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涩》摇滚洗碗机

10、第 10 章

　　“我一直想问你，你和那个八班的刘畅认识，那你和他哥们胡逸不认识吗？”同桌忽然问我，他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藏在眼睛后面，猴精猴精的。

　　“认识啊，这不咱们是同班同学嘛。”听到他的名字我的耳朵忽然烧起来，确定自己的心意或许未必是件好事，就像我现在，一切的反常都有了解释。

　　“我说的不是这个认识。”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我是说你们之前认不认识？”

　　他盯着我瞧，虽然他的眼睛是条缝，但这么一直盯着我，聚光能力也是不差的，我被他盯着说不出假话，就只好一声不吭装王八。

　　“你不仗义啊，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我小声申辩：“你之前也没问过我啊。”

　　“那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的眼睛里呲出一点点精光，这是他听到八卦时漏出的标配表情。

　　他这是把他能想到的成语都用在我俩身上了？

　　我叹口气，小声嘟囔了句：“我和他是发小。”

　　“发小？”他推了推眼镜“看不出来啊，你们平时也不说话也不打招呼，不应该吧。”

　　“哎，你们关系不怎么样吧？”他忽然凑上脸来。

　　我下意识地往一边侧了侧身子，讪笑了下，没正面回答他。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和他的关系是这样，我这个发小做的未免太失败了。

　　“其实不怪你，胡逸这人吧，太装了，你看他和咱班其他同学的关系也就那样，是吧？”他煞有介事地冲我点点头，像是要让我和他达成一致看法。

　　“是吧。”我违心地干笑着附和他。

　　好巧不巧，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刚从门外走进来的胡逸。

　　......

　　我刚跟着同桌说了他的坏话，这个时候，看见他，脸蹭地一下烧起来。我想转个头避开他紧锁的眉头和审视的目光，可是脖子一瞬间很僵硬，有点转不动。

　　转不了脖子，我索性避开他的目光。

　　头一次我觉得贴在黑板上方的班级标语这几个字写得还挺有气势，还有黑板上面那块表也不错。

　　只要不去看他的眼睛，他的脸，别的什么都不错。

　　可是老天爷他为什么正朝我这边走来？他明明可以走另外一条过道回座位的，我的心被提了起来。

　　“一会上黑板。”

　　胡逸走到了我的桌子前，冷冷地开口。

　　上黑板？他在给我说话吗？不待我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同桌在一旁嚷嚷起来。

　　“啊？为什么是我啊？不是按学号排的吗？还没轮到我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是给同桌说的，一会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年纪不小的小老头，他有个习惯每节课上课前叫同学上黑板做题，题目是随机的，但顺序是确定的，按学号来，还算是给同学们留了点心理准备。

　　胡逸这是刚从小老头的办公室回来吧，小老头非常喜欢他，喜欢到不收他做关门弟子会心痛的地步。

　　“改了。”胡逸两个字就这么轻飘飘地把同桌打发了。

　　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等到同桌上黑板的时候，本来轮到学号的那个同学也是有点懵。

　　他问问同桌，同桌就指指胡逸。

　　其他同学也都看向胡逸，我夹在一群人的目光中终于也敢随着着看他一眼，他没什么反应，低着头好像在看着什么书，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

　　“全是随机的，这下可完了，要挂在黑板上了。”

　　“上节课小老头没说改规矩啊？”

　　他们好像都在说给胡逸听。

　　只是这个当事人很心大，还是没啥反应。

　　众人绝倒。群众质疑无效。

　　“吵什么呢！”小老头终于踏着铃声赶来了。“轮到哪个同学了，上来！”

　　同桌站在讲台上举了举手，说：“老师，胡逸说以后不按学号了，随机上。”

　　他这明明是个陈述句，却满满都是质问的口气。看来我的同桌真的对胡逸真的很不满。

　　小老头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眼睛一瞪也很是凶人。他倒是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轮到哪个同学有差别吗？给你时间提前准备，你就会做了？”

　　同桌努了努嘴，挺委屈，也没说出点啥。我看他也挺委屈。

　　事实当然是以同桌做不出来，挂掉在黑板上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老头故意把题出难了，为了惩罚一下刚刚不服气的他。

　　总之，我觉得胡逸才是小老头的亲学生，和小老头这么个护犊子相比，老刘给同桌的包子打折那算什么呀。

　　被小老头骂了一顿的同桌从黑板上下来，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耳边的毛刺汗津津的，鬓角那通红一片。

　　挂掉在黑板上的滋味我体会过，于是，一下课我就颇为自觉地拿了他的杯子去接水了。要知道在平时，因为我俩都懒得不行，每次都是剪子包袱锤，输的人去接水。今天，我是实在看他委屈。

　　但是点背的是站在我前面接水的大哥一个人抱了五六个同学的杯子，这很常见，一个接水的队伍里总会有这么好心的同学，只是当这个好心人站在我前面的时候，我就郁闷。因为等待太过近在咫尺，明明下一个就是我，却还是要等好久。

　　“你这么喜欢接水啊。”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冷冷的，听起来总像是带了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胡逸。

　　前面的大哥一听有抗议的声音，连忙回头讪笑着解释：“见谅见谅，一会就好......”

　　话没说完，就被我身后的声音打断“没说你，我说她。”

　　前面的无辜大哥愣了下，看了眼更加无辜的我。

　　天地良心，我一个只拿了两个杯子的人怎么就成了爱接水了，和我前面的大哥相比，我这算什么呀。

　　果然前面的大哥对我流露出了同情和不解的表情，然后安心地继续接水了……

　　“我没有。”我小声申辩。

　　胡逸从我身后侧开身子，站到了我的眼前，我感觉自己又开始被提起来了，就是那种兔子被提起耳朵的感觉。

　　他冷冷地瞟一眼我怀里的两个杯子，也不说话，那意思是你当我瞎吗。

　　“这个是...”

　　是什么呢？是刚拖你的福被骂到狗血淋头，我同桌可怜的杯子。

　　为了避免被胡逸又一次嘲讽，我想了想，没吭声，决定还是继续当王八。

　　他见我没继续说下去，挑了挑眉，满脸的嘲讽没有一点掩饰“看来你不差这一个。”说着就把他手里的杯子也推给了我。

　　然后转身走了，走得那叫一个无情无义，理所应当。

　　余光里我看到了后面排队同学不解又同情的眼神。

　　您见过这么嚣张、光明正大加塞还特大爷的吗？

　　前面的大哥终于接完了，回头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好心人不好做啊。

　　当我把杯子小心翼翼给胡逸放到桌角时，他还在低着头摆弄着什么，原来不是书。我这才看清，好像是几个连在一起的环，他连头都没抬，连个谢谢都没说。一瞬间我有种沦为地主家奴才的错觉。

　　“我都看到了。”

　　我刚回到座位，同桌就抬头了。

　　“你怎么还给他接水啊！你是不是我朋友啊你！”同桌很愤怒，愤怒的脸上连红印子都看着很狰狞。

　　“他硬塞给我的。”

　　“他塞你就接？”

　　我只是想做个好心人怎么这么吃力不讨好呢？

　　同桌看看我摇了摇头，叹口气，“难怪你们是发小，他都不搭理你，你这么没个性，他早就欺负习惯了。”

　　没个性是真的，只是他也没有经常欺负我啊，难道真是我习惯了？

　　莫非我的宿命真的是老胡地主家的奴才？

　　我的后背有点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