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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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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谢飞有些紧张,然后对臣珂说,“你先回去吧。”
马一彤看他这种表现,把礼貌和尊重都暂时屏蔽,毫不掩饰自己一脸不爽的表情。
“你就是臣珂吧?”马一彤走了进来,高跟鞋的声音仿佛变的很尖锐。
谢飞看臣珂一脸的茫然,急忙接话,“他给我带饭过来的。”
马一彤不解的瞪了谢飞一眼。
“在桌上呢,我还没吃饭。”
谢飞实在害怕马一彤会做什么自己意想之外的事情。
可依照马一彤的性格,谢飞之前被殴打和现在的事件,她不可能让臣珂这个就在眼前的“罪魁祸首”就这么过去了。
谢飞用眼神哀求她,可是马一彤根本没有看到。
或者说,她也屏蔽了谢飞。
她很专注的看臣珂,眼瞳像个扫描仪器一样。
就是他!
就是他!
马一彤的内心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而愣在一旁的臣珂,因为太过茫然所以被马一彤这么上下打量都并没有觉得有多不舒服。
“你打了他,然后还给他带饭过来?”马一彤用一种诡异的口吻讽刺臣珂。
“呃,你是他家人么?”臣珂憋了几秒才说出这句话。
“不是,但也算是。”马一彤有些自傲的撇过脸,“所以看到你,觉得特别不能理解。”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谢飞想打断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彤,他就是,和我是误会。”
臣珂偷看了谢飞一眼,他好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可害怕被臣珂看不起和误会,谢飞又想急于解释这一切,他不想被臣珂想象成在背后跟一个女孩子诉苦的形象。
“我不知道你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一定比谢飞过的好。”马一彤握紧拳头,重重的拧着眉,情绪像海浪一样一次又一次被她压抑下去,“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虽然马一彤没有歇斯底里,但这种像猛虎一样的低沉愤怒的闷声,威慑力更强。
等臣珂已经不见了好一会,马一彤才真正恢复情绪。
“其实,你真没必要这样。”
冷静的马一彤面无表情,“谢飞,有的时候,我真的特别不懂你。”
谢飞躲避马一彤的眼神。
“有时候又会觉得,其实我挺了解你的。”马一彤悲哀的垂下眼,看了看刚刚一直紧握着的掌心,“他这么对你,你还一直帮他说话。”
“他是打了我,但又来医院照顾我,还帮我付医药费。”谢飞说,“我只是想跟你解释这一切,还有,不想看到你生气的样子。”
马一彤抬起眼,“我生气的样子,很不好看么?”
“任何人生气的时候都不好看。”
……
臣珂漫步在医院外,他走的非常非常慢。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别人当着面吼“滚出去”这三个字吧!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
操。
这种心里不爽,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不爽的感觉太难受了。
医院旁边不远处有个冷饮店,他在那里坐下来,随便点了一杯冷饮。
然后,发呆。
这几天他经常这样,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天天跑来医院,为什么会想陪在谢飞身边。
谢飞撕心裂肺的哭声又贯彻他的心房,那种心碎的声音和绝望,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可自己如此圣母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就因为把他打了仅此而已。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一定必须要有个解释或者原因,因为,人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看了看四周,不远处坐着一对情侣,非常年轻的高中生,女生有些羞答答的笑着,男生嘴里应该不断的说着各式各样的情话。
羡慕么?
羡慕。
可是,不奢求。
这种青春,这种青春中的爱情,是很多人得不到的。
他的冷饮一口都没喝,就走了。
冷饮店的服务员来收拾的时候,眼里全是不解。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不知道,如果今天可以今天就出。”
马一彤憋着笑,“这应该是你跟医院纠缠最长的一段日子了,还分两次。”
“而且,你知道我多少天没洗澡了么?”
马一彤立马用手扭住鼻子,“难怪一直有股儿怪味儿!”
她嫌弃的垂着嘴角打量谢飞的身体,然后哈哈哈自己笑了起来……
谢飞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或许就是朋友。
朋友间的相处模式,每种模式都是在自然相处的时候莫名产生的。
臣珂真的变成谢飞的过客了么?
他会想这个问题,是因为从酒店出来以后就总想,臣珂出现之后觉得特别不真实,就暂时没想这个问题。
现在想了想,竟有些伤感。
好像这个人,不会在和自己的人生有任何交集了。
从马一彤让他滚出去那一刻起,从他说你不用来了那一刻起。
臣珂是被自己推出去的。
没有了交集其实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少了一个人,可还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助手告诉谢飞,背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接下来就只是简单上药,已经可以出院了。
他兴奋的坐不住,一秒都不想待在医院里。
晚上,他一个人出去医院外走了走,天空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这种时节本来就不会有星星。
其实要是现在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他会很满足,很安慰的。
虽然没有星星,可是,一阵一阵的自然风吹的人还是挺惬意,这也许是加上谢飞知道自己要出院的兴奋心情吧。
手机响了起来。
“喂。”
“喂,你好。”清晰的女声,迟疑了一会才继续说,“是,谢飞么?”
谢飞摸不着脑袋,“是。”
“哦。还记得我吧?在街上找模特的那个!”文琳依然是这种说话不令人反感的口吻,“就是穿的有点怪的那个。”
“我记得,当然记得。”
文琳长舒一口气,“那天不是让你记得接我电话么?”
谢飞对于那天的事和说过的话印象早已不是那么深刻,“不好意思。”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文琳说,她等了一会,然后想到什么一样,“还是你还以为我是骗子呢!!”
“没有没有。”谢飞连忙解释道,“就是有点事,你现在还找模特么?我现在还可以做。”
“现在啊,也不知道,那天找不到你,设计师那边就请了个模特公司的模特来了。”文琳似乎有些许沮丧,看来上次的拍摄结果她不是很满意,“最近又有个新案子,然后本来我是想直接找模特公司的人,后来莫名其妙又想到你了。”
“我合适么?”谢飞说的有点着急,出院之后能赚到这一点钱,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能不能让我试试?”
“可以是可以,不过,还是跟上次一样,要设计师点头才能确定。”
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
对于他来说,这一点点的幸运就能如此满足,也看的出他真的活的很艰难,也很可悲。
第二天,马一彤一大早就跑了过来,叫好了车一起回谢飞的出租屋里,熟悉的相处,还是马一彤送他回去,可感受却是如此不同,因为这次清楚的知道,是谁让他受伤的。
他身上剩下的钱,已经撑不过基本开销了,如果交了房租,甚至吃饭都成了问题。
从回到出租屋的那一秒开始,谢飞就一直等待着文琳的电话,希望她能早一点打过来。
出租屋变的灰尘重重,斑驳的痕迹和样子深了更多,好不真实,就是那天发生的事情,自己也是坐在床上,床旁边还有些许已经干了的血迹。
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布满了,巨大的无形压力冲破了谢飞的心房,生活、工作、吃住行所有所有一下全都蹦到他的思绪之中。
太累了。
想活着,可是有心无力,什么都没有的滋味如同一个堕入深渊的囚徒,无法挣脱。
这也许是长期积累,也许是看到了和回忆有关联的场景有感而发,也许是一个人太孤独、太压抑。
总之,谢飞的求生欲望越来越小了。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意志消沉的思绪,他急忙接了起来。
“喂,你好。”
文琳等了几秒才说,“你没看来电显示还是没给我加个备注啊?”
谢飞笑了笑,“接的太急,没看。”
“是么?”文琳也笑了笑,可是这笑声像是应付谢飞一样,挺敷衍的,“我和我们设计师说好了,就明天吧,我找个时间约你来定装。”
“真的啊?”谢飞有些不可置信,“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这么高兴啊?”文琳说,“只是定装,又没确定用你呢,你只要别像上次那样不接电话就可以了。”
“嗯,这是肯定不会的。”
文琳莫名的觉得谢飞挺可爱,可也有一丝心酸,谢飞的“兴奋”反应,从侧面说明了其实他过的并不好。
文琳是一个生活态度很忧郁的人,她常常看到这些自己无可奈何的事情,会让自己心情不好,就连看到天桥上乞讨的人,都会让她不舒服。
她开始有些不安和担心,和谢飞的接触,是否是一种交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