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鱼》洛洛的苏苏

66、尸山海

　　不由自主地，众人前后走进门内。
　　随后，就被里面的偌大奇景惊呆了。
　　外面的鼓声，动物的叫声，刚开始还在继续，但人们只注意到眼前景象的变换，忽略之下，连声音何时消失也没注意。
　　所谓“洞入璇玑”，里面根本不是一个洞，而是一处三面虚空的四方平台。
　　从平台往下面看，是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深渊，往上面看，是流动着荧光的半圆形顶部。
　　“这是秉承着天圆地方的理念而建造的吧”，梁不锐猜测。
　　正说话间，上方的穹顶隐隐亮了起来。
　　一些小小的光晕依次亮起，看起来好像夜晚的星空。
　　“是星宿图！”艾沁首先发现。
　　星宫和星图大多数人不知道，艾沁为了倒斗，以前自学过一些星象风水，此时倒是用上了。
　　点亮的星图还在向两边延伸。
　　黑暗中，光晕如漂浮在夜空中的星河，而被点亮的星宫线条或弯曲，或笔直。
　　所有的星宫都亮起来以后，众人正在为眼前景色感慨，就见其中一颗星好像流星滑落，直接掉进下面的深渊中。
　　傅橙月问，“艾姐，这是什么意思？”
　　“以中间的天顶划分，应该是白虎星图里的奎宿，落下来了”，艾沁也拿不准，但比其他人强多了。
　　想了想，又接道，“奎木狼妖星出世主兵祸，如果是天宫的奎宿异象，天下必有灾祸”。
　　“你摇头干什么？”梁不锐盯着常昊，奇怪地问道。
　　“哎咳咳咳”，常昊又是咳嗽又是摇头，“晚了，现在晚了，让你们别要那个黑匣子，你们不听，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梁不锐冷笑道，“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你搁这儿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做局，我们能到现在的绝境？”
　　“我可没想害你们，我只想带着孩子回来，你们自有自己的理由，要么是执念，要么是贪图，可不是我逼你们的”。
　　说完，不理大家憎恨的眼光，摸了摸胸口又继续说道，“当初带我们来的那个石室，就是按照这星图的宫位轮动，你们刚刚看到的天星奎木狼，巫师萨牟墨巴献祭生命的那一年，也是这颗妖星现世，也是在这璇玑台上，大巫师用自己的生命，为那些勇于反抗征服者的彝族儿女报仇了”。
　　“没想到啊”，常昊一边说着，一边就跪下了，“我有生之年，竟能真正踏上传说中的璇玑台一次”。
　　常昊上半身匍匐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一副虔诚的模样，“能将鬼蛊带回大巫师祭祀的地方，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这时，众人才发现，随着星空图完全点亮，璇玑台已经由最开始的三面悬空，变成了四面悬空。
　　这种违背科学认知的情况，令梁不锐心里也没底。
　　龙晟下意识伸腿想退回之前的洞穴，可那个“洞入璇玑”下面的石门，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一层透明的无法穿透的膜。
　　“卧槽！异次元空间？”龙晟双手在透明膜上使劲拍打，又拳打脚踢，但根本没任何作用，诡异的是连声音都没有。
　　梁不锐就感觉奇怪了，“你之前让叶茗舒扔掉那个黑铁匣子，是不是知道要发生这些？”
　　“那盒子和我孩子一样古老，和远古的祭祀脱不开关系”，常昊回道。
　　艾沁也感到不解，“反正都是你整出来的，现在你就给个明白话，要怎么着我们吧”。
　　“我只想带着我孩子回来，我死在这儿永生永世陪着他，没想要你们也来陪葬”，常昊说得自己好像发善心一般，“等会祭祀一开始，你们怕是都要死无全尸了”。
　　梁不锐有点明白了，“那个匣子就是引发祭祀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那个匣子的作用”，艾沁也又追问。
　　常昊却摇摇头，“我开始是不知道的，第一次见那个匣子的时候，它是打开的，就在皇陵的那片林子里”。
　　之后，又看着梁不锐说，“之前送给你的次声波接收器，就是这里面拿出来的，我拿出接收器后，黑铁匣子就被一股力量吸走了”。
　　梁不锐心下了然，原来那个既是发射器也是接收器，口中却问，“既然你知道是接收器，为什么还送给我研究？”
　　常昊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这辈子经历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次声波这种东西我不感兴趣，而且以我的身体状况，想研究也没时间了，不如送给明白人，再说了，当时不拿点好处出来，能撬开你的嘴？”
　　梁不锐眨了眨眼，“说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那天晚上的情况？”
　　又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常昊才说，“我开始以为是沙旺素坤找到我了，当时我刚知道鬼蛊寄养在这丫头体内”。
　　说到此处，梁不锐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艾沁，后者刻意回避了目光。
　　“我当时的身体情况，根本没有把握对抗他”，常昊还在继续说，“又怕他追踪到鬼蛊的踪迹，便在林子外守着，后来，为了杀灭那具起尸，也耗尽了我不多的巫术和精力”。
　　似乎是为了增加话中的可信性，常昊咳完又休息了一下，才继续说。
　　“当我发现那些死掉蛊虫的粘液，和普通的蛊虫不一样时，我就去林子里搜索，便找到了那个接收器，才确定之前不是沙旺素坤所做”。
　　“那些蛊虫有自己的意识，就像我的孩子那样，有自己的意识和选择，虽然实力不强，但也不是沙旺素坤能养出来的”。
　　说完，又咳起来，这次咳出一口血，吐完血脸色却比之前要好一些。
　　这番话说完，梁不锐忽然问，“你知道星宫图，也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当然”，常昊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股力量生出来，连说话都带劲儿些，“我得到过一份皇陵的图纸，其中标注着那个石室的一点情况”。
　　说完，又面露神秘，“但是，我推测石室是回到了黑彝巫师的圣地”。
　　“大凉山？”梁不锐这个问题，令周围的人多少有些难受。
　　常昊却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要是不说离开的办法，就让你连死都不痛快”，因为叶茗舒的关系，现在只有傅橙月能靠近常昊。
　　常昊不屑地看了看傅橙月举起的匕首。
　　“我就是来这里寻死的，压根儿就没想过出去”。
　　“杀了他！杀了这个死老头！杀了他！”龙晟不敢上前，只敢躲在后面色厉内荏。
　　傅橙月心中有一丝不忍，但却走进一步逼问，“说不说”。
　　“我可不是怕你，我是真不知道”，常昊脸色时而红润时而苍白，对傅橙月的威胁视而不见，“实话实说，这里是巫师传说中的圣地，传说是什么，传说就是古时候的事，多少年了，现在谁还知道它怎么进出？”
　　手在后边那道明明开着却无法穿过的洞门，和璇玑台之间来回指了指，“两个世界，明白吗？”
　　这番话说完，常昊好像很累似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的时间不多了，人这一生啊，总是在最后才意识到什么是最重要的”。
　　常昊的气息开始变得微弱，看来刚刚的精神头竟是回光返照，他颤颤巍巍走到叶茗舒身边，坐在地上靠着她的左腿，一脸安详的好像喃喃自语，“最近老是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些最孤单无助的时候，只有你啊在我身边……要不是着身体不行，总还是要回去故乡看看的……”
　　“老家没有亲人了……只有你啦”，常昊的话语声越来越低。
　　“家门口的大叶柳还是我小时候亲手种的，嗯，那些旱冬瓜长得可好呢……”
　　叶茗舒的右边脸没什么变化，左边脸却因为感受到了逝去而变得忧伤。
　　当常昊的眼睛缓缓闭上，叶茗舒的右脸表情并不明显，左眼白内障似的却流下了眼泪，左右脸表情的差异显得十分怪异，已经很久没有说话的她，还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其他人无法靠近，只有傅橙月凑近了摸了摸常昊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将大家带入绝境的始作俑者突然就死了，还是得偿所愿死的，这一下，众人心里五味杂陈。
　　龙晟骂骂咧咧，“死老头，自己倒是痛快了！”
　　“真不知道他一生都经历了些什么”，傅橙月倒是感慨这种不被常人理解的情感。
　　“鬼蛊带给他超自然的力量，他对鬼蛊产生信任和依赖也不难理解”，艾沁猜测道。
　　几人正说着，天上那些朦胧的星宫忽然开始晃动，晃着晃着一点点缓缓坠落。
　　“好臭！”
　　傅橙月忽然捂着鼻子说。
　　透过朦胧的光晕，星宫周围的那片区域中有一些看不清的东西在漂浮着。
　　这味道，梁不锐心里一惊，“腐尸的味道！”
　　“卧槽，真是漂浮的尸体，好多！”龙晟双腿一软，直接吓得尿裤子了。
　　更没想到，叶茗舒忽然咧开嘴傻笑着说，“活了，活了”。
　　嘭哒！
　　一声战鼓忽然响起，而后，持续的鼓声，在空间中震荡回响，令人心生敬畏。
　　借着模糊的光晕，依稀看到星宫中漂浮的浮尸俱都衣衫褴褛，当他们随着鼓乐缓缓站立起时，才发现他们的双手都被绑在身前，体表呈现出死后特有的青紫色，阴影中，他们的面目看不清楚，只能从干瘪的四肢和形体，勉强分辨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浮尸们随着星宫一起缓缓落下，都低着头双手低垂在前，手臂随着节奏左右摇摆，好像重重尸影，从天而降。
　　此情此景，没人说话，也没人敢说话。
　　那些浮尸从璇玑台周围落下时，距离近得可以看清它们的面部。
　　每一张人脸都是死气沉沉且双目紧闭，每个死人额头上都有三道红线，而眉心的那道横线又顺着鼻翼延伸而下呈T字型，这些数不清的尸体带着浓重的尸气，仅仅只是那样远远看着就令人脊背发凉。
　　等所有的浮尸都随着星宫沉下之后，顶上的苍穹显出青白的颜色，众人各自安慰，本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却不料，一阵阵尖锐的嘶喊，排山倒海从下面传来。
　　几人壮起胆子趴在平台边缘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那些落下深渊的浮尸，一个个都张大了嘴，伸出青紫的手向上抓着，好像要攀上平台。
　　一时间，丧尸般的尖叫，一浪接着一浪，这场面，别说龙晟吓尿了，就连艾沁也禁不住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人形怪物叶茗舒，此时不但不怕，还好像清醒了似的，说话都利索起来。
　　“竟然在璇玑台，又要开始了呀”，一脸恍然的说完，头又向左一歪，露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声音却变得低沉一些，“太晚了吧，尸山海出来你才醒啊？”
　　叶茗舒头向右边一歪，声音变回轻柔，“就这样都只想起一些还不是全部，只感觉这一切像曾经经历过”。
　　头歪向左边，接道，“看来时机还没到”。
　　此时的叶茗舒自己跟自己对话，好像精神分裂，说的内容不明所以，右边脸上却渐渐出现衰老的迹象。
　　“小叶？”傅橙月试探性叫了一声。
　　叶茗舒头歪向右边，答应了一声，“月月，我在和鬼蛊说话”。
　　根据她下一秒歪向左边的情况，大家猜测她白内障的左边是鬼蛊，右边衰老的是叶茗舒。
　　梁不锐闻言，心中升起希望，“叶茗舒，鬼蛊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叶茗舒的头果然歪向左边，“当然知道，但是并不容易，其实路一直就在那里，只是看不到，你们都有各自的归宿，只有你们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归宿在哪里，才能看到离开的路”。
　　鬼蛊说得含含糊糊，大家还想细问，却听周围的尸体叫声越发凄厉。
　　“好在平台很高，那些尸体应该爬不上来”，梁不锐握着艾沁的手，安慰对方。
　　谁知话音刚落，璇玑台忽然开始缓缓下坠。
　　“尸山海会将被抛弃的人吞噬掉”，叶茗舒脑袋歪向左边，幸灾乐祸地说。
　　那些浮尸仰着死气沉沉的脸，十指张开向上用力抓着，好像要从深渊里爬上来。
　　璇玑台还在往下坠落，距离浮尸群越来越近。
　　正当大家手足无措时，对面黑黢黢的虚无之中，忽然飘来一个同样大小的四方台子，几人下意识就往新来的平台跳过去，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好跳过去三个人时，两个璇玑台保持了平衡，任何一边多一个人，少数的那一边就会继续往下坠。
　　发现这个反常现象之后，六个人被自然的分成两拨。
　　叶茗舒和傅橙月、常昊一拨。
　　艾沁、梁不锐和龙晟一拨。
　　眼看着两个璇玑台都停止下坠，大家心中稍安，却不料璇玑台又开始平行移动。
　　下面是无数尸体，悬空的平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一刻，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只能等着命运的安排
　　……
　　在一阵鬼哭狼嚎的嘶喊声中，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色雾气，渐渐弥漫开来。
　　傅橙月眼看着对面的平台，渐行渐远慢慢隐匿，等到完全看不见，整个世界只剩脚下那一块平台。
　　天空中是弥漫的黑雾，下面是不知何时结束的浮尸群。
　　再回头，身边是时好时坏的叶茗舒和已经没有气息的常昊。
　　忽然间的空虚和绝望。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变故之后，精神上的、生理上的的问题，都在此时开始显露出来。
　　饥饿。
　　干渴。
　　疲劳。
　　当身体承受能力接近极限状态时，人的精神状态也跟着变差。
　　傅橙月想抱着叶茗舒与对方相互依偎，因为鬼蛊的原因，叶茗舒的左边身体一定要拉着常昊，这就使得大家的姿态很尴尬。
　　正不知此后怎么办，璇玑台竟然再一次开始下坠。
　　同样的，不一会儿，黑暗中又飘来另一个璇玑台。
　　两个平台看起来没有差别，可能是刚刚移走梁不锐三人的那个，也可能不是。
　　现在的问题是必须做出取舍，平台又会进行少数服从多数的选择。
　　叶茗舒的头歪向左边，是鬼蛊低沉的嗓音，“不准动常昊的尸体！你们……”
　　话还没说完，头就被强行扭到右边，叶茗舒表明态度，“他已经死了”。
　　下一秒又歪向左边，鬼蛊低沉地吼道，“不，不能让他死无全尸！别这样！”
　　说话间，叶茗舒的左右两边身体又互相拉扯。
　　趁着机会，傅橙月一边费劲将常昊的尸体搬到另一个璇玑台上，一边劝道，“现在只能这样选择，也没有其他办法呀”。
　　眼看着常昊躺在平台上，缓缓下沉，不一会儿就到了浮尸群可以爬上的高度，那些浮尸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疯狂地争抢常昊的尸体。
　　很快，就分食完毕，又仰起沾满血迹的脸，期待地看向上方悬着的平台。
　　傅橙月看得有些腿软，叶茗舒则闭上了眼睛，左边眼睛流下了泪水。
　　常昊被浮尸群分食之后，鬼蛊好像很难过，没有再操纵叶茗舒的身体说任何话，但仍然拒绝与傅橙月接触。
　　傅橙月只能拉着叶茗舒的右手，最后慢慢地睡着。
　　记不得已经过去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傅橙月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透明的四方形罩子里，一个巨大的奶白色螺旋体，在她面前缓缓旋转着，而叶茗舒却不知去向。
　　傅橙月看向螺旋体的时候，螺旋体也停止了旋转，双方短暂地静止之后，螺旋体说，“真慢，终于醒了”。
　　这声音好像从心里响起，但傅橙月却清楚地知道这是螺旋体发出的，这种怪异的情况并没有令傅橙月惊讶，她淡淡地对自己说道，“都是幻觉，肯定是醒来姿势不对，重来”。
　　在重新坐起来了三次，掐了自己大腿两次之后，痛觉终于令傅橙月接受了眼前的现实，那一团外形酷似DNA，大概一人高的奶白色玩意儿会说人话。
　　“我可以是你们认为的鬼蛊，也可以是一个意识，甚至是一丝执念”，DNA自我介绍。
　　傅橙月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鬼蛊又说，“傅橙月，你待会儿要做出选择”。
　　“你看那里”，说完，傅橙月前面就显出一副画面。
　　璇玑台上，两个叶茗舒正在互相拉扯。
　　傅橙月正在奇怪，才猛然发现并不是两个叶茗舒，而是不同的两个人。
　　她清楚地记得之前下来古墓的时候，叶茗舒穿着淡蓝色碎花的连衣裙，而此刻面前的两个叶茗舒，一个仍然穿着淡蓝色碎花连衣裙，另一个却穿着印着海绵宝宝的白T。
　　傅橙月揉了揉眼睛，两个叶茗舒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激烈地争吵起来，争论焦点是手中拉着的双目紧闭的傅橙月，那个傅橙月背后竟然还有一双翅膀。
　　“我死了吗？我现在在哪里？”傅橙月指了指自己。
　　“没死，但是也快了”，鬼蛊的话语有点看热闹的意思，“你到底选哪个？”
　　这时，穿连衣裙的叶茗舒说道，“请你放手！”。
　　白T叶茗舒毫不示弱，“月月是我的爱人，该放手的是你！”
　　这一个瞪眼的瞬间，傅橙月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叶茗舒，这是小溪！
　　这是她一直想着念着的卓小溪啊！
　　“月月是我的爱人，你只是我的替代品”，卓小溪好像活过来一样，这样的画面看得傅橙月一阵恍惚。
　　“什么你的我的，月月又不是商品，她只属于她自己！”叶茗舒争锋相对。
　　眼见两人越吵越激烈，傅橙月才猛然惊醒，“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遇到，还能吵起来？”
　　“她们在你心里”，鬼蛊说着又开始旋转起来，“新欢旧爱吵起来很正常”。
　　“不是，我是说小叶难道也死了吗？”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人的潜意识里藏着自己最真实的欲望，你一定要看清楚自己的潜意识”，鬼蛊话语中竟然有些兴奋，“因为你即将做出选择，你看，你没有时间犹豫”。
　　只见璇玑台之外的黑暗中，又飘过来一个平台。
　　看来，又得进行少数服从多数的抉择了。
　　“两个人只能留下一个，你会选谁呢？”鬼蛊好像很八卦的样子 。
　　想起常昊之前被分食的惨状，傅橙月实在难以抉择。
　　“你知道吧，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应该不难选择才对，毕竟也只能这样选择”，鬼蛊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完，鬼蛊又叮嘱道，“请记住你的选择”
　　只见画面里的傅橙月将自己背上的翅膀撤下来，鲜血淋淋的，递给她面前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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