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戏婚姻》斯人

10、第十章 新婚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前不久，希夕接了个大客户，由于业务需要，经常和他吃晚饭。我去接她回家时，也会顺便和她的客户打招呼，以示礼貌。
　　那天，在咖啡馆，我正好和那个男的碰上，就顺便聊了几句。他一点没有掩饰对希夕的好感。的确，希夕是那么优秀能干的一个女孩，鲜少有男人不喜欢她，这你也知道。
　　之后有几次，我无意间在希夕面前提起那个男的，说到他的出众，以及他对希夕的好感。可能我表达得不好，也可能提的次数多，反正就这么惹恼了希夕，她发了通脾气，头也不回走了。
　　我不放心，远远跟着她到酒吧，看她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也不敢上前阻拦，怕反而弄巧成拙。偏偏那时候你又不在。我知道，阿青你是唯一能劝住她的人。可能正因为这样，导致我经常不由自主过来麻烦你，把烂摊子扔给你收拾。阿青，我真的很抱歉。”
　　哭笑不得，这个木头还真把我刚才的话当真，别内疚一辈子哦，不管了。
　　“那你有没有提到分手之类的言辞？”
　　“分手？没有啊，怎么轻易说这么严重的字眼！难道，她跟你提了？”
　　没有就好，当前我的主要任务是不让误会加深。
　　“如果你没说过，我保证她也没说过，我可以为这句话负责。
　　阿远，有些话我知道自己不该说，但忍不住想三八一下。
　　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希夕，所以能激怒她的事情，劝你以后少做。也不要再试着为希夕寻找你所谓的她真正的幸福。聪明如你，难道真看不出希夕真正幸福的源泉？
　　如果我是你，我只会张开双臂把希夕紧紧拥在怀里，让谁都抢不走。”
　　“你？如果是你，只会躲得更远。”
　　电话那头，阿远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声音很轻，应该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心里一震，他看人一向精准，认识我也有好几年，难道……？隐隐冒出的不安让我不愿深想。这时他又说话了：
　　“阿青，有些事情你现在不会明白的。生活，永远不会按照你理想中的样子上演剧情。”
　　“直接说我没谈过恋爱好了，这么简单一句话还能拐弯抹角成这样，你真有诗人潜质。
　　是的，我不明白，但这不等于我一定不对。如果你自己的路走不下去了，为什么不试试我指着的那条？最多还是走不通，反正也没损失。但如果柳暗花明，不就赚了？”
　　“阿青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钻牛角尖了，其实我也不比她理智多少。我可以答应你，去你指的路上试试。
　　你现在人在哪里？一个人吗？”
　　最后那句他随便问一下，算是结束语，我却猛然意识到，我还在车上，而身边开车的，是城旭！那刚才我和阿远说的话岂不是全被他听到了？
　　哎呀，为了你个希夕，我把不愿给他看到的一面暴露出来了，真不小心！
　　含糊的告诉阿远：
　　“我在回家路上，快要到了，那我挂了。”
　　忍不住看了城旭一眼，却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大家同时转过头。我心里突然有些慌，不祥的预兆。
　　他漫不经心的问：
　　“那个余希夕的男朋友？看来你对朋友还挺热心的。”
　　“他们之间有点小误会，应该马上能消除了。”
　　我很答非所问吧。
　　他没再说什么。然后我们到家了。
　　心里很放不开，今天，我似乎出了不少状况啊，以后得加倍小心才是。

　　在城旭及他的父母面前，我给自己的定位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我天生是个好演员，在长辈面前变成乖巧孝顺的晚辈以博取他们的爱护与怜惜，也算是我的拿手好戏。当然，我也不完全是装的。
　　我很早就明白，长辈大人们说的话、做的事，自有他们的道理，毕竟，他们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对他们表示尊敬与爱戴，虚心听取意见，认真接受批评，我也能少走不少弯路，受益匪浅。
　　何况，将心比心，我现在才二十多岁，就很不能忍受小辈们的狂傲无理，如果自己还这么效仿，岂不是笨得无可救药？
　　虽然我很不喜欢《红楼梦》中的薛宝钗，但不得不佩服她做人的技巧。其实，像她这样的人，生活在哪个时代都是受欢迎的。
　　真的，做人，是讲究技巧的。
　　小花心思，就能让自己和别人都心情舒畅，感觉生活美好，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都市生活的人，每天工作够累，压力够大了，如果休息之余还要面对无聊人事纷争，处理不必要的烦心事，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所以我不会闲到无故成为是非根源。
　　在公公婆婆家，我吃完晚饭，都会抢着收拾桌子，清洗碗筷。其实这些我是真心愿做的。想想在这里生活如此滋润，工作回来还能吃上现成的丰盛的晚餐，我对上天就够感恩戴德了，不再做点小事补偿一下，还于心不安呢。
　　晚上闲暇时候，我也会陪着婆婆看看电视聊聊天什么的，就把她当成妈，我来尽尽孝心好了，何况有人问寒问暖关心我，我心里也感到很温馨。这么做我也是出于真心。我这个女儿其实还是挺孝顺的，只是在太亲熟的自己父母面前不好意思表露而已。
　　而这么做的效果也是我非常乐见的。家里的气氛常常是温暖舒心的，婆婆唯一的遗憾就是怎么不早点遇上这个模范媳妇。
　　之前，城旭从未注意过我这些小动作，大概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记得他之前跟苏黎说过，现在的他只求生活稳定，好让他集中精力打拼事业，娶我也就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吧，这我知道，所以我也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但那通电话真的坏了很多事，我从来没这么后悔那天自己没沉住气。
　　现在，当我努力扮好贤妻良母角色时，身边的城旭，总是以一种探究的眼神观察打量着我。有时我感觉他要问我什么话，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静静走开。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是攻还是守？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无法面对我就逃避，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平淡的新婚生活中，我们迎来二月份那个农历新年。
　　按照计划，大年初二，我和城旭飞回我那个北方老家，看望不久前刚分别的双亲。
　　心里庆幸当初机缘巧合去了南方，还是南方温暖的冬天适合我啊。在这个呆了二十年的老家，我反而不习惯了，天天把自己裹成个粽子还是冷。但我也不想早早离开，毕竟，有父母的家，更有家的感觉。
　　城旭和我父母之前没有很接触过多少次，但现在他的地位荣升到了女婿，父母以与生俱来的热情对待他，很自然的把他当成自己人。
　　不得不承认，城旭是个好丈夫。
　　我们单独相处生活时，他对我尊重，理解，几乎不会干涉到我的工作，社交方面的隐私，我们夫妻之间相敬如宾。
　　现在在岳父岳母面前，他也始保持女婿该有的恭谦，扮演他应该扮演的角色，成熟稳重。即使看到我父母经常表现出的他们独有的生活情趣——斗嘴吵架之类的，他也丝毫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有时候忍受能力超过我这个嫡亲女儿。
　　我再次庆幸自己的运气，挑上这么个好男人，让我自己也省心不少。
　　父亲到底没有完全放心。年初六，也就是我们走之前那个晚上，他终于挑了个机会，单独找上我：
　　“阿青，跟我说实话，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爸，你不用再担心我的事了，你要相信，你的女儿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我过得很好，真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城旭这小子到的确不错。我那天……”
　　他愣了一下，突然不说了。直觉对我说，有事！
　　“爸，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你这小孩子，没大没小！对父亲居然用这种口气，白养你那么多年！我伤心欲绝啊！家门不幸，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女！”
　　父亲又开始耍宝，我明白，他是不会说下去了，我再追根究底也没用。罢了，陪他一起玩吧，我们父女难得见一次面，该让他开心开心了。
　　“爸，你怎么这么说？我那么冰雪聪明善解人意温柔善良活泼可爱的女儿，打着灯笼都难找到，你还嫌弃我，我真比窦娥还冤哪！”
　　我唱戏的口气更加夸张。
　　这天晚上，我们说着笑着，仿佛又回到高中住在家里时的单纯快乐时光。
　　年初七，我和城旭都开始上班，没什么气氛的新年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