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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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老太太提前出院这事儿没通知唐迹，下班之前没多久，唐迹才知道，老太太中午之前就被接回家了。
关于老太太这“病”，唐迹事先咨询过医生，医生就对他说了一句话——最后这段时间最好顺着老人的心意。
其实半个月前，就打算让老太太出院的，后来又因为查出来糖尿病，就继续在医院观察了几天。
唐迹坐在车里，给老太太的主治医生打电话，那头照着病历读了一通，并再次嘱咐，这段时间一定不能让老太太生气，否则会加快病情的恶化。
唐迹没有任何怀疑地挂了电话。一个月之前，老太太突然在家里晕倒，到医院一检查是肠癌中期，这可吓坏了唐家老小。尤其是唐迹，那天在医院楼下的车里他眼睛都湿了。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握孙子手的力气都没以前大了。老太太像是交代遗言似的，说自己守寡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连孙媳妇都没看到就这样去了，闭不上眼睛啊。
唐迹于心不忍，说，我什么都答应您。
中途唐迹到一家老字号烧饼店给老太太买了几只烧饼，小吴趁着间隙摸出手机给老太太的手机发微信，等唐迹一上车，瞬间恢复原来的样子。
唐家，这是纪维希来的这几天看过人最多的一次，老太太在这个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今天保养了头发，还做了新发型，老太太直夸纪维希变得更漂亮了。纪维希被夸得脸通红，毕竟不是真正的孙媳妇，总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院子里响起汽车的声音，小萍小跑着过去开门。唐迹把公文包递给小吴，手里拎了个纸袋，径直朝这边走。
老太太不只眼睛尖，鼻子也挺灵，盯着那纸袋，“乖孙子”不离嘴，听得纪维希心里忍不住呵呵哒。
唐迹被老太太拉着坐在身边，坐在另一边的纪维希无意中和他的视线对上，二者十分默契，同时移开目光。
唐迹拿出一块烧饼递给老太太，被老太太要求先让纪维希尝尝。
“既然成家了，就应该先疼老婆。”
纪维希被那句老婆吓得差点打翻面前的水。
“不用，不用，奶奶您先吃，我还不饿。”头摇得像拨浪鼓，纪维希飞快拒绝，唐迹丢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给她。
“她自己又不是没长手，再说了，这饼是我特地为您买的，她要吃上瘾了，您没的吃了怎么办？”
害，纪维希想这您就书错了，她吃烧饼从未超过半块，热量太高，她又不爱动，吃多了怕变成脂肪。
唐迹把烧饼硬塞到老太太手里：“先说好，今天只能吃一块。”刚说完，手背挨揍了一下。
老太太看着他直瞪眼：“小兔崽子，你给我闭嘴！”
以前在家里挨骂，身边都是熟人，唐迹都习惯了，现在家里冷不丁出现个‘陌生人’，男性尊严不允许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唐迹飞快地瞥了一眼纪维希，在老太太耳边低声道：“奶奶，给我留点面子。”
纪维希又不是聋子，自然也听见了，不过这几天她练就了不喜形于色的本领，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她心里在想什么。
裴秀荣也觉得以后要给唐迹留点面子，以前家里没男人能管教他，她们婆媳俩自然接手管教的责任；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已经成家了，那么以后“教训”儿子这活儿，可以交给纪维希来做。
男人怕老婆又不丢人，唐迹他爸还在的时候，照样不是什么都听她的？
纪维希虽然感受到唐夫人灼热的目光，但她想都没想过，一个“光荣且艰巨”的任务已经悄悄降临在自己身上。
“妈，我们先吃饭吧，一会饭菜凉了。”裴秀荣扶着老太太起来，一时终止了凝滞的气氛。
吃饭时，唐迹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纪维希，老太太和裴秀荣分别坐在右手边。唐迹时不时给老太太碗里夹菜，纪维希一边默默吃饭，一边由饭桌上的气氛联想到唐家三代的关系的情感指数。
从今天晚上唐迹主动给老太太买烧饼来看，祖孙俩的关系应该非常好，而且唐迹很孝顺，这一点从老太太说让他娶自己就真的找她结婚这件事，也能看出来。
至于老夫人和唐太太，两位上了年纪的女士之间的关系也不差，这也无可厚非。唐家前几十年一直由女人掌权，圈子里出了名的行事低调，偌大的企业全凭女人撑着，想必几十年里，她们在互相扶持中已经能处变不惊、和平共处。
纪维希咬着筷子，眼睛在唐迹和唐夫人之间转来转去，想必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纪维希夹了一根芹菜放在嘴里：唐迹之前附在老太太耳边说的那句话，很轻易就能使人看出来，他孝顺老人的程度约莫已经晋升到“害怕”这个词语上，要是他对于自己的母亲也逆来顺受、不知反抗，那么他除了钱财，一点男子气概和尊严都没有，想必未来也是不堪造就的。
当然，以上都是她个人的主观猜测，至于是真是假，还有待考究。
饭后，陪聊了将近一个小时，老太太才舍得放纪维希走。这老太太也忒能聊，纪维希一连喝了两杯水才缓和嗓子里的燥意。
“维希。”刚要上楼，裴秀荣从后叫住她。
“怎么了，妈妈？”
从小纪维希就没叫过谁妈，也就在上小学一二年级时羡慕过别人有妈妈可以叫，后来就没什么感觉了。没想到好容易有个可以叫妈妈的对象，还是假的，想一想，还挺感伤的。
“明天正好是周末，白天你跟迹儿和我一起去舅舅家一趟。虽然近期不办婚礼，该见的人还是要见见的，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家没有规矩。”
结了婚了问题就是多，纪维希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可是她明天到底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不去？！
纪维希苦着一张脸上了楼，还好唐迹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卧室里这会儿是她一个人的天地。她把自己摔在大床上，闭上眼，肆意感受床的宽大柔软。
还是床舒服啊，她才睡了两晚上的沙发，腰背就很痛了，以后该怎么熬！纪维希烦躁地胡乱捶着床，心里把该死的男人骂了千百遍，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没有风度的男人？！
“你在干什么！”
唐迹看着床上的女人，沉着脸冷喝出声。
纪维希刷的一下坐起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听到自己骂他？毕竟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她还是不能太过放肆的。
纪维希从床上下来，规矩站好，为刚才的“以下犯上”解释：“其实我刚才只是试试这床好不好睡，我听说睡太软的床对人脊椎不好。”
唐迹的目光落在被揉的皱巴巴的床铺，呵呵冷笑：“你今天刷卡了？”
纪维希没想到他突然提这茬，都怪她好久没拿过副卡了，一时手痒。
“我会努力打工还给你。”她等下就给沙龙馆的艾瑞克打电话，问有没有人买会员卡，十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一时半会还不起的！
唐迹盯着她的脸，薄薄的刘海，顺滑柔亮，遮在她雪白的额头上，有了副卡就是不一样，连头发都舍得保养了。
纪维希局促地站着，一动都不敢动，手指拧巴在一起，可谓把做错事的小女佣这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唐迹嗤了一声：“得了，别演了。既然卡给你了，就不怕你刷，别跟我欺负你似的。”
副卡是跟他的卡绑在一起的，账目流水会发到手机里，他丝毫不意外第一天她就能花掉十万块。刚才那样问，只是看到她背着自己躺自己的床，说不定还在心里骂自己，心里不舒服想让她难堪而已。
纪维希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字眼，有点掩饰不住小兴奋：“这么说，我可以用这张卡了？”幸福真是来的如此之快，不过她要再三确认一下，否则翻脸不认人这事他一定是干的出来的。
不过这样一问是不是显得自己有点忒不要脸了？但是转念一想，她可是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搭进去了，等以后一离婚，她就变成二婚了，这年头一婚跟二婚的行情可是不一样的！算了，算了，花他点钱就当作给自己的补偿了吧。
“只要你乖乖睡在沙发上，什么都好说。”唐迹把纪维希从床边赶远点，自己躺在上面，手臂枕在脑后，翘起的二郎腿神气地摇了摇。
幼稚！
纪维希缩在沙发里，调整好几次姿势，才觉得舒服了点，看来明天晚上，有必要试试地板。
双腿紧紧并在一起，被子一直遮到脖子，不由感叹一句生活苦逼。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从小学习成绩就很烂，也不过普通本科毕业，纪远昭当初让她出国，她害怕语言不通硬是不想去。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拉小提琴了，但是由于资金断了，无法继续深造，现在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不说，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但现在很明显不是感春伤秋的时候，纪维希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唐迹，你妈说明天去你舅舅家，我能不能不去？”
正在看书的人头也不抬：“可以。”
纪维希心一松，还没松到底就又听见他说：
“自己跟妈说你不去。”
“我们不是假结婚吗？”
“给你副卡也就是做做样子，你怎么还刷了呢？”
“是妈妈让我去做头发的！”
“哦，那你跟她说你不去。”
……
纪维希，卒。
当晚，纪维希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得了重感冒，还会传染的那种，第二天哪都去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当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