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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投桃报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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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不上自习,这是学校留给我们清理一周尘垢和疲惫的时间。跟秦人在外面溜达了一阵子,然后我们去吃了饭,在吃饭的地方看了会电视,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又跟我讲新结识的几个女生怎样怎样的有趣。我只是笑笑,他很有女生缘,我在文泉就见识过了。他可以在路上跟只见过一面的女生隔着老远打招呼。而我就不行。跟我见了三面的女生,路上碰着了如果不先跟我打招呼,我也不会堆起满脸笑容去招呼人家。
我跟秦人在性格上有巨大差异。总的来说,他比较外向一些,我比较内向一点。我告诉他,房东请我吃饭的事,他很有见解地说:“人家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说:“不一定吧,或许人家真的拥有一幅慈悲心肠呢?”他说:“那不可能!他们一定是有求于你的:比如让你告诉他儿子学习呀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要你帮助。”我不得不佩服他分析得有一些道理。这几天李凯就老问我题目,有时中午回去他都拿着语文课本来问一些不明白的问题,甚至还要我帮他写作文。我尽量回复他的问题,但是对于作文我就不能帮他写了,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办,如果他真的到了连一篇作文都要我帮他写的地步,我想他是没有什么可教的了。有时晚上回去,陈阿姨还做一些夜宵给我们吃,说我真的跟他亲儿子似的。搞得我浑身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我个人认为,跟人交往,为了融洽感情,有时套套近乎很必要,但是过了就有点虚伪了。
跟秦人在操场上聒噪了半天,直到天黑了才回去。进屋后,见严菁菁她们已经早早地坐到餐桌周围,上面摆着书,但是都没有打开。
我走过去,问道:“怎么都不学了?”
严菁菁抬起头,娇滴滴地说:“小孙老师,今天周六,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让我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
“哦,是的吗?什么游戏?”我一边问一边坐下来,看了看严菁菁,转过头又看了看庞思思。庞思思只是抿着嘴笑,李凯坐在我的对面,托着腮看着严菁菁,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他的眸子很黑很黑,国字脸,平头,很像他妈妈;说真的李凯蛮帅的,只是脸上还有一股没有完全褪掉的稚气,毕竟刚刚从初中升上来的,嫩一点很正常。
“是这样的,你写出三首你最喜欢的歌,两个你最好的异性朋友的名字,然后把纸条交给我就行了。”严菁菁说。
我想了想,最喜欢的三首歌?怎么说呢,我欣赏流行歌曲的时间不长,差不多高一才开始,跟着馨儿她们混了一段时间,磁带也借了一些,歌也听了一些,除了男生差不多都听的刘德华以外,大部分接触的是女歌手的歌,最多的应该是王菲,还有陈明真和梦庭苇,这都是馨儿喜欢的歌手,并且她们的大部分歌她都会唱,唱的也非常好听。想了半天,我写了王菲的一首《执迷不悔》,陈明真的一首《大红灯笼高高挂》,刘德华的一首《冰雨》。这会儿他们几个都紧张兮兮地瞅着我。
我抬头看了看他们:“你们怎么不写?”
严菁菁眨了眨眼,诡秘地一笑:“我们都做完了,就剩你了。”
“哦,这两个最好的异性朋友是怎么个说法?”我问。
庞思思说:“其中之一是跟你最合得来的,最体贴你最关心你的,也是你最喜欢的,另一个相当于你的红颜知己。”
我想了想,这第一个非馨儿莫属,但那是先前的事,要说一直都对我体贴又温柔的应该是思雨,我跟馨儿摊牌后是她继续跟我做着好朋友,关心我体谅我。但她好像对很多人都这样,这一点让我尤其不爽。馨儿嘛,虽说后来伤得我够惨,但她其实也是很关心我的。我被她拒绝后,意志一直很消沉,她多次坐到我后面来开导我:“你就不能开心一点啊?”这是她常说的一句话。
但要说喜欢,我还是喜欢馨儿,这是事实,无法回避。于是我把她的名字写上了,第二个写了思雨,然后把纸条交给了严菁菁。严菁菁看着纸条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念道:“你执迷不悔地暗恋着宁馨儿,但她对你像冰雨一样寒冷,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时候,是任思雨把你从颓废和失恋中拯救出来,她对你温柔又体贴,某种程度上说,她一直在暗恋你,但是你明白在今生你是无法和她在一起的。”
我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怎么说得这么准?难道真的有魔法吗?难道冥冥中真的有人在掌控着这一切?我的胸口给撞得生疼生疼,有些喘不过气来。馨儿对我的表白给予拒绝这是很准的,说我执迷不悔地暗恋着她也是对的,至于思雨一直对我很好很好这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是不是暗恋我我就不知道了,但我跟馨儿闹得差不多老死不相往来后确实是她在非常细心非常温柔地关心着我。
见我呆在那里,严菁菁得意洋洋地说:“我算得准不准啊?”
我回过神来,忙说:“不准!不准!”
严菁菁睁大了眼睛:“不可能吧?!我们三个都算了,都有些准的,你不要骗我哦!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谈过恋爱?”
说完,她就双眼直勾勾地瞅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不知道怎么说,说曾经爱过馨儿,然后被她拒绝了?那多丢面子,心里的伤口怎么可以轻易让外人知道呢?说没有爱过吧,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十七八岁的年纪,谁在心里没有一点疙疙瘩瘩的事儿?于是我就比较折中地跟他们说:“喜欢过一个,但没有说。”
他们听了都笑起来。严菁菁又接着问:“那女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
我说:“她姓宁,现在在武汉。”
“那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她?”她又问道。
我抓了抓头,沉吟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
见此,严菁菁抬起身子,嘴里怪模怪样地吐着气,满脸不爽地吹着漾到嘴角的细飘飘的头发,眼睛睨了睨我,冒出一句:“你这人不老实!”
我惊愕,她怎么知道我不老实?难道她真的有看穿人心灵的本领?我反问:“我怎么不老实了?”
“一开始以为你是那种一心一意搞学习的的学生,没想到你也谈恋爱。”
我简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我也是人嘛,凭什么就不能谈恋爱了?我问:”你们也谈过吗?”她说跟庞思思两个都有过,不过结局都很惨,有第三者插足,所以她们就成了难妹难姊。
我暗自诧异,论姿色,她们两个也是过得去的了,只是严菁菁有些胖,腹部的赘肉有一点点多多而已。庞思思呢,还可以吧,胸部那么大,皮肤又那么白,头发那么乌黑,脸蛋那么俊俏,应该算得上性感美人,至少跟我原来那个班的女生比起来,她们绝对能排到前五之列;也许是她们的要求太高了吧,或者是她们的成绩实在太烂!
听她们的谈话,家里都有些不简单,庞思思说他爸经常在外出差,也没时间用车来接她。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么他老爷子在大沙肯定是做大官的。大沙属于省政府直接管辖,根本不隶属于我们那个市,原来是个大农场,所以比一般的乡镇都富有,横竖有几条街;我们镇在洪湖市还算发达的,也就不过一条街而已。严菁菁更夸张,说她老爷子是搞乡镇企业的,经营着一家颜料公司,今年还盖了栋三层的小洋楼。还说等她考上大学,要把我们全部请去喝酒,让我们上她家玩儿。我说你考不上也不要紧,你爸爸这么有能耐,咋也能给你弄个大学上上。可她说还是希望凭自己能力考上,那样说出去也好听一点。我说那好啊,那就祝你一路顺风,马到成功了。她还说,他爸和妈年轻时,在镇上是公认的金童玉女。她妈是镇上的大美女,她爸是镇上的大帅哥,两个人走在大街上,人人都啧嘴称赞。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才去睡。大概我们的谈话都被李凯的父母听到了,第二天,陈伯伯见到我一脸坏坏的笑,说昨晚上听我们说了那么多,感觉挺有意思的。
下午上课的时候,后面有个眼睛红得像充了血似的家伙叫我,问我打不打球,我说打啊!他说要打下午放学就到操场上去。真的,我好久没有打过球了。以前在文泉我打球可是有一手的。但是到高三的时候就没怎么打了。
最后一节课下后,我跟着红眼病他们来到了篮球场上。篮球场就在我们教室后面,不是很宽敞,显得有些沧桑,上面的一些线都看得不甚清楚,水泥地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跟文泉的比起来真是差多了。二中地处偏僻,校龄将近半个世纪,有点沧桑是很正常的。
学校现在好像也在图发展,听政治老师说马上要把东边的那块荒地建成一个现代化的塑胶操场,再在那里开个像样的门,钱要是多的话就再建几幢教师公寓。这样才能吸引人才。他给我们讲了前几年去外面招人的心酸:去黄冈师院招人,人家只愿去一中,听说是二中,摇头都来不及。有的签了合同的,跑过来一看,这么破烂,掉头就走,连几千块的违约金也不要了。可见二中再不富强是不行的。所以这几年二中的收费也高得有些离谱起来。对于优秀学生,完全可以免费在二中就读;但是成绩很烂的,只能死命的出银子,才能跨进二中的大门。每年学校招生,就把分数线定得高高的,学生分数不够,那只得出钱买,少一分多一百块。为了升学率,他们不惜血本跟一中抢人才。
篮球打得有点不顺手,那帮家伙不怎么配合,打得乱七八糟的,一点秩序都没有,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没一点策略。以前在文泉打球,虽然技术不是很精湛,但有个领队宋飞飞很出色,谁是后卫,谁是前锋,打什么队形,都有规有矩,个人占好位,盯住人,球还打得不错,打全校联赛的时候,以一个文科弱冠之班,在年级二十几个班里,竟然打到第二名,而且跟第一名只相差一分,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了。
一看这帮人打球就没有什么章法,搞得我心灰意冷,又不好意思说不打了,只好耐着性子打。打到半道上,听见场边上有人喊我的名字:“孙儒明加油!孙儒明加油!”我循声望过去,看见严菁菁和庞思思在那里用手做成喇叭状给我喊加油。我朝她们挥了挥手,心里乐得不行。
朝天椒在后面捶了我肩膀一下嚷道:“靠!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一来就有美女给你加油!”
这时我又听见严菁菁喊:“孙儒明!你吃饭没有啊?”
我边跑边答道:“没!呆会打完了去吃!”
谁想她听了拉着庞思思就走了,也不给我加油了。我们打了很久才回教室,都快上课了,所以无心思去吃饭,况且那会儿食堂也没饭了。
谁想我刚从后门拐进教室,就被秦人一把薅住:“姓孙的,如果现在天上掉下一快馅饼,恰好掉到你的课桌里,你会不会分一半给我?”
我说:“天上掉下馅饼,太阳就从西边升起,太阳从西边升起吗?”
旁边的几个女生听了都掩着嘴笑起来。他说:“你别管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反正你给不给?”
我说:“如果我真有那好运气,馅饼都给你我也愿意。”
他听后马上喜得跳起来:“你说的?!”
“我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大家都给我作证啊!”他抓着我的胳臂边摇边对周围的女生说。
“好!好!我们给你作证!”她们像一群偷到油的耗子一般吱吱乱叫着。于是秦人拽着我走到座位旁,伸手掀开桌子,指着满桌子的零食对我叫道:“看,这些东西都归我了!”
我惊讶非常,桌子里静静躺着的饼干、鸡蛋、橙汁、牛奶、蚕豆,弄得我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桌子的一角还有一张纸条,还我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孙儒明,见你没吃饭,所以买了点东西给你吃。严菁菁字”
看完,心里一热,挺感动的,觉得严菁菁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热情太细心了,就为了我给她晚上半个小时的补习?我不知道。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秦人已经开始动手拿东西了。
“我就要这个鸡蛋和牛奶怎么样?”他问道。我说你拿吧,我说到做到。于是他就乐呵呵地手舞足蹈地拿走了。他刚走,后面又有女生叫我:“孙儒明,怎么没有我的?可是我帮你放到课桌里的!”
我回头,是坐在秦人前面的一个小女生,短发,有些瘦,眼睛大大的,正笑嘻嘻地望着我。我苦笑,问:“你要吃什么啊?”
“蚕豆!”她喊道。
我回头拿了那袋蚕豆过去递给她。可她又说不要了,解释说:“这是严菁菁送你的,我怎么好意思吃呢。”
我把蚕豆放到她的桌子上,说:“吃吧,没事,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她连忙站起来把蚕豆往我手里塞,被旁边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拦住了:“他给你吃你怎么不吃?你不吃我还要吃的!”说着在一旁哈哈大笑。她也就住了手。后来才知道那个经常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喊我名字的女孩,叫宁静。
晚上回去的时候跟严菁菁道了声谢,她说:“那还不是应该的,你那样的帮助我!”“浪费那些钱干嘛?”我说。
“你别管,我就是要对你好,你又怎么样?”
“为什么?”我问。
她看着我,站起来很自然地拉住我的手,朝李凯他们一笑:“你们先学着啊,我俩进去说说话。”说着就不顾我的惊愕,拉着我进了我的房间。
我瞪大眼睛瞧着她,眼角不住地朝我们亲密接触的地方瞄,那里是一片柔软的海洋,我的手臂被她捏得痒酥酥的。她也瞪着我,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掉过头去。进了房,她关上门,反锁了。房屋突然一片漆黑,我回首,见她随手关了灯。黑暗中,外面一袭皎洁的月光雪一样泻进来,照在光滑的地板上,反射出一片荧荧的光。
我惊疑地望着她,心里吓得扑通扑通乱跳。她要干什么?要干什么?这么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身边还有一张宽大柔软颇富有诱惑力的床,特别是跟一个行事夸张冲动、脾气难以琢磨、生得又十分丰满性感的女孩同处一室,想不想入非非都不行。我呼吸急促,腿都有些不听使唤,在那里直抖,傻呆呆地望着她,心里不住地在想:“她要是跟我那个怎办呢?怎么办呢?”我急坏了,吓得六神无主。
“见了什么鬼,我这几天对她没有越轨的关怀和过分的语言暗示啊?最多只是在梦中意淫过她几次而已。”
见我傻愣愣的,她迷人地一笑,忽闪了一下蝴蝶一样的睫毛,黝黑闪亮的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我,幽幽地说:“想要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我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我的手还被她抓着,我看了她一眼,又斜着眼睛往她握着我的地方瞅,反复几次,她终于注意到我的不安与紧张,莞尔一笑,松开了我的手,抬眼望着天花板,嘴角羞涩地一抿,然后眼睛突然盯住我。我盯着那双眼睛,里面异彩纷呈,一道道电流直奔过来,击得我全身都麻住了,把我吓得一哆嗦:完了,完了,她要来了,要来了,我要招架不住了,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候她的“表白”。
“因为那天你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慰了我,还跟我谈心,使我心情好了不少,使我觉得你是真真对我好的人。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人家要是对我一分的好,我就会回报给他十分的好。看我还给你买了个日记本,”说着就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白色封面的硬壳日记本,带密码锁的,塞到我手里。你那天说你的日记本写完了,下午给你买吃的时候也特地买了这个。”
我低头瞅了瞅那个本子,洁白的带有梦幻色彩的卡通密码本,散发着原木的清香,沁人心脾。我看着她,心里微微地一颤:这个女孩真的有一些不寻常,跟我以前遇到过的所有女孩儿绝然不同,她热情,她直率,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其实真的没必要的,”我说,“我们一起住在这里,是一种缘分,有什么困难理应该相互帮助,谁又没有个烦恼事儿呢?以后再不要这样了,多浪费啊!”
“你别管,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也不要拦我。我觉得遇到一个好人不容易,我觉得你这人挺善良的,那天我一说要你帮我搞学习你就答应了,一点也没犹豫,很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特别是在高三这个紧张的时刻。怎么说呢,以前我也对人好过,那个男生,我也真的喜欢过,但是最后他辜负了我,半路上选择了别人,让我真的有些无地自容,我的一片真情都付之东流了,所以我这个人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友谊。”
我的脚站着有点酸了,就顺着墙根滑到了床上。
“你也坐吧,站着累。”我说。
她没有坐,而是蹲下了,可能觉得两个人一起坐在床上有些不好,所以我不得不躬着身子听她继续说。她用手扶住我的膝盖,说:“不过,我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他甩了我。”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他跟她的女朋友已经那个了,而且还有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会吧?他……他们都那样了?还……还……有……有了?!”
真是闻所未闻,在文泉,男生女生碰个手都能哆嗦好一阵子,在这儿,说发生关系不算,连肚子搞大了,说起来也像没什么好奇怪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呆鸟呆事呆人都有,我算是长了见识。
“是啊!那样了,也有了。”
“后来怎么样了?”我忍不住好奇,继续追问。
“后来就上医院了呗!要不然还能怎么的?”
“高……中……就这样了?!”
“是啊,人家忍不住了嘛!特别是那个女的,看起来就很风骚的那种。要是我,才不会那样。有一次,我跟小宋子,就是上次跟你说的十五班的那个小个子,我们一块儿出去玩,深夜了我们回到学校,可学校已经关门了,当时天还下着雨,我们只好去旅馆开了间房,两个人在床上坐了一宿,也没发生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自己,以使自己不至于因为吃惊而叫出声来。今天算是开了眼,妈妈的,开了眼了。这帮人整个一群疯子,这种只有在电视才可能出现的情景,被她在我面前家常便饭一样地说出来,令我这个长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真是长了见识,大长了见识。
二中这个鸟地方,地方不大,浪漫事儿却层出不穷。这是我知道的,还有不知道多少我不知道的藏在暗处呢。这些事,我真的只是在电视上和小说里见过,没想到却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严菁菁的身上和周围。可能是蹲着腿酸,她还是站了起来,挨着床沿坐下,手却还放在我的膝盖上。
“你信不信?什么也没发生。”她看着我,似在继续向我表白自己在这一方面绝对可靠。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我没有亲身经历,也不好顾左右而言他,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呢,我觉得小宋子这个人是靠得住的,这也是我对他非常好的原因。”
“是挺难得的。”我附和着她。
实话说,要是我,也不敢打包票能做到这一点。孤男寡女同处一床,女的即漂亮又丰满成熟,又是夏天,穿得又少,谁受得了那种诱惑。我在心里骂那个臭小子尿,真是白白可惜了一桩艳遇。想当初馨儿连手也没让我碰一下。每回我递送东西给她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地用几根葱一样的玉指细细地掂住塑料袋的带子,然后我从带子的另一段接住,手指之间不会接触。反之亦然。彼此都小心翼翼。她小心,一方面证明自己是淑女,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我借机占她便宜;我翼翼,是为了向她过分小心的小器,证明和抗议,我是君子,我不是爱占女生便宜的小人。不过那回她暗示我可以在她房里睡午觉时,我没答应。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悔。要不然我也可以享受一回艳福了,尽管不会跟她本人亲密接触,但跟日夜包裹着她身子的温软馨香的被子亲密接触,也算是天大的幸福了。
“你跟小宁还联系没?”停了一会她问我。
“没有啊,我连她在哪个学校都不知道。”
“那你还喜不喜欢她?”她盯着我,穷追不舍。
我有些难为情了,她这样问,意思真的好暧昧。
“我也不太清楚,估计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的。”我敷衍道。
其实我箱子里还藏着馨儿的照片,还有一盘我们都十分喜欢的陈明真的磁带,晚上没事或者心情不好想她的时候我都会拿出来听。陈名真的歌声很容易让我回忆起以前跟馨儿度过的每一个幸福快乐而又甜蜜的日子。
“咚!咚!咚!”外面忽然有人敲门。“你们快点啊!李凯要睡觉了。”庞思思在外面笑嘻嘻地喊道。
“哎!马上就好!”严菁菁喊道。我有些窘,她这样回答,好像我们真的在干些什么似的。
“这个国庆节你上哪儿?回家吗?”她问我。
“我哪有家回呢?我爸爸妈妈都不在,回去干什么?又那么远。”
“那要不你到我家玩去吧?那样还可以帮我搞搞学习,你在这里一个人也挺寂寞的。”
“这……这个,再说吧!”我感到有些难为情,去她家,肯定要在她家住,还要见她爸爸妈妈,她家那么有钱,我这副穷酸相,还是算了吧!再说我很恐惧跟同学的父母打交道,特别是女同学的父母,他们一个个防贼一样防着我们这帮男生,是不是在打他们女儿的注意。去了让他们审视一番,好不好看,成绩好不好,家庭怎么样,都被问个底朝天,怎么办?开明的父母我见过,比如思雨的父母,什么也不问,但是她爸爸盯我还不跟盯贼一样,每回见他我都犯怵,吓得惊惊颤颤的,话也不敢乱说,去了那么多次还是怕。她母亲还好,了解我们这帮小子的心理,态度对我就很和蔼。严菁菁的老子,听她说又是什么企业的老板,跟她妈又是什么金童玉女,家里又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小洋楼,见了我这穷小子,还不趾高气扬地低看我啊?没事儿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就是,跑去受那个活罪干什么?所以我想以这种方式婉拒。
“什么再说不再说的,要你去你就去,吱吱吾吾的干什么?况且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说了在这里有个很好的同学帮助我搞学习,国庆可能要去家里的。”我心里有些吃惊,我不想去的原因就是怕跟她父母打交道,既然她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了,外面还等着,所以只好答应。说完我们打开门出去。她可是满面春风,庞思思在那里低着头笑,李凯的脸上有些不悦的颜色,他瞪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我也没在意。
撑了几天,我还是在陈阿姨家吃了饭,我要是不吃,他们就会在每一个可能的机会鼓动我,于是我就屈服了,给了陈阿姨150块钱,一个月的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