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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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战事的严重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了华商霖的想象。
定远军曾经最怕南疆的瘴气和毒虫，这次去了貌似也并未好转多少，但南疆人蹬鼻子上脸，犯错在先还不思悔改，华商霖他们几乎是憋着一口恶气大杀南疆，定远军所到之处，大挫敌军锐气。
只是不知凯旋之音何时响起。
……
将近一年后，皇宫里已经是个花团锦簇的热烈场面了。
“不合格。再好好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将来如何治理好大周？若是不想让大周百年基业毁在你手里，你便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年轻的陛下不知今日哪来的雅兴，偏偏要将办公之处挪到御花园里，好似在迁就谁一般，还特意让新任太子姜玉树也将功课都带到他身边来，时时刻刻监督小崽子的课业，得亏小太子受得了严苛的陛下，内侍在一旁听了陛下的训斥都频频觉着胆战心惊。
没过一会儿，姜玉树便将改好的功课又拿到了姜棠面前。
“父皇，这次您再瞧瞧。”
他小心翼翼地窥伺着父皇的神色，见那新任君主紧蹙的眉终于舒展了开来，姜玉树才舒了一口气，宛如被大赦天下。
“这次做得不错，你看，明明这么快便能改正过来，又何必大费周章？”
姜玉树并未掩饰面上喜色，大大方方对姜棠笑了一下：“这不是希望父皇多多教导我嘛……”
小包子面上的婴儿肥消褪了不少，短短一年的功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跟在干爹屁股后面儿乱跑的小崽子，而是一个肩负大周所有使命的太子殿下了。这种责任感简直是与生俱来，尤其是在他某一天听父皇说，可能此生父皇都不会立皇后、更不会生出第二个孩子时，姜玉树当即感到大周的江山社稷都已经扛在了肩头。
“……”姜棠翻看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哑然失笑，“这些油嘴滑舌的路数，又是同谁学的？”
也不消得那人说，姜棠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华商霖不想让这小东西也像自己一般性子冷淡，便时常在人耳边絮叨，如今姜棠每日都在担心，姜玉树长大了会不会是第二个玩世不恭的华商霖。
“好大儿，你可真是学到了爹爹的精髓！”一声调笑骤然响起，是从姜棠身后不远处的帘子里传出来的，“做得好！就该让你父皇哑口无言，免得他总是训你。”
姜玉树登时双眼一亮，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神采来。
轻薄的纱帘后，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个身形修长的挺拔轮廓，还伴着他低沉悦耳的闷闷笑声。
一阵微风吹拂而来，直接掀起了纱帐，华商霖正闲散无比的斜倚在贵妃榻上，锋利清晰的眉眼此刻含着笑意，也不知是在赏这御花园千娇百媚的花，还是看那位遗世独立一般的年轻陛下。他看得出神，捻了一粒葡萄丢尽嘴里。
姜棠微微侧首，正好撞上了那人戏谑慵懒的目光，只觉面上一灼，当即将炮火转向了华商霖，斥责道：“瞧瞧玉树，再瞧瞧你，连个孩子都不如，就知道吃。”
“嘿！我哪里就知道吃了？”华商霖一把捧住了陛下赏赐的各种西域水果，十分宝贝的不肯撒手，唯恐有人过来抢似的。
见周围内侍嗤嗤憋着笑，姜棠一挥手，禀退了众人，哼了一声：“我们的永安大将军，整日赖在宫里，还非要朕移驾御到花园来陪你，尽是些荒唐要求……唉，活像是个整日无理取闹的祸国妖妃。”
华商霖闻言，顿觉悲痛不已，西子捧心道：“陛下，你好生无情，我刚刚班师回朝那会儿，你还哭唧唧的抱着我，说我是大周英雄，是你的小心肝儿……”他瞥了那人一眼，娇嗔道，“转眼就说我是祸国妖妃，臭男人！”
姜棠一把捂住了嘿嘿傻笑的姜玉树的耳朵，面红耳赤吼道：“你不要教坏小孩子！”
……
街上仍是车水马龙，华商霖其实已经回来了两个月有余，但四处依然在热热闹闹的议论着永安世子大获全胜的好消息。
彼时林一羨还牵着唐声晚的手，神秘兮兮的带着她走街串巷，偷偷探望了一眼他的妹妹和小外甥女。如今，唯有唐声晚一人孤零零地走在街上。
自从林一羨在火光之中与她告别后，一向爱笑爱闹的唐声晚却再也不会笑了，面上的神情永远都是那样冷淡而僵滞，仿佛永远定格在了一年前的那一天。
她讷讷的在这条路上走了一次又一次，第一次面前闪过的画面，是林一羨那句将说未说完的话，还有他含笑的泪眼，第二次则是街边初遇，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都是他们相处时的画面，半点也难以忘却，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清晰了起来。
“想忘都忘不掉啊……”唐声晚今日还是同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然而就在与一人擦肩而过时，那人忽然低低唤了一句：“晚晚。”
唐声晚猝然回身，人海茫茫之中，出声的人就站在她身后，不躲不闪，只是头上戴着斗笠，黑纱遮住了那男子的容颜。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猛地冲上了头，唐声晚愣愣地望着那人，想伸手摘掉他的斗笠，却又无比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结果不等她动手，那人便老老实实的，摘掉了那碍事的斗笠。
唐声晚前所未有的紧张，视线也焦灼的发着抖，她率先看到了那人白皙的手腕上，密布着大片的可怖烧伤，看上去触目惊心，旋即，便是干净明晰的一张脸，往日这张脸足够称得上“五陵年少争缠头”，而今小半张脸从上延伸到眉骨，从下蔓延到了脖颈，都是伤疤。
饶是那人已经足够精心的在保养了，但仍旧能够看出他已经无力回天。
“对不起晚晚……”
“当时死里逃生，我那副样子实在是不人不鬼，我怕来见你……你不要我了。”
“但现在，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日日夜夜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唐声晚曾经便认为，他那双眼宛如秋水，是一种完全超乎了性别的、惊心动魄的美，而今远隔一年相见，即便是面对已经烧伤到近乎毁容的人，她这个想法也未尝更改分毫。
林一羨的眼神可怜至极，活像是一只可能被主人丢掉的小狗，试探道：“不知你……会否原谅我？”
唐声晚低下头去，一句话没说，肩膀却难以遏制的颤抖了起来，半晌后才发出了一声压抑至极的呜咽：“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久，混帐东西。”她埋进那人怀里，泣不成声。
这一年的光景，大家的改变都称得上天翻地覆。
五皇子姜子非的成金山庄已经办得十分火热，他经商的才能这次彻底爆发了出来，好一顿大展拳脚。雷百则是在华商霖手下接连晋升，如今面冷心热的他已经成为了宫中一众小侍女的理想夫君。
鹤田真在东瀛火速处理完了家族旧事后，说是喜欢大周的风土人情和知识，便匆匆赶了回来，结果直奔姜映松而去，真也不知小公主何时改名叫做“风土人情”了。二人这下子当了一番神仙眷侣，开开心心的四下游历，惹得陛下颇为不满，日日都在叹息“女大不中留”。
同时，西域与大周交好，时常运来各种奇珍异宝，不过更受欢迎的自然是各类水果了，华商霖都快吃成葡萄精了。
四海升平……
昨夜华商霖又留宿在了宫中，旁人却从来都不敢多说半个字，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许了陛下与永安大将军之间的关系。
晨光熹微之时，华商霖迷迷糊糊的醒了。
伸手一摸，枕边却是空落落的，尚且带着几分余温，他便知道那人定是起来看折子了。这人竟然比他这个行军打仗的起得还早，华商霖也是足够佩服姜棠的毅力了。
谁知他洗漱一番回来后，竟然就在殿外发现了穿戴齐整的姜棠。
也不知晨光为何这般刺眼，华商霖微微眯眼，笑道：“陛下，好早啊。”
“你也是。”年轻帝王意气风发，朝他微微一笑。
曾经华商霖的确有过几分大逆不道的想法，但如今瞧见面前的姜棠，他忽然觉得，这世上除了他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配站在这个位置了。
华商霖踱步到他身边，同他一起看旭日东升，清冽的晨露里，他神清气爽：“陛下今日早起竟没有去批折子，这是在看日出？”
“是啊……”
姜棠定定地眺望远方，只想将京城风貌尽收眼底，那一向冷冽俊美的眉眼，此刻忽然显得温柔了几分，声音也轻缓得宛如喟叹：“这天下山河，幸得你同赏。”
华商霖听了这话，怔忡了半晌，好似被一下子泡进了蜜罐子，甜得他有些找不着北。他斜倚栏杆，一只手支着下颚，目光一直流连在姜棠瘦削风流的侧颜上，他也开了口：“你真好。”
“哦？”姜棠饶有兴味地垂眸看向他，“好在何处，说来听听？”
“好在……你是天下芸芸众生的陛下，却是我一人的大周朝天椒。”言罢，华商霖将人揽入怀中，温热的唇覆了上去，共度此生人间风月。
作者有话说第84章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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