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沈天澈

1、第 1 章

　　又是一个冬日，天暖得令人费解。坐在窗口的位子上，阳光直射，摊开手掌，光阴落满掌间，片刻，便有了暖意。在这季节不明的小镇，突然有了宿命的味道。

　　多年前的他和她，初遇时，也似乎在冬日。那时的冬天尚有传统的氛围，寒冷而满是节日的气度。她记得，他沉默而温柔地坐在她身边，尚未熟识，尚未有太多言语，面容模糊而早已忘记青涩的模样。到底是怎么认识，到底当初又是怎么走到一起，似乎随着时间一起被忽略，可是依旧能记得当初沦陷的欢喜和满心的向往。
　　没有什么预兆的，他就这么进入了她的生活，直接而彻底，容不得拒绝，在沉默之后，是他偶尔羞涩的表白和霸道的拥有，她并不排斥，就这么接受了。年少，尚不懂得什么，以为只要自己喜欢就好，没有考虑天长地久，似乎只要这一刻的相拥就够了。
　　爱情，并没有什么理论而言，从最初的默然接受到后来的全然投入，她爱得几乎飞蛾扑火，在灯火阑珊中，只期待，有他可以等待。女孩子小心翼翼地另人吃惊。她开始为他写诗，在素雅的信纸上，为他写尽年华，偶尔给他，无法得到共识，也不介意，一个人写，写得沉醉其中，满心爱情。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他挽起长发，扮成他心中想念的模样，安静得似朵兰花。因为爱，所以从未觉得委屈，似乎只要他喜欢，冬天的石头也能绽开花的芬芳。爱得卑微，也同样爱得辛苦。男孩的世界里有太多重要的东西，比如篮球，比如朋友。她的精心改变，她的努力付出，他不懂，亦不会珍惜，但知识沉默地皱眉，无喜厌，更无赞美。他不懂，他曾经爱的张扬而鲜明的女孩为何会安静至此。
　　他的沉默随着时间一点点瓦解，变得似太阳发出致命的光和热。羞涩褪去，自卑消失，眼底有了鲜活的光亮，吸引着周围的眼光。
　　她为他的改变而欢喜，再回头看着自己一点点沦陷，终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一步步追赶，想和着他的脚步一起，却力不从心。他似乎从未发现，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目标，连头都不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一直在追赶，最初的满怀信心到最后的满心绝望，原来也不过这么久。最初的爱情原来也经历不起时间的消磨。
　　终于有一天，心累了，即使还爱着也无力承担了。女孩决定放手，在她最美丽的时刻。做回最初的自己，为他在赛场上的表现而喝彩。就到这里吧，她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却忍不住再一次牵起了他的手……
　　绝望也是一种毒，美得让人迷醉。心痛的时候，她越发的明艳，心却想堵了一样，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往，曾经痴狂，终是无法摆脱的幸福。
　　那个冬天，她离开了这座城市，还是忘不了，于是转身离开……

　　阳光的温度暖得令人忘情，再回过神来，眼前的咖啡依旧冒着热气。这么多年了，再回到这座城市，心里也有了坦荡的想念。年少终是不识爱情，爱了，亦爱惨了。爱得忘记了自己，失去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当年不知，爱上了爱情罢了。
　　低眉，搅拌咖啡，听着脚步声逼近，站起，扯出笑容，却在瞬间凝固，仿佛穿越了时光，回到了少年的相识，白衣，牛仔，少年。宿命，也不过是这样的轮回。

　　我们，还可不可以再谈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