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双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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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毛闻言一个劲儿地摸着脑袋傻笑，洛竺见她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破涕莞尔。阿毛高兴道：“这才对嘛，笑笑才好看。”
洛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阿毛问道：“对了，今天你去哪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洛竺想起在醉月楼结拜一幕，双眸晶参夺目，“阿毛哥，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阿毛好奇道：“遇到谁啊？”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救命恩人吗？”
“救命恩人？”阿毛仍是毫无印象。
“对啊，就是上次我在宫里遇见的那个人，我今天在街上碰见他了。”
阿毛终于想起来，竺儿是跟他说过有这么一个救命恩人，还说他是如何如何的厉害不凡，难道竺儿是跟他在一起？抑下心中涌上的一层酸涩，阿毛温言笑道：“遇到救命恩人很开心吧，那你有没有谢谢人家呀？”
“有啊，可是他硬要拉我去醉月楼吃饭，我说不行，我还有朋友一起的，然后他就威胁我，所以我才没说一声就走了。”
阿毛紧张道：“他竟然威胁你？他不是你的恩人吗，怎么会这样？”
洛竺轻笑：“不用担心，他这个人就是古里古怪的，也就嘴上说说罢了。不过，有意思地还在后头呢。”
阿毛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听着竺儿用这么熟稔的口气说着另一男人，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啊，半路杀出一个壮汉，说是要和恩人比武，两个人就对上了，任凭我怎么劝说他们都不肯罢休。最后无法，我只得说，要打架的话也算我一个。”
阿毛闻言轻声责备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家，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万一再伤着哪里可怎么办，下次再不可这么任性妄为了！”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你还不知道呢，后来他们不比武，改为比酒了，两个人都不用碗，直接抱坛子呢！”
“那最后谁赢了呢？”
“是那个壮汉赢了，最意外地是，他提出要和恩人结拜成兄弟，我也被他们拉着一起，是三个人中最小的。”
阿毛诧异道：“你也和他们结拜了？”
“是啊，他们俩人都不错，而且我一下子多出来两个哥哥，这不是很好吗？”洛竺天真道。
“哦，是很好，很好……”阿毛看着竺儿开心的样子，眼中是说不出的晦涩失落。
仅过了一夜，两个女孩子重又和好如初。洛竺向丝雨诚心道歉并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丝雨原谅了她但是却开出条件要求竺儿改日带她一道去见见她的两位结拜义兄，竺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日子就这样慢悠悠地晃到了月中。这些日子以来洛竺很是苦闷，因为丝雨一直催着她安排与大哥、二哥见面，可两位兄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来找过她，洛竺不禁后悔上次怎么没问下他们的住处，这下可好，想寻都没处寻去。
十五这日天气晴好，两个女孩子特意起了个大早，稍事打扮之后便叫上洛舞，三人拎了香烛一道前往相国寺烧香请愿。
今日因恰逢市集所以街市上分外热闹喧哗，做生意的、赶集的、玩杂耍的……各式各样的人往来不绝，车水马龙，原本十分宽阔的街道也被挤得水泄不通。三人随着人潮涌动，一路前往相国寺。
相国寺乃是上京城最大的寺院，坐落于城南虞山。这座百年古刹香火十分鼎盛，门下僧侣已多达千人，而当今的主持为声名远播的高僧——觉远法师。觉远法师不仅禅理修为深厚，而且慈悲为怀菩萨心肠，常常救济穷苦百姓，在民间广为颂扬。当今太后也素好参禅礼佛，耳闻觉远法师得高望重，特赐孤本佛经十卷和锦澜袈裟一件，当今皇上为表孝心更是下旨将相国寺重新修葺一新，寺内所供佛像皆重塑金身。从此觉远法师的德行更是四海皆知，而相国寺也一时风光无二。
离相国寺越近，人群也变得越来越拥挤，前来上香的人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动。三人互相搀着，费力地前行。丝雨左右看了看，疑惑道：“咦？怎么今日前来进香的女子特别多，好像整个上京城的姑娘都到这儿来了……”
洛竺四下瞅瞅也是心生疑窦，“确实奇怪，以前十五来上香也没见着这么多女孩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洛舞催促道：“别管这些了，咱们快些进寺里去吧，人这么多，要轮到咱们进香可有的等了。”
抬头望望，前方就是虞山了，阵阵蓝烟已从山腰间的寺院内飘了出来，空气中淡淡的檀香味已经隐约可闻。寺前上山的石阶上一路全是黑压压的人群，丝雨瞧着不禁头皮一阵发麻，可是没办法，只能往前挤了。三人当下再不敢耽搁，加紧步子上山。
经过一番拼力地挣扎，三人终于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额头、背上早已香汗淋漓。丝雨累得直摆手，寻到偏旁一块大石坐下来喘气，抽出帕子拭汗，道：“妈呀，进个香也得费这么大功夫！什么破寺，还福泽众生呢，我看简直就是要人老命！”
洛竺扶着洛舞也到一边歇脚，以手当扇为洛舞纳凉。洛舞道：“竺儿也累了，快坐下歇一歇吧。”
洛竺轻拭额头，“没事，姐姐，我不累。”
洛舞转头指着丝雨笑道：“你这丫头，在佛门前居然还数落起佛祖的不是了，当心佛祖生气不保佑你！”
丝雨笑道：“放心吧，佛祖现在忙着收香油钱呢，顾不上我这无名小卒的。”
一句话逗得洛舞直笑，摇头指着丝雨道：“你呀……”
歇息片刻之后，三人同前来进香的众人一道进了相国寺的大门。中庭放着一个巨大的铜制香炉，烟雾缭绕，耳边回响着的全僧人们悠扬的诵经声。三人过了天王殿来到正殿——大雄宝殿。此殿重檐高耸，顶以黄绿琉璃瓦覆盖，月台前有汉白玉石栏围护，上下对比鲜明，益显色彩斑斓。正殿内善男信女众多，等了一会儿方才轮到三人进香参拜。等到正殿拜完，接着便是罗汉殿。罗汉殿内供着五百罗汉，众罗汉或庄严肃穆或嬉笑怒骂，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三人一圈参拜下来已是头晕眼花，速去添了香油钱后，商量着寻个静处逛逛。洛舞提议道：“早就听说相国寺的后花园很有名，种着好多奇花异草，今日十五正赶着后花园向外人开放，不如咱们去那看看？”
这个提议立马得到赞成，三人抬脚便去往相国寺后花园。一路行来问了好几个人才来到了后花园，今日这里虽然对外开放，但比起前院来已是少了很多人。此时正值金秋，院子里开得最多的便要数各种菊花了，黄黄白白，零星几处红与紫，虽不比春花烂漫娇艳，但也一身傲骨，高雅的很。三人松了一口气，原本疲累的身子在闻到清冽的菊香之后顿时轻盈了不少，于是放慢步子，边行边赏起花来。
前面正好有一处小亭，里面坐着几个歇脚的妇人，三人一道过去亭子里，有个妇人客气地将自己的位子让与她们，三人推脱不过只好坐下。那妇人瞧瞧三人，笑道：“我瞧三位姑娘的模样真是好看，个个水灵灵地像朵花儿似的，打扮得这样漂亮，可也是来相国寺争睹月华公子的？”
“月华公子？”洛竺和丝雨一齐问道，只不过一个语气迷茫，一个却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那妇人见洛竺一脸纳闷便道：“姑娘莫不是连月华公子都不晓得？就是咱们上京‘双辉’之一的‘月华公子’啊。”
洛竺仍是不解地摇摇头，洛舞向妇人笑道：“我这位妹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呢。”
妇人笑呵呵道：“这‘上京双辉’在京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闺阁中更是口口相传，没想到却也有不知其人的。姑娘，这‘上京双辉’有二人，一个号称‘光华太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太子的生母乃是旧时的昭国第一美人，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于二八年华嫁与当今圣上。圣宠有加，三年后诞下龙子。传说小皇子诞生之时，东方忽现祥云，紫气缭绕，圣上认为这是天降祥瑞之兆，当即立为太子。听离宫的宫人们说，咱们这位太子模样生得真是万里挑一，英俊不凡好似耀日真神下界，渐渐的就在百姓间传开了，人们便称他为‘光华太子’。可是关于太子真正的消息却知之甚少，究竟太子长得什么模样，咱们老百姓谁也没见过，至于是否恰如传闻所说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洛竺如听故事一般听得津津有味，急切地问道：“那么那个什么‘月华公子’又是何人呢？”
妇人哈哈大笑，“我就晓得这‘上京双辉’对阁中女子最是引人，姑娘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洛竺虽羞得粉腮嫣红，但仍凝神细听。妇人道：“这‘月华公子’虽不如太子那般人中龙凤，耀眼夺目，但也如皓月皎洁，芝兰玉树雅量清风，老百姓们对他也是知之甚广的，许多人都见过他，他就是欧阳家的公子——欧阳铭。”
欧阳铭？洛竺听着这个名字觉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听过……正想着，妇人开口又道：“这欧阳家可是个大家族，那生意做得大的嘞，到处都有他们家的铺子。传说他们欧阳府中地底下埋得都是金子，当年他们家是靠玉石矿山和世代相传的一手雕刻绝活发家致富的。到欧阳铭这一代，生意更是拓展到各行各业，甚至邻国都有生意往来。为表彰欧阳铭在边境立市互通有无的功劳，圣上下旨昭告天下，封欧阳铭为昭国第一皇商，这欧阳铭也算是为欧阳家扬眉吐气，光宗耀祖了。其实说起欧阳公子，大家都叫他‘铭少爷’，他的身世也相当可怜呢。”
洛竺眉头微蹙，“怎么了？”
妇人轻叹一声，道：“那铭少爷幼时便失了双亲，由年迈的祖母一手抚养成人。少时接管家业，一步步走来全靠自己一个人，这其中得吃多少苦、忍受多少煎熬才能壮大祖宗的家业，想想却也让人心疼的很。如今的他已是弱冠之姿，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欧阳老夫人前些年就将外孙女接来京城，大概有意亲上加亲，这消息可让京城不少女子伤心憔悴，寝食难安。只是过了这么久仍是没有消息传出，不知铭少爷心中到底作何想法。呵呵呵，这不，今日听说铭少爷陪同欧阳老夫人来相国寺进香，城里的姑娘家得了这个消息都涌到相国寺来了，争相一睹‘月华公子’的风采，也不知这城中哪家姑娘能有这个福分被铭少爷看上，那可就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难怪来时的路上会看见那么多姑娘家，原来是这个原因。”丝雨腮帮子气得鼓鼓的，“我怎么都没听说这个消息？”想了想，心下觉得不甘，起身道：“不行，我得看看去！”
洛舞连忙拉住她道：“哎呀，有什么好看的，你就别去凑这个热闹了，来的时候挤得还不够么，坐下歇歇，一会儿在寺里用了斋饭就该下山了。”
“可是人家也想去看看嘛，从来都是听说铭少爷如何如何，百闻不如一见，今日难得有机会，好姐姐，你就让我去吧。”丝雨拿出了她最擅长的撒娇功夫，拉着洛舞的胳膊不住地祈求。
洛竺轻笑，“姐姐，你就让她去吧，若今日你不答应她的话，回去后可有的闹你呢。”
洛舞想想也是，笑道：“罢了罢了，去吧你，让你看看也好，乘早死心。”
“我的好姐姐！”丝雨喜得拉着洛舞和洛竺，左右各赏一个香吻。
洛舞赶紧擦脸，轻啐道：“姑娘家，也不害臊！”
丝雨冲她做了个鬼脸，道：“你们在斋堂等着我，我回头就找你们去。”说完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亟不可待地跑出了亭子。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双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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