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异录》格不动七

5、【番外三】暗伤

　　暗伤

　　当我接起电话的时候正好是晚上8点一刻。
　　电话那端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过能听得出来那人吓得不轻。我倒是很高兴，因为无所事事两个多月之后终于接到任务了。
　　“请问你是仲先生吗？”
　　“是。”
　　“我这里……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朋友给了我你的名片，听说你可以帮忙……”
　　“好的，请把你的地址给我，等我到了之后我们详细说吧。”

　　随后电话那里报出一个地址，我拿笔记了下来，又抄了一份给我的搭档：小子，我出任务去了，在下面这个地址等我吧。

　　到了见面地点后我看见了那个委托者。大概被吓的不轻，眼圈又黑又青。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年龄应该不过25左右。可是仔细一看，憔悴了不少 。

　　“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我叫赵宇。”
　　“那么赵先生您能和我讲一讲你说的奇怪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这样的，请您到屋子里面，我们坐着聊吧。”

　　进到屋子里后，我发现这是一个工艺小作坊，地上和桌子上摆了一堆石膏作品。有喜怒哀乐各种不同的人脸，也有动物和花瓶邮筒之类的东西。有一件物品在我一进屋子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赵先生，那件‘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是一件手的形状的石膏雕塑，五指修长有力，张开着，指尖微微向内弯曲，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骨节突出，手背的青筋隆起，略有些狰狞。
　　那件石膏像很不好，估计是揉进了作者的执念还是什么，光是看形态就知道那是求而不得的悲哀。
　　赵宇晃了晃，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什么。他快速的转过头撇了一眼那件石膏像，之后他抬起头，那眼神吓了我一跳。
　　“求求你了仲先生，帮帮我，尽管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那石膏像自己会动……”
　　我点头，“之后呢？”
　　“当初那只手是握拳的样子，但是这几天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扔了它的，摔碎了把碎片扔进火炉里烤一烤就好了。”
　　赵宇沉默。

　　我不着急，点了一根烟坐下来等他自己说。
　　“那是我爱人去世前最后一件作品，我舍不得毁了。”
　　“嗯，所以留着它做个纪念？”
　　赵宇点点头。
　　坐在对面的人始终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倒是觉得好笑。他爱人的作品做的竟然是手，一个明显是男人的但是却不属于赵宇的手。
　　对比起那座石膏像，赵宇的双手明显要纤细些。我在烟雾缭绕里面觉得脖子痒痒的，那只手又张开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把他的手砍下来的？应该不超过7天吧。”
　　赵宇哆嗦了一下，用手挡住了脸，“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很喜欢他……但是我没有他那样的天赋，他永远不会看我一眼的……”赵宇呜咽着说，仿佛又憔悴了不少。
　　就算是后悔也没有用了。当初有了那种伤害人的念头并且将之付诸行动，结局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种了因，就别怕尝这个果。”赵宇哆嗦的更厉害了，见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我只好把后面那句“我帮不了你”咽了下去。
　　赵宇放下手，慢慢抬起头看了那石膏像一眼，“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完就从衣服里拿出一把雕刻用的小刀，对着心脏插进去。

　　“……”

　　我从那个小作坊出来的时候看见搭档正靠在墙角听歌。
　　“解决了？”搭档问我。
　　我苦笑。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
　　小作坊里面的死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于是一边又一遍上演着记忆里最痛苦的一幕。企图寻求帮助，但是无人能帮他们解脱。只能困在死循环里重复着所经历过的苦痛。

　　“我说……”
　　“怎么？”
　　“太喜欢了也是种伤害吧。”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那是为自私找借口，只有自私的人才会拿着喜欢当做理由去伤害别人。”

作者有话说

　　正文不够，番外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