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祁左

9、第九章

　　但祁洛那样看起来那么好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当祁洛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他按了按眉心，自己都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这么晚，他坐起来，回了回神，心中懊悔，早知道就不爬这么高了，但没办法，他伸手，摸到了树干，打算摸着黑下去。
　　爬了大概三四米了，他很是嘚瑟，居然还没有摔下去，可就这么一嘚瑟，人给下去了。
　　就那么一个脚滑，整个人都不好了，暗自庆幸，还好，也就还要不到两米的样子，不至于摔断腿。
　　想象中的那般疼痛，并没有袭来。
　　他有些惊奇的眨了眨眼。
　　耳畔突然响起一句话，“祁洛，你是猪么？”
　　可能由于天生的嘴贱，他下意识就接了一句，“是猪那样咋样，还不也是你爸爸。”
　　蓦然，就怕就是此时空气都跟不动了似的，静的可怕。
　　某人忽然觉得那声音该死的熟悉……
　　“莫……莫大班长？”
　　诚然，就感觉，不用他说话，祁洛也知道了，他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人，是莫旭。
　　莫旭没回，只是有些暴躁的说道：“起来。”
　　祁洛说道：“我不起来呢，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下一秒祁洛便摔到了地上。
　　莫旭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而祁洛则是狼狈的侧着身坐在地上，揉着发痛的屁股。
　　“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孤傲。
　　祁洛本想，单手撑地，帅气的站起，无奈，他的脚裸不怎么给他这个面子。
　　还没站起来，就又跌了下去，眉头紧皱。
　　“这是又怎么了”莫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我的脚裸，不怎么给我面子。”祁洛有些懊恼。
　　莫旭看着他，祁洛也看着他，淡淡的月光撒在祁洛的身上，昨天那嚣张的少年今天却感觉可怜兮兮的？
　　莫旭蹲了下来，鼻息打到了祁洛脸庞上，手按上了祁洛的脚裸，突然的触感，让祁洛浑身一颤。
　　“这里？”
　　温润的嗓音，同样是从耳边响起，却是与之前那，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是……”他答的有些，不是有些，是很不自然。
　　“大概是扭到了，站的起来么？”莫旭松开手。
　　“我试试……”他略显犹豫。
　　祁洛挣扎的站起，却连脚步都不稳，连忙撑住树，半倒半不倒的样子。
　　莫旭皱着眉头，终是把手伸向他。
　　祁洛有些惊讶，但还是借力站了起来。
　　虽摇摇晃晃，虽跌跌撞撞。
　　“去医务室？”
　　“啊？”
　　“去医务室看看你脚怎么样。”莫旭难得有耐心的又说了一次。
　　“行。”
　　听到了祁洛的回答，他便扶着他，向某个方向走去。
　　莫旭很安静，只是默默扶着他走，不多说，不多问，就是气氛有点尴尬
　　“你怎么在树下？”祁洛想缓解一下气氛，却让气氛更为尴尬了……
　　他这么随口一问，莫旭还真搭理他了。
　　“您都差点上校报了。”他把一张海报样式的东西给他。
　　路灯还不算暗，祁洛仔细辨认了上面的内容，最上端的便有了他的名字。
　　-高三标配学渣祁洛，旷课翻爬古树，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丧失？
　　“……”祁洛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恶俗的标题下的，是一张照片，可不正是拿着他的人么？
　　是祁洛正吊着树枝的那一瞬间，拍照技术不错，抓拍还可以。祁洛点了点头。
　　“这人拍照技术不错。”
　　莫旭凉凉的看着他，“我建议你看看下面的文字，也是他写的。”
　　“哦哦，好的。”？
　　如他所说，真的是不堪入目。
　　什么，破坏百年古树，不爱树木，不守校规，多次逃课，心理变态，甚至，末了，还有一句“如此，不满十岁，就可弑父，学习成绩常年居倒一，脾气暴躁之人，留在我们学校完全就是脏了我们同学的眼，为了光大师生的身心健康，此人就应该让他退学。”
　　祁洛面带微笑的看着这张全是批斗他的文章，面色柔和的问莫旭：“这谁写的昂？文笔不错啊。”
　　“想骂直接骂，不用憋着。”
　　“直接骂是吧？老子爬个树怎么了？怎么了？碍着这位祖宗什么事了？还是老子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形象使他这么关心我？”
　　“……”莫旭颇为无语的看着他。
　　“要点脸。”
　　“嘿，莫大班长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来找我？”
　　“您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我还真来了。”莫旭说道。
　　“为啥？”祁洛疑问
　　“丢脸”
　　“……”祁洛叹了一口气“要丢脸也是丢我自己的脸，碍你啥事了？”
　　“看见你自己三天两头的上校报，全班都丢脸。”
　　“你觉得我会担心这些？”祁洛声音有些沙哑。
　　“我在意，所以才来管你。”
　　“行，您赢了，爷不跟你计较。”
　　祁洛知道，那是校报。一天到晚只要是在校的时间，出了什么影响校风的事，那可以第一时间就放出来的了，基本是，做啥事都完全暴露在众位校友面前。
　　“所以，怕我丢脸的莫大班长，您让这报道发出去了么？”祁洛说道。
　　“没。”
　　“哦，现在几点了？”祁洛淡淡的问了一下。
　　“七点五十。”他看了看时间说道。
　　“你在那是等我？”
　　“嗯”他应了一声。
　　两人都不在说话。
　　莫旭领着他，到一个门前。
　　是祁洛两年来从来没到过的地方。
　　灯还在亮着，莫旭推开门。一个女子，将目光从面前的书本，移到门口看起来有些暧昧的两人。
　　“怎么了这是？”她放下书，按了按眉心，顺口问到。
　　“他脚扭着了”
　　听此言，她连忙上前，扶着祁洛的另一只胳膊，让他躺到床上，却未拿出那一些药品之类的玩意。
　　“莫主席，还请你出去，我跟病患需要一个单独的房间。”
　　她只是这么说。
　　莫旭也没说什么，转身出门，还顺手的把门把手带上了。
　　既然这样，她还是上前，门上锁，窗上锁，窗帘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