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饼之同桌》颜羽星

3、同桌之烧烤

　　幼儿园的椅子都是单人凳，两人分着坐便会有一半悬空。
　　不多会，哪吒便觉得有那么点小累，可他不愿开口说再要一张椅子，他喜欢和这个刚认识的朋友坐一张椅子。
　　为了避免敖丙觉得累提出加一条椅子的要求，哪吒还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扭头哼唧一声“你坐过来一点”又立刻扭回去。
　　敖丙低头看着露出一大截的椅子，再看哪吒那支撑着几乎全部悬空的身体的脚微微发抖，慢慢往外挪了一些，说：“你坐过来一点，我……我坐这么点就可以了。”
　　哪吒扭头，只见敖丙坐的位置实在算不得宽敞，但他看起来却很悠然，仿佛那宽大的拖地长袍里面有什么支撑物似的。

　　见哪吒看向自己的袍子，敖丙紧张道：“我、我正在学习扎马步，所……所以……”
　　扎马步吗？哪吒自然不信，不过敖丙是他的朋友，他的话就是假的他也会信。
　　但是说到扎马步……他好像是会法术来着。

　　哪吒一边懊恼自己因为有了朋友思维变得缓慢，一边用肥嫩的小手指指着椅子。
　　变化之气飘起又散去，底下的椅子比之先前要宽得多。
　　哪吒往椅子中间挪了一些，又伸手去拉敖丙，可结界挡着他没能碰到敖丙。
　　哪吒斜眼瞪了两个门神一眼，两门神心里发怵：“李总兵说了，不能……”

　　“我不能离开结界，那你把他放进来总行吧？”哪吒说。
　　两个门神对视一眼：“好像……没什么问题。”
　　“等等！”就在两门神要打开结界时哪吒伸手喊停，而后看向敖丙：“敖丙，你愿意陪我呆在结界里吗？陪我呆在这里面就意味着以后会被那些人抛弃隔离……”
　　哪吒嘴唇轻抿，他很害怕敖丙说“不愿意”。
　　因为除了胖子师傅太乙真人和爹娘以及将士们、管家，基本上没人愿意到他所在的结界中。

　　此刻敖丙想的却是自己被那些人隔离的话就不会和人类过分亲近，也算是遵从师傅的教诲，便点了点头：“嗯。”
　　“！！！”哪吒小拳头紧握，高兴得差点要放火烧了教室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之情，不过他到底还是怕吓着敖丙，也不想因为惹祸再被关起来见不到新教的朋友，烈火只在心间不断喷涌。
　　门神将敖丙也放了进去，两人没了结界的限制加上椅子变宽，倒能舒舒服服的并肩而坐。

　　“敖丙，你不热吗？”哪吒侧身向着敖丙，单手放在书桌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些不安分地挠着座椅，他挺想一把掀了敖丙的斗篷，因为他很想看看拥有这么漂亮的眼睛的敖丙到底长什么样。
　　一定很好看，不像他天生魔王相。

　　敖丙闻言有些紧张地拽紧了斗篷的领子：“不……不热。”
　　“真的不热？”
　　“真的。”敖丙说罢伸出手放在桌面，再拿起时桌上留下一个冰块小手掌。
　　“你会制造冰啊！”哪吒伸手去拿冰块，触碰到的瞬间一阵火苗升起，冰块变成了水蒸气。
　　“我会制造火。”哪吒咧嘴笑：“这样我们就能冬暖夏凉了。”

　　敖丙轻轻应了一声。
　　“你变个冰棒给我吃吧。”哪吒忽然道，“要七彩的那种。”
　　“我……我还不会化形。”敖丙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哪吒轻声叹气，忽地撑着下巴的手一扬桌上出现一盘冒着热气的烧烤：“那我请你吃烤串。”

　　敖丙看了眼和其他小朋友做游戏完全不关注这边的老师，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啦！”哪吒不甚在意地拿起一串一口撸下，嘴里鼓鼓当当：“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幼儿园就是吃吃喝喝睡睡。
　　是这样吗？师傅倒是没说，只是说他要去一个正儿八经的名校从小开始上学，为将来成为一个合格的公务员做准备。

　　“吃吧吃吧。”哪吒又拿起一串一口撸下：“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再不吃我全吃掉啦！还是说……
　　哪吒一口咽下烤串，跳跃着希望之火的瞳孔直视着敖丙的眼睛：“还是说，你不想吃我的烤串？”
　　“当然不是……”敖丙拿起一串烤鱿鱼，将斗篷往下栽了一点咬了一口鱿鱼须，顿时一脸满足：“很好吃！”
　　他在海里从来没有吃过烤的食物，准确来说从来没有吃过需要煮熟的食物。这第一次吃味蕾顿时发现了新世界。
　　“是吗？”哪吒闻言手一甩，整个桌面堆出一座烧烤山，“要多少有多少，放心吧我花钱买的。”

　　他虽然会幻化食物，但幻化出来的终归是假的，用的都是障眼法。
　　而这烧烤是他们学校对面的烧烤小店里做的，他知道以后就常常隔空取物，当然也会给钱给老板。
　　纵然爹娘管他管得严，但是零花钱还是予取予求。他知道爹娘是为了让他能稍微高兴一点。
　　只是从前他动不动被关起来，有钱没钱就是个形式，今天才是真正体会到有钱的好处。

　　“谢谢……”敖丙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极其灿烂而迷人的笑容。
　　哪吒呆呆看着，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敖丙像是想到什么连忙伸手摸了摸额头的斗篷，松了口气后小心翼翼道：“哪吒，你……”既然没有看到他的龙角，那他在看什么发呆？
　　哪吒被唤回意识，连忙咳嗽两声掩饰自己刚刚的出神：“没，没什么。我……”
　　哪吒伸手去拿新的烤串，却不知是否因为心不在焉的缘故手一推竟将边缘的烧烤推到地上，他连忙蹲下去捡，余光却是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微微侧头，只见敖丙宽大的斗篷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顶着，想来刚刚一扫而过的东西……
　　“哪吒，要我帮忙吗？”敖丙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用。”哪吒捡起烧烤，幻化出一个垃圾袋丢了进去，而后拍了拍手：“继续吃吧。”
　　“嗯！”敖丙点头，斗篷下的龙尾不受控制地甩了甩——高兴便甩尾巴，这是他的本性。
　　他到底也才一岁，还无法完全将龙身藏起来，本性也暂时无法抹去。
　　是以师傅便让他一定要带着斗篷，并再三嘱咐他不能被任何人知晓身份。

　　其实刚刚哪吒蹲下去时他有点担心，随即却又不是那么担心。
　　他们是朋友，哪吒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无礼的事。虽然他脾气好像很差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相信哪吒。
　　说来也怪，哪吒于他而言，有着奇怪的吸引力。
　　就好像……多年未见的亲密好友那般。
　　更甚至……就像是双生子。

　　但是他是龙，是人类口中的妖怪。哪吒虽然也被称之为妖怪，可敖丙不认为他们是同类。
　　龙族对火都有一定的畏惧，因着本身原因也极少能修炼火的法术，更别提像哪吒这般小小年纪就能控火控得那么自如。
　　大概，这就是师傅说的缘分吧。
　　师傅不也说过么，他和龙族有缘，所以才会教他修炼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