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曜晨雪》初晨雪

15、第 15 章

　　回到顾灏天的别墅，我已经筋疲力尽，没有了说话的力气。陆曜宸的背影，顾灏明的身躯，在我的面前挥之不去，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无力，更为那最后陆曜宸的言语感到心疼。

　　走进大厅的时候，顾灏天正在吃饭，我看了他一眼，想说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倒是顾灏天先说了话，“你回来了，先吃饭吧。”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走进了卧室。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的很安稳，做了一个很好的梦，梦里我置身于花海，嗅着那里的淡淡花香。这里有母亲，有外婆，有父亲，我们一家其乐融融，这里的家温馨美好。外婆牵着我的手，带着慈祥的笑，她说，“初晨，你知道吗，这个世上很多时候真与假很难辨别，别人的脸会欺骗你的眼，你的眼会骗了你的心。”

　　醒来后的我一直回想着外婆最后的话，身上没那么痛了，精神也变的饱满。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打开房门却没看见人，正想转身，却发现房门口放着饭菜。

　　我想这应该是舒柔放的吧，想起舒柔，她算是我在这里唯一能够让我安心跟感动的人了，有时我会想，真有这么个妹妹或许也不错。

　　第二天的清晨，我看到一身白衣的顾灏天呆呆的注视着窗外，眼神遥远似没有焦距，我顺着他望的方向望去，除了葱郁的树木再无其它。

　　近来的顾灏天仿佛清闲了下来，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他在，今天也没有想往常一样早早的离开，这让我好奇。

　　外面的花圃里方清伟依旧在忙碌，我走过去与他打招呼，想了解一下顾灏天的近况。

　　“方先生，你的手可真巧，剪刀在你的手里，这些花草就成了艺术品。”

　　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甚至眼皮也没抬一下，语气不冷不热，“张小姐过奖了，我一无是处，也只能养花种草了。对了，张小姐昨天一天都没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最后的话像是无意提及，却让我警惕。方清伟跟顾灏天很亲密，他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了顾灏天的话呢？我的行动顾灏天不可能一无所知，那这么问明显就是试探了。

　　“昨天我去医院看顾灏明，回来的时候心不在焉，不小心摔了一跤，出医院的时候遇见了陆曜宸，他帮我处理了伤口，我在他家呆了会儿！”

　　他握着剪刀的手略微停住，目光抬起头看向顾灏天久望的方向，而后看着我，“你去了曜宸少爷的家，那你对他家是什么感觉？”

　　听到他的提问，我又想起了昨天在他家时的感觉，“冰冷，死一般的冰冷，没有一点儿的温暖。”

　　他的眼神略有所动，回头继续望着顾灏天望着的方向，我循目望去，依旧没觉得什么特别。

　　“曜宸少爷是孤儿，陆家的产业太大，他的担子很重，一个人扛起这一切，早就压迫的他喘不过气了。当初顾陆家老爷夫人死的时候，曜宸少爷还很小，现在的他已经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那时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小小的少年长大后真的可以撑起整个陆家。虽然他的脸上总是笑着，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他的心里真的装了太多。”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陆曜宸的故事，却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我又想起了那阳光般的笑颜，这次却不觉得温暖，有种心酸的疼痛。
　　他呆滞的看着一个方向，眼神温柔，我笑言：“方先生跟顾灏天看的是同一个方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收回了目光，变得严肃，看向我，让我觉得冰冷，“今天我的话有些多了，张小姐不该打听的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他的样子就好像在对待自己的敌人一般，说完就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那发呆，我惊讶于他的反应，竟呆在那里忘了动弹。

　　“初晨姐，初晨姐”，清脆的女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我看着向这面奔来的舒柔，她的样子有些着急。

　　我接住跑过来的她，问：“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她气喘吁吁，有些微怒，手里举着我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机也不带在身上，害我找了半天！”

　　我尴尬的笑笑，“抱歉，我没走远，就没带。”

　　她呼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气息，“大少爷找你，叫你去他的书房，话我传到了，我走了，厨房里还炖着汤呢！”

　　说完她就跑开了，真是够朝气磅礴的，羡慕啊，心里莫叹口气。

　　想起顾灏天找我，直觉告诉我不会是好事，他很少找我，除非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进书房的时候，顾灏天依旧望着窗外，还是那个方向，竟然没有发现我已经进来了，我敲了敲门，发呆的他回过了神，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

　　他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轻言：“坐吧。”

　　我不客气的坐下，看着他，准备听他接下来的话。

　　他似看出了我的谨慎，加深了笑意，“不用那么紧张。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想询求你的同意。”

　　“什么事？”

　　“嫁给我。”

　　这三个字他说的异常简单，我就差吐血，真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脑门被挤了，“我为什么要嫁给你？”

　　看着认真的我，他收起了笑容，有些认真，“我们做场交易，我护灏明的安全，你嫁给我，怎么样？你应该不想他再住院了吧？”

　　嫁给他就意味着要跟顾灏明见面，意味着我要再伤他一次，比上次更狠，我有些犹豫。想起他躺在医院的样子，我应该答应顾灏天，可是想起来新加坡之前，顾灏明因为我的背叛痛苦的样子，我应该拒绝顾灏天。

　　最终，我自私的选择了拒绝，因为我不愿再增加我跟顾灏明之间的鸿沟，我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

　　“为什么要想娶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继母想让我娶她的侄女。”

　　“那不是很好，你们本来就是一条线上的。”

　　“那个女孩太过聪明，不适合做我的妻子。”

　　听到他最后的话，我的眼角嘴角抽了抽，原来这家伙是看上我的愚钝了，我翻了他个白眼，“笨女人很多，你还是找别人吧。”
　　我起身，将椅子向后推了推，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再考虑考虑！”

　　我没回头，依旧走着，走到门口回了他一句，“不用考虑，我相信他会保护好自己。”

　　客厅里已经放好了今天我要的报纸，这是我拜托舒柔的，让她把每天的报纸都帮我留一份。这上面有顾灏明的信息，也只有从这上面我可以知道他那少的可怜的信息。我拿起报纸，找出跟他有关的报道，仔细阅读，然后将报纸放在床边的柜子里，那里已经摞了厚厚一摞的报纸，还有外公那张损坏的水墨丹青。

　　打开画，是一道刺目的瘢痕，即便已经经过认真的修补，依旧无法消除那痕迹，可是我知道那人很用心的在修补这幅画了，这里面有他的诚心，他的耐心，他的爱。

　　转眼月余已过，顾灏明已经出院，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他的势力正在崛起，外界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关注他。

　　在为他高兴的同时，难免会为他的身体担忧，重伤中再高负荷的工作，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我在花园中给花施肥，一辆黑色的跑车闯进了别墅，透过繁密的枝叶，我看见那不凡的的跑车的影子，估计又是哪个达官贵人来拜访顾灏天吧。

　　可是车子里的人却让我惊的松开了手中的盒子，肥料撒了一地，发出一声声响。

　　顾灏明闻声望来，我的心跟着漏跳了半拍，连忙蹲下身去捡盛花肥的盒子。抬头看见他目光呆滞的望着这边，我以为他发现了我，却看见他在我起身的时候别过了脸，走进了大厅。

　　他看这边的眼神是注视，似在沉思，却不是看我，我竟有些失望。

　　在他进入大厅后，我躲在大厅外的柱子后面，聆听着屋内的一切声响。

　　顾灏天的声音率先传来，“灏明你来了？我以为10年前你从这里出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灏明冷笑，“这里我不该回来吗？现在的这里可真豪华，完全按照那个女人的口味改的吧？可惜啊，咱们的好父亲给那个女人另外置办的有别墅，你把这里弄得再好，那个女人也不会看一眼！”

　　“你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嘲讽我的吗？”

　　“嘲讽？我没那么闲，我只是来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不再是那个傻傻地等着自己的哥哥来救自己，傻傻地相信着自己哥哥的笨蛋了！我用五年的时间执着的以为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一个亲人，可是你却在那五年里让我失去了一切。”

　　“啪……”一声巨响，是花瓶打碎的声音。

　　“叙旧不用这么激动吧？灏明你还是那么冲动！”

　　“叙旧？你太自以为是了吧？我是来告诉你，我失去的一切会亲手夺回来。”

　　“灏明，现在的你真的是我的对手吗？如果你有本事，随时欢迎你的挑战，可是冲动的你能做什么？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想想这次被袭的事件，想想自己身边的人。”

　　“我身边的人跟事我会处理好，不劳你费心了。”

　　顾灏明从大厅走了出来，我慌忙躲好，看着他发动车子离开，才走了出去，直到车子离开我的视线，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