室。

　　“只有你们两人来了？看来你们已经看了那份文件了。”傅强如同行尸走肉，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神情凝重的两人。

　　“对。”许言蹊点点头。
　　傅强笑了笑：“也好，不让那个无关的女孩卷入是正确的选择。”

　　许言蹊问道：“所以你可以说了？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不可能的。”傅强摇了摇头。“你们死心吧，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许言蹊笑道：“傅强，你有必要吗？怎么说你也是从警安团队长爬上来的，甚至接受过全世界最尖端的博雅教育，为什么会信这种邪教？而且情愿死都不肯说出真相。”

　　傅强摇摇头：“第六织影教是信仰，我是不会说的。你们没有入教的念头，却翻看了圣教的教义，你们会被悦悦惩罚，她会派浪浪吃掉你们的脑髓，扯烂你们的肚子，让虫卵寄生在你们皮层里，腐烂长大！”

　　“看来我们没有必要交谈下去了。”许言蹊拉住刘家珂起身离开。
　　和这种被洗脑严重的异教徒多聊一刻都是对智商的极大不尊重，许言蹊刚离开地下室，就听到地下室里传来傅强发狂的笑声，还吼着：“圣教至上，圣主佑人！”

　　“......我进去一枪蹦了他，省得他哔哔个不停。”刘家珂转身就想往里走，被许言蹊一把拉住。

　　“不要。”许言蹊摇了摇头“让他去吧。已经快12点了，我们得先向夏鹰扬汇报这次的工作。而且你还得想好怎么和你父亲解释，今晚这么大的动静，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会打断你的腿。”

　　“......”刘家珂想了会“哥，我不回去了，今晚我去你家睡。”

　　许言蹊丝毫不吃刘家珂撒娇这一套，来了个摸头杀，温柔的回复道：“乖，好好想好怎么和你爸说清楚。吴明现在在我家，已经没有床给你睡了。”

　　“......你去和夏鹰扬汇报吧，我马上回家。”刘家珂看了看手表“要是12点前我回不到家，又没提前说在你家过夜，可能我妈也要打断我的腿了。”

　　“没事，剩下一条腿还是能传宗接代的。”许言蹊笑笑，从刘家珂手中拿过他们刚写好的行动报告，哼着口哨离开了陈沐阳家。

　　突如其来的黄腔让刘家珂风中凌乱，不过他仅仅凌乱了短短几秒，便开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家.....

　　许言蹊来到酒店，给夏鹰扬递交了行动报告，并且将他对案件的分析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夏鹰扬。夏鹰扬扶着额头，全程皱眉听完了刘家珂今晚毫无顾忌的行动。当拿到傅强房间录音那台手机时，夏鹰扬的脸色才稍有舒缓。

　　夏鹰扬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许言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老实告诉夏鹰扬现在的情况，他们虽然抓捕到了一个共犯，但是对方却什么也不肯说出口。

　　换句话说就是，实际上一个凶手也没有找到。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傅强再怎么说也是警安团审核组骨干成员之一，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底是什么，能让傅强宁死也不肯说出事情的真相呢？

　　夏鹰扬想了想，问道：“傅强现在在哪？”
　　许言蹊老实回答：“被我们秘密关押了起来。”

　　夏鹰扬点点头，说道：“在他什么也没说之前，就让他一直关在那吧，对外界，我会表示他由我控制了，以免给你们添麻烦。”

　　许言蹊说道：“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对了，夏伯伯，我还有个请求。”

　　夏鹰扬问：“是什么？”

　　许言蹊有些沮丧，回答道：“案件报告，能不能让赵安晴，也看到。这件事情是我有疏忽，如果不给她一个结果，我始终觉得对不住她。”

　　夏鹰扬听完后，点点头：“明白了，我回去会和她说清楚的。”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曾经刘怀志对自己说，许言蹊是最优秀的警安团成员，没有之一。

　　最开始这句话他并没有当真，从第一警安团队长出身的他见识过太多优秀的人才了，许言蹊在他的眼中只能算中上。可是经过今晚的案件，他才意识到，或许一直以来正确的人，只有刘怀志呢？

　　已经凌晨一点了，地牢里静得出奇。
　　疲惫不堪的傅强手脚都被铐得死死的，早已习惯一人睡大床的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他抬起头，想要向自己的信仰祷告。却不想和一个眼神撞了个正着。

　　傅强眼前的人带着黑色印有蜘蛛身体纹样的面具，身上披着蓝色大斗篷，短褐色头发，她一只手绑着绷带，另一只手托着一只蜘蛛玩偶，就站在傅强的面前。

　　“你......是？”傅强眼神闪过一丝疑虑。
　　蓝色披风，莫非真的是......她？

　　“第六织影教教主，你的上级，周周，应该和你提到过我。”虽然眼前的人身体被披风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也带着面具看不到容貌。但是傅强隐约感觉，这个自称教主的人身材纤细，应该是个极品美人。

　　看不到脸，实在是一大遗憾。
　　不过听着对方说话，声音都已经足够吸引了。

　　傅强呆滞着看着眼前的人，看着她白皙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视线，看着她说话时脖子上微微颤动的骨骼，看着她绷带里隐隐约约渗出的血渍......傅强已经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认真的观察一个人了。

　　“看起来他们已经问过你了，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教主的意思是......他已经知道许言蹊和刘家珂审讯自己的事情了么？
　　傅强惊讶之余感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教主的眼睛。”

　　面具女人点了点头。

　　“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说。”傅强肯定的回答道：“教主，我是不会说出口的！请相信我，让我加入织影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叛教的！”

　　面具女人伸出左手，勾住傅强的下巴，抬起傅强的头，和自己对视。这个动作撩到傅强已经快要窒息了。虽然傅强很清楚自己眼神此刻已经足够坚毅到让教主信任，可是却怎么都隐藏不了自己此刻神魂颠倒的内心。

　　“可是。”
　　女人缓缓吐出一句：“任务失败了，不是么？”
　　傅强没有做声，眼神黯淡了下来，点了点头。

　　“你说过，我只需要借七个人给你，你就能成功，可是如今你暴露得这么快，今后我怎么信任你呢？”女人问。

　　“我......”傅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了。

　　“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没有失败？”女人松开傅强的下巴，转过身去，看着地牢紧闭的大门，像是思考什么事情。

　　傅强摇了摇头：“不，我失败了。”
　　女人听完后转过身来，问道：“所以呢？”

　　“所以......虽然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我入教的信念是不会改变的！请相信我！”
　　女人沉默了片刻，说道：“这次失败也不怪你，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明白，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女人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他们问你什么，你尽管诚实的回答就是了。”

　　“教主这？”傅强以为自己听错了，想确认一次。

　　女人点了点头：“没事，织影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信仰正统，做的也都是为了人类能够得以延续的事情，不怕他们来查。”

　　傅强犹豫了一会，说道：“可是在这些世俗刻板的人眼里，我们依旧是杀人犯啊，直接告诉他们一切难道不会阻碍您吗？”

　　女人摇了摇头，笑了笑：“他们来了，就会忍不住入教的，相信我。”
　　“可......”

　　“织影教没理由让自己的信徒死扛着，如果你遇到了不得已的情况必须要向外人吐露教廷的秘密，就说出去就是。我们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女人的表情严肃起来：“如果你认为，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让你闭嘴的话，你就太看不起教会了。”

　　“那......那您来的目的是？”
　　“我就是为了告诉你，不要用自己狭小的内心来衡量教派的实力。如果他们问起来，你什么都可以和他们交代清楚，大胆的说清楚便是了。要是被用了私刑，残缺的身体如何继续信仰圣教呢？”女人朝门外走去。

　　傅强听完女子这番话有些感动，对着门口大声答应道：“是！我知道了！”
　　女子嘴角上扬，没有回头，只是朝前走着，慢慢便消失在黑暗的地牢中，地牢的门依旧紧闭，没有丝毫打开的痕迹。

　　傅强这才真正被折服了。
　　早听说过第六织影教的教主拥有契约能力之上的超能力，能来无影去无踪，看透人心，通晓天地一切，现在看来，传说真不是吹的。

　　况且教主看起来还如此年轻......真叫人羡艳。

　　女子走出地牢后，眼神开始警觉起来，她发现了周围有些不对劲了。按理来说，自己出地牢后，应该是直接到了图书馆。

　　毕竟通道的连接从来没有出过错。
　　除非......

　　“这么久，终于等到你出来了。”黑暗中，女子听到了熟悉的男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就像是蛰伏已久的猎人，看到猎物上钩后逼近是声音，沉着又自信。

　　“季卿临，你倒是挺闲的。”女子丝毫没有害怕。
　　男人的身影慢慢浮现在黑暗中。

　　灰色的短发，紫色的眼眸，白皙的皮肤，永远死板着像是全世界欠自己一条命的脸。
　　“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季卿临手中握着一柄刀刃，抬起手将刀尖对准眼前的女人。“悦悦是吧？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女子挥了挥手，从背后忽然冒出巨大的黑色蜘蛛节肢，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今天不想打架，不过也不介意和你打一次。”

　　“不打架可以，只要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让你走。”季卿临眼神犀利。
　　女子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为什么调查许言蹊？”季卿临问道。
　　上次在图书馆，那只突然出现的蜘蛛，毫无疑问是悦悦派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死，而是为了毫发无损的带走。

　　而这次，案件和许言蹊有关，这个悦悦又亲自出马了。
　　这难道是巧合么？

　　“别的事情你都会让其他人解决，唯独许言蹊的事情，你都是自己亲自出来，为什么？”
　　面对季卿临咄咄逼人，女子只是抿嘴一笑。

　　“那你呢？”
　　“我？”

　　“你不是从来不救人么？怎么唯独救了许言蹊？”
　　“......”

　　女人走到季卿临的跟前，小声说道：“因为我在意他，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言语里颇具挑衅的味道。

　　她走过黑暗的狭缝，站在季卿临来时的地方，背对着他，丝毫没有恐惧。
　　“......满意。”季卿临无奈的放下武器：“第二个问题。”

　　女子点头示意继续。
　　“你......是男是女？”

　　黑暗的回廊里，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女子缓缓向前走去，露出不屑的眼神，稍稍偏过头，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谁知道呢？”

　　这个声音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未变声时期的男孩。季卿临一时没有缓过神，让对方就这么离开了自己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