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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回报的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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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等等。”阿布德尔声音和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他用称得上严厉的语气重复了一边:“花京院,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花京院点点头,他单手扶额,脸上也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但是……发生在飞机上的那些事情,一个一个出现在我们身上的异常,在这样敏感的时间段真的可能是巧合吗?那一定是替身攻击造成的事件……而我们是在天上,离地高度最近都有500米,何况还在不停移动,发动攻击的替身使者必定就在我们附近。“
阿布德尔本来将手放在了婴儿的襁褓旁边,但在花京院分析的过程中,他将手下意识的移了开来。
“说不定是像上次太阳的替身使者那样在追逐我们也说不定啊,花京院,这一个还没断奶的臭小鬼能威胁到我们的生命吗?”波鲁那雷夫不以为意,拿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婴儿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指印。
我否认了他的话:“太阳的替身使者开车追我们几个骑骆驼的当然不费力,可是……刚刚我们的飞机时速是120公里,什么样的车能追上呢?总不可能是开着飞机在追吧……我同意花京院的话,这个替身使者就在我们周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阿布德尔点了点头:“很有说服力的推断。”
“但、但是……”波鲁那雷夫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满面无辜的小婴儿,又看了一眼花京院,“就算他真的是替身使者好了,可我们能拿他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把他干掉吧?”
周围的空气静默了一瞬。
我犹豫地召唤出羊毛护衫的虚影:“要不……我把他麻醉了?”
包括小婴儿在内的几人脸色都僵住了,阿布德尔一把拦住我:“冷静啊凛!我们现在还不能证明他是否就是敌人,乔斯达先生和承太郎调查还没回来——而且给婴儿用麻醉一下还好,一直麻醉到我们放下他为止……可能会对他身体造成损害啊!”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想看看小婴儿惊恐的表情而已。
毫无反抗的收回了替身,我冲着全身绷紧的小婴儿温柔的笑了笑:“……吓到了吗?放心吧。”
放心吧,我就是想吓吓你呢。
波鲁那雷夫看着我的笑容感叹了一下:“凛说不定以后会是好母亲呢,连对疑似敌人的婴儿也能这么温柔……你俩怎么这个表情?”
阿布德尔和花京院接收到我的视线以后疯狂摇头,往火堆蹭近了一点。
我说:“沙漠温差太大了,晚上冷……对吧?”
二人摇头的动作立刻变成了齐齐点头。
“喂——”远远传来乔瑟夫的声音,他带着承太郎从坠机处小跑回来,在沙丘上留下一串痕迹。
走近看,两人脸上都沁满了汗珠,乔瑟夫接过阿布德尔丢来的压缩食品,一屁股坐在了火堆旁边,还顺手逗弄了一下襁褓中的小婴儿:“哦哟哟,小可爱,睡得好不好呀?”
承太郎坐在旁边的岩石上,离火堆有些距离,也拿着一块面包。
乔瑟夫感慨了一下:“幸好食物还是带了不少的,不然沙漠晚上可不好找吃的,说不定要吃点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他盯着我,微妙地笑了起来:“说不定要吃点蜥蜴、蛇之类的……”
“有阿布德尔在,不管是蜥蜴还是蛇,吃起来都不会很难捱的。”我说:“而且蛇又不难吃……”
“日本人吃海蛇。”承太郎说。
花京院点头:“这个好像是真的,在电视里面见过呢,剧毒的海蛇。”
“诶——!?”乔瑟夫本来是想和我开玩笑,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幸好旁边两个欧非大陆的和他反应差不多,一副“这玩意儿怎么能吃”的样子。
我若有所思道:“如果能抓到蛇的话……烤起来吃一定很不错。”
“等等等等等——”乔瑟夫满目惊恐,绕过火堆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没擦干净的压缩饼干碎屑都抹了上来:“凛!!不可以啊!!我们还没有弹尽粮绝到那个地步啊!!”
感觉到乔瑟夫的手好像有点凉,我借着握住的手将自己的波纹之力传导了过去,金色的微光在我的胳膊上一闪而逝,光圈在刹那间流转在了我和乔瑟夫之间。
“沙漠温差大,老年人要注意温度。”我说。
乔瑟夫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沉默不语的承太郎:“与其操心我这个波纹战士,不如操心一下我那个总是逞强的孙子吧!”
承太郎“啧”了一声。
我放开他的手,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放心吧,沙漠中大部分都是毒蛇,怎么会真的吃呢。”
阿布德尔立刻点头:“是的,比较常见的沙漠蝮蛇、眼镜蛇之类的都是剧毒毒蛇。”乔瑟夫这才松了口气。
我却有了新的思考:“不过,就算是毒……羊毛护衫也可以治好呢,说不定抓毒蛇来吃是行得通的。”
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劝我打消这个危险的想法了。
乔瑟夫,这下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了呢。
待到玩笑开完,我们互相交换了情报。
“……我认为你们的推测不是无的放矢。”乔瑟夫听完花京院的推测,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在飞机残骸那边,承太郎的白金之星什么多余的痕迹也没发现,我是很相信他那个超高精密度的,如果替身使者从其他地方入侵,没道理发现不了,但是要说这个小婴儿是罪魁祸首……”他摇了摇头:“我觉得太夸张了,替身使者的能力来源于精神,一般来说,随着年纪的成长,替身使者的能力会增强,反之而言,一个婴儿期的替身使者也不可能强到影响我们这些壮年期的替身使者。”
“不,还有一个老年期……”波鲁那雷夫插嘴。
“哈!?”乔瑟夫青筋毕露:“你这小子活腻歪了?”
“而且把自己的本体完全交付给敌人,再心大的替身使者也做不到吧……”原本认同花京院的阿布德尔被乔瑟夫说服了,他稍微放下了一点对婴儿的防备。
“我就说一个小婴儿能有什么威胁!坠机说不定就是因为老头子的诅咒!”波鲁那雷夫认同。
“等等!”花京院看到风向转变,心中着急,他立刻站了起来:“这不是太巧合了吗!突然在梦中抽搐,突然打坏控制面板,这些异常都是在小婴儿上了飞机后才发生的啊!”
“倒也不是在飞机上第一次发生。”波鲁那雷夫说。
“……什么?”花京院一愣。
“在村子里留宿的那天晚上……其实阿布德尔也……在睡觉的时候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我刚好没睡,以为是做噩梦就把他叫醒了,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什么怪病呢?”波鲁那雷夫挠了挠脸。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花京院大吃一惊。
“行了,花京院。”乔瑟夫阻止了他,“既然如此,这场坠机是小婴儿导致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有可能在村子里,或者更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中了替身攻击。”承太郎总结到。
“那这个替身使者的能力有可能是定时炸弹一样的,潜伏在我们身体里,等到时机合适就”砰“的炸开来,让我们精神失常——有没有道理?”波鲁那雷夫分析的头头是道。
乔瑟夫说:“也不是没可能,难得啊波鲁那雷夫。”
花京院好像开始怀疑自己了。
他问我:“凛……你说那天做了一个噩梦,是不是有这回事?”我点头,他怔怔地看着地面上的砂砾:“难道真的是我错了?那天我也记得做了一个噩梦……”
“不对!”花京院猛地抬起头:“大家!不要忘了这个小婴儿在村子里面也可能对我们下手啊!”
“花京院!”乔瑟夫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消停一点吧……那个时候对我们下手的是谁都有可能,我觉得连原来的飞行员都是有嫌疑的,你不能忽略婴儿的硬件条件——”
我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插嘴。
本来以为现有的情况已经足够转变伙伴们的想法,但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以上帝视角在看这一切,才会认为这些线索已经足够明显,可是事实上就是,在没有吃过亏前,人很容易被思维定式影响,一个手无寸铁天真无邪的婴儿很难被定义为敌人。
现在能证明他确实是敌人的直接证据完全没有,也不能对一个婴儿使用什么特殊手段。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监视小婴儿,持续防备着他。
随着夜色渐深,乔瑟夫招呼大家休息,我提出了自己要守夜的想法。
“守夜?”乔瑟夫皱起了眉头:“……你说的没错,或许是应该派一个人守夜。”
“我……”
“但这个人肯定不是你,凛。”乔瑟夫笑着摸摸我的头:“你可是我们唯一的治疗,白天遇上战斗你要是精神疲劳就糟糕了,而且你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我去问问波鲁那雷夫。”
意料之中,我点点头,其实我还更希望自己被死神拉进梦里面去。
“啊,花京院好像在那边……你去喊他一下吧。”乔瑟夫叹气:“他也是太疲劳了。”
我绕过替这个小小营地挡风的大石头,发现花京院正坐在离营地有点距离的沙地里面看星星。
脚下皮鞋踩着沙子,发出轻微的声响,被沙漠中的夜风尽数掩盖。
就算如此,花京院也感应到了我的到来,他用单手撑起上半身,回头看了我一眼,平日里澄澈的紫色眼睛此时映满了星星,却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我把长裙垫在膝盖下面,跪坐在他的身边。
良久,他转过头去,声音发闷地问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嗯“了一声。
“不被信任的感觉真不好受。”花京院继续说:“不过……也许大家说的才是对的。”
“这不是你的错。”我说。
花京院直起身,半跪在沙地里,似乎是想要起身离开,但这个动作他做了很久,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终于,他问出了口:“凛,我想知道……你是相信我的吗?”
我看向他,红发的少年背后是一片浩瀚的星河,每一颗星星都在数百万光年之外燃烧着自己。
我听见自己对沐浴着星光的花京院说:
“我无条件的信任你,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