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三寸雪》长源

21、第 21 章

　　邵桢看着眼前的邵舒，脸色害怕惶恐担忧一时掺杂在一起，复杂的紧，便想问怎么回事。就看到邵舒漆黑的眼睛里映出自己身后，有一个人不知何时已追了上来，拿着熄灭的火把重重的往自己挥来。邵桢只觉得后脑一疼，眼前顿时漆黑一片。闭上眼之前，乘着月色，仿佛看到前面波光粼粼，是片江河。下一秒，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千万个画面铺展在眼前，仿佛一个个记忆碎片。邵桢在画面中看到邵舒的脸，急忙往前跑去。白光一现，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幼时的钰桢在假山上爬来蹿去，跟一众小王爷玩的不亦乐乎。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呼唤，是照顾自己的奶娘。
　　奶娘是除了娘亲之外钰桢最喜欢的人，连父皇的排位都要往后让让。听到奶娘的呼唤，钰桢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还是伸出手让奶娘接住。
　　“你们且先等着，待我回来再跟你们玩！”钰桢握住奶娘，回头对小伙伴说道。
　　奶娘牵着钰桢往小亭子走去，钰桢看到亭子里站着自己的娘亲，还有一个陌生的背影，两人似乎在说什么。钰桢并没有在意，心里只想着快点回去。
　　走入四角亭，娘亲温柔的手便接替了奶娘，牵着自己往陌生男子推去，边道：“小桢，这是望舒世子，是你父皇的表叔的儿子，以后他便是你的先生了。”
　　钰桢抬起头看望舒，看见望舒也正看着自己，双眸低垂，没有一丝波澜，却立即在钰桢心里掀起一片涟漪。
　　最初的惊鸿一瞥，钰桢便开始沉沦。亭子很凉快，和煦的风吹过脸庞，像母亲温柔的手，只是风儿依旧，母亲的手却来不及再给钰桢温柔。
　　画面逐渐漆黑，钰桢回过神，看到另一侧又有望舒的脸，便急忙跑去。
　　入眼是一片凉白景象，钰桢记得，这是自己在世子府生活的第三个飘雪的季节。
　　望舒披着白色的披衣从院子里进来，看到抱着暖炉的钰桢，笑道：“太医说你缺乏运动，老待在屋子里可如何是好？”
　　钰桢不满的站起身，把怀里的暖炉往望舒手里一塞，拿着帕子擦去望舒身上身上的雪沫子：“我昨儿个在院子里散步，你怎没瞧见？”
　　望舒装作想了想，惊讶道：“是了，昨日我见你在亭子里喂了一下午的鱼。”说完，赞叹道，“好歹离了毡椅，是得奖励你。”
　　钰桢把披衣挂在一旁的架上：“你要如何奖励我？”
　　“就奖励你一叠诗词吧，这两天看好念给我听。如何？”
　　“这什么奖励，不要也罢。”钰桢气道。
　　望舒看着使孩子气的钰桢，哭笑不得的摇摇头：“那小桢你说，想要什么奖励？”
　　钰桢拿起搁桌上的画本，指着上面互相依偎的人对望舒说道：“我要一生一代一双人。”
　　望舒愣住了，钰桢红着脸又道：“望舒，我思慕你许久。”
　　许久，望舒都没有回应，只垂着眼敛去眼中神色，一如最初相见一般。
　　钰桢心里有些苦涩，虽然以为望舒应该也是爱慕自己的，但现在又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果断了。半晌，钰桢放下画本故作轻松道：“你不必如此苦恼，你只当我是个孩子，是我想的太多……”说着，眼眶有些湿润，衬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望舒轻声道，“小桢，我的心事你总一眼能看穿，因为你早已成为了我的心事。”
　　画面又变得漆黑，后面还有很多很多望舒的脸，有笑着的，有沉默的，有宠溺的，也有咳血的……钰桢想起来了，一年前望舒被招进宫，不知发生了何事，回来后便开始咳血，虽然望舒只道太过疲惫，但钰桢还是偷偷从太医那里得知，望舒是被皇上下毒了。
　　那天的天空很蓝，正是一年伊始，春风拂过还带着丝凉意。望舒虽然已不再咳血，但脸色还是有些差。皇上突然下令，言望舒世子勾结南疆蛮子，意欲起兵谋反，命人将望舒抓进大理寺审问。
　　皇上的旨意来的蹊跷，钰桢连夜乘坐马车进宫求得真相，其实本意是为望舒拿到解药。
　　也许自古有情人终难眷属，在钰桢的记忆中，赵执只不过是幼小时候的玩伴之一罢了，而在赵执心中，钰桢的身影已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但赵执还是欺骗了钰桢，在龙床上，钰桢仿佛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看向赵执的眼神仿佛可以将赵执千刀万剐。
　　唇角传来一阵冰凉，钰桢恍惚间忍不住张开嘴吸取，入口是一片柔和的液体，微微有些回甘。
　　慢慢的睁开眼，入眼是一片碧绿的植被，钰桢缓缓坐起身，被敲击的后脑还有些疼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小桢！”
　　钰桢侧过头，看见望舒手捧着莲叶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己，想必刚刚那冰凉回甘的液体是望舒手中用莲叶盛的水。
　　“小桢，头可还疼？”望舒放下莲叶，搂住钰桢问道。
　　苦尽甘来，苦已经过去了，余生便只有无尽的甘甜。
　　靠进望舒怀里，钰桢轻声道：“望舒，你愿与我一生一代一双人吗？”
　　钰桢感觉到望舒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把自己搂的更紧。
　　“乐意至极。”望舒颤抖着说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