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豆她是纸片人[娱乐圈]》银灰

42、第 42 章

　　导演是真的很想拍出那想象里的画面。

　　水下季茉的白衣飘起，双眼微微阖起。环绕在她身边的气泡摇曳着升起，折射天光，在她无暇脸上映出光怪陆离的光影。
　　光想想，导演都觉得，这辈子值了。

　　能拍出美得让所有人都有共鸣的画面，也是导演的毕生目标。

　　容白茹简直和这个导演不能交流，导演满脑子都是画面有多么多么的美，而容白茹只知道，那么凉的水，茉茉下去一趟，上来就要生病。

　　转头一看，她小小的个子缩在宽大的羽绒衣里，双手抱着保温杯，似乎睡着了。

　　季茉去了小屋里一趟。
　　镜子好久都没亮起来了，季茉已经做好，这镜子后再也不会出现对方的脸的准备。

　　但就算做好了准备，季茉却还是忍不住进来看看。
　　梳妆台的小盒子里积攒了很多星星，每一次进来，都会比上一次更多一些。

　　季茉知道这些星星似乎是用来增加属性的，但她不解的是，已经没有人开游戏了，为什么星星还是每日增多？
　　她隐约觉得，也许是因为现实里，她的人气渐渐涨高的缘故。

　　试着拈起一颗抛到身上，和之前一样消失。而那个六维属性图某个角稍微上涨了一些。

　　其中红色的角代表着“体”也就是体力，季茉把一盒星星全怼那上面去了。
　　身体从外观上来看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季茉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中，隐隐流传着一种温暖的力量。
　　这力量让她因为寒冷而僵硬的四肢都柔软起来。

　　睁开眼，就见容白茹抽着鼻子，正把电暖气调高。
　　实在是太冷了，容白茹也感冒了。

　　就在此时，一件带着体温的羽绒衣盖在了自己身上，容白茹愕然抬头，恰好看见季茉茉温柔的双眼。

　　“你也要多穿点。”季茉柔声道。
　　容白茹一下跳了起来，用羽绒衣重新把季茉裹了起来，急切道：“我不要紧的，我穿了好多呢，你要多保暖才是，等会还有水里的戏……”
　　“我不冷。”

　　季茉探手握住容白茹的手，容白茹愣了愣，季茉的手暖暖软软，像是一块暖玉。

　　“你刚才握着杯子被烫暖了。”容白茹拉着季茉的衣领，不让她把衣服脱下来，更不让寒气有一丝机会钻进羽绒衣里。
　　季茉抿唇一下，那杯子是保温杯，哪里能烫暖手啊。

　　不一会儿，统筹拿了一件新的羽绒衣来给容白茹，于是两人一起披上了羽绒衣，缩成一团，看着场内拍戏。

　　“天枢真厉害。”季茉看了会儿，道。

　　原本大家都在担心天枢能不能胜任，他虽然和真人没有区别，但有时候，越和真人接近的非人事物，越能激起观众心里隐藏的恐惧。
　　但是第一场戏后，所有人都打消了这个顾虑。

　　只要一喊开始拍摄，天枢就仿佛载入了另一个人格，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
　　在镜头下，他就是林凯定。

　　“这也是AI的优势啊，台词都不用背。”容白茹唏嘘道，“本来以为星川不会愿意做AI偶像产业呢，还大力扶持偶像市场。没想到节目还没演完，就走得比谁都快，直接搞出仿生人来拍戏了。”
　　现在能拿出来拍戏的，就只有天枢一个。

　　“唔。”季茉低低一笑。

　　应宇川脑子里怎么想的，估计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就在此时，场中出现了一丝混乱，本来该说下一句台词天枢突兀的定在了原地。
　　他眼中电流微光不断闪烁，片刻后，竟然直直走了出去。

　　“天枢！”

　　所有人吓了一跳，导演大喊他的名字，却根本没有回应。
　　要知道对于AI来说，名字就像是开关，没有AI会对自己名字——也就是代号毫无反应。

　　许贞一下跳了起来，迅速调出装载在她智脑上的控制程序，想要强制喊停天枢。

　　但天枢却停了下来，仿佛一切回归正常，转身回到场地中央。

　　导演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看看许贞：“好了？”
　　许贞也不是真正的技术人员，对于天枢出现的反常行为，她也说不清楚，只好道：“应该没问题了，您再开始试试？”

　　于是导演喊了开始，这一次什么问题都没有出现，拍摄顺利继续进行。
　　季茉也被喊去补拍了几个片段，主要是和群演对戏。

　　剧组在这个场景的戏全部拍完一共花了三天，最后一场拍完时恰好是中午。
　　演员和导演们吃饭，工作人员苦哈哈搬运器械。
　　人工湖那边已经布好了景，场地还有另一个剧组准备用，今天就得把湖边的场景全部拍完。

　　幸好湖边剧情并不算多，讲的是男主林凯定遇到下山除妖的男二号和炮灰反派，男主第一次见到除自己和伏青之外的修真者，一时起了玩心，和男二他们小试一场。
　　这下却导致了误会，因为男主和伏青一起生活，身上难免带上一丝妖气。男二和炮灰以为男主就是他们要找的，于是立刻打了起来。
　　三人一路打到了湖边，却惊动了真正的妖物。

　　湖边场景全都是打斗戏，拍摄难度高，偏偏时间还紧张，为了赶进度，工作人员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季茉到湖边时，威压和机位刚刚布好，武指正在纠正饰演男二演员的动作。
　　转眼一看，季茉顿时有些迷惑。

　　天枢……怎么在看台本？

　　台本的电子版早就导入到天枢的数据库里面去了，天枢还看台本干什么？
　　难道是太无聊了吗，可是AI也会有无聊这种情绪吗？

　　季茉想起以前天枢开导自己的模样，于是想了想，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在看台本吗？”季茉问他。

　　天枢转头看着季茉，那眼神蓦然令她觉得有些奇怪。
　　可眼前的的确是天枢，季茉不明所以，道：“我脸上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

　　天枢转回头继续低头看台本，季茉稍稍思考片刻，又问：“等会你有水下的戏份，不要紧吗？”

　　“天……”天枢顿了顿，继而道，“我是防水的。”
　　不知为何，从天枢嘴里说出“我防水”这三个字居然分外的喜感。

　　这几个字仿佛一个冷笑话，季茉GET到以后，就根本走不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看着她的笑颜吗，天枢眼中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笑意。

　　“对不起……”季茉笑得有些停不下来，“我不是故意的，但是……”
　　“没事。”天枢说。

　　季茉察觉到自己这样似乎很不礼貌，急忙抿了抿唇。
　　只要停下来，想想也就不觉得那么好笑了，季茉有些羞赧：“对不起啊。”
　　“没事。”

　　天枢简短的回答后，便继续低头看手里的台本，季茉注意到，他看的正是下一场戏需要拍摄的场景。
　　其实下一场的台词很少，大部分是武戏。

　　季茉正要再说什么，那边武指忽然道：“伏青——季茉茉，快来！”
　　“哦，来啦。”

　　她起身朝武指那边跑去，身上披着的羽绒服落在了原地。

　　“天枢”侧眼看看，将手轻轻一碰。
　　残留的些许暖意从指尖入侵，仿佛带着微弱电流，令他的心脏惴惴一跳。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继续翻看台本。

　　季茉那边动作比较简单，一个是她赶到时看见男二和炮灰围攻男主，一个飞身到男主身前，拼全力挡下他们的攻击，却被来自湖里的攻击给打了个正着，落入水里。
　　接下来就是男主一起跳入水里，男二和炮灰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急忙调转攻势。

　　这一幕要分好多次来拍，落水戏被放在了最后。

　　武指把季茉的动作都教好了，又把天枢喊来。
　　教导天枢是最简单的，因为天枢可以把武指的动作储存成视频数据，放在他的数据库里。

　　然后武指做完一遍动作后，天枢竟然道：“再做一遍。”
　　武指：“？”

　　武指不明所以地看着天枢，天枢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冷静道：“我忘记打开摄像头了。”
　　武指：“……”

　　武指只好又把动作给重复一遍，幸好这次天枢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都准备就绪，演员们上场。
　　动作戏拍得都是零零碎碎的，甚至有时会慢动作，而后进行剪辑调速。

　　演员们要掌握的，其实就是动作准确，武器相交时，适时表现出打击感。

　　季茉拍完她的部分，就去一旁绑威亚，等会就是她的落水戏。
　　此时男主那边和男二还有炮灰的几个场景拍完，导演正在给摄影讲等会镜头如何切入，道具则举着一个绿色棍子就位待命，等会儿拍摄时，这个棍子就是来自湖里的攻击。

　　“季茉茉ok！”
　　“好，第四场第三幕，落水，开始！”

　　季茉就位，感受着腰上威压的力道，顺着一下跃起。

　　湖边湿气重，风也比其他地方更冷冽一些，但是季茉却没感觉到很冷。
　　想必还是小屋里的属性的原因。

　　摇臂跟着她一同接近，男二和炮灰都在等待着她过来的时候，要做好攻击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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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伏青一声轻斥，一向淡然的神态难得出现了焦急，迅速飞到林凯定身前，横钗挡下了朝他们攻击来的刀剑。
　　“伏青！”林凯定大喊，“你小心他们！”

　　“知道了！”伏青悬停在空中，粉面欺霜赛雪，冷冷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追杀我们！”
　　“这又是哪里来的妖女！”炮灰大喝。

　　伏青第一次被人叫做妖女，瞬间有一丝心虚，面上怒气更显。
　　可就在此时，湖面忽然风起云涌，一道攻击自下而上，直直朝伏青而去。

　　“伏青！”林凯定想要帮伏青，却已来不及，伏青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立刻就被卷住了腰，被拉进了湖面。

　　“卡！”

　　导演大喊一声，季茉先被放下来，道具师提着一条混杂着藻类和贝壳的麻绳，给捆在季茉的腰上。

　　接着季茉又被吊了起来，维持着惊怒表情，被直接丢进了水里。

　　“林凯定快快快跟上！”导演大喊。

　　“天枢”想也没想，在腰上威压力道卸下的瞬间，就扎进了水里。

　　导演仿佛战场上的指挥官，大喊：“水下镜头！水下！！”
　　喊完，他目不转睛盯着监控器。

　　这个人工湖一直都十分清澈，有专门的公司来定期处理水质，以供各大剧组拍摄唯美水下场景。

　　灯光师从季茉落水的地方打下了一道光，从水下镜头来看，这道光如梦似幻，承托出一片水晶一般的世界。

　　此时监控器上的画面，美得简直不需要任何修饰。

　　季茉落水后，白衣很快被水浸透，刺骨的寒意钻入身体。
　　渐渐的，薄纱衣摆被水托起，她缓缓下沉，白衣便尊从着浮力，朝上飘去。
　　于是水里仿佛开出了一朵冰花一般，而花蕊处，就是季茉。

　　摄影师将镜头推进，监视器上清晰的显示出季茉的面庞。

　　她的双眼微微阖起，眼睫上还凝着气泡。一缕气泡从她腮边划过，很快摇曳着上升消失。
　　乌黑的发也在水中漂散开，水纹光影打在她的身上，时光都仿佛慢了下来。

　　下一刻，一个人影闯入，水下镜头立刻锁定他颀长矫健的身姿。

　　男人摆动着修长有力的双腿，坚定不移地朝那朵水中花游去。
　　他伸长手，很快接近了季茉，将她拦住。

　　两人在水中漂浮，林凯定拍了拍伏青的脸，伏青却没有任何反应。
　　林凯定自然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不善凫水，片刻犹豫后，他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一丝温度从唇上传来，季茉微微一怔，从眼睑缝隙中望去，恍然看见了男人左眼下的一枚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