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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屋顶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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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故事加西瓜,夏日清凉特供。
以前叶骞不太理解恐怖故事和清凉的关系,直到现在背后凉飕飕的,他才终于明白了。
投影幕布上散发着青色的冷光,画面里的女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劣质长发,鲜血从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划过惨白的脸颊,她正对着屏幕微笑着,一咧嘴,瘆人的獠牙从嘴角露出,还残留着一丝丝血迹,她穿着白色的袍子,跟披着块床单似的,长着尖利指甲的爪子正捧着一只血肉模糊的胳膊……
看到这里,夏知鹤觉得有点反胃,额角渗出了一点冷汗,手脚也变得冰凉起来。他有些后悔,一时冲动答应叶骞果然是错误的决定,他这辈子估计和合群没什么缘分。但他并不想惊扰别人,扫大家的兴,于是他努力调整着呼吸,把手指攥在掌心里用力掐了掐,可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身体虚晃了一下,拉了叶骞的袖子。
“夏知鹤,你脸色怎么不大好?”
叶骞扶住了他的肩,皱眉,温热的手探上了他的额头,又看了看屏幕。然后他对大家说道“我们去透透风,这女鬼怪吓人的,心脏受不住,你们继续啊”
“咱剧组两大颜值担当怎么都那么怂呢”,剩下的几个大男人要不就是抱着枕头,要不就是盖着被子,吐槽道。叶骞望着那几个抱团取暖的人,无语……谁怂谁知道。
他随口答了一句,“上帝给开了扇门,结果把窗封死了呗”,便带着夏知鹤走出了房门。
“早知道你晕血就不该强拉着你来看恐怖片了……要去我房间吗,给你泡杯盐水……还是去楼顶吹吹风?”
叶骞扶着夏知鹤在走廊上慢慢走着,夏知鹤强忍着恶心回答,“不用,回房间躺一下就好……”,话音刚落下,夏知鹤的步伐一顿,神情严肃了几分,将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你听”。
叶骞不明所以地望着夏知鹤,两人沉默下来。旅馆破旧的走廊空旷得吓人,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颇有几分灵异圣地的感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楼道口出传来,声音十分微弱,分辨不大出来是小孩还是女人,与此情此景相当和谐。叶骞挑了挑眉,不是吧,这大半夜的,还真有女鬼姐姐寂寞吗?他那害死猫的好奇心又发作了,打算亲自过去作个死,便示意夏知鹤先回房间。
夏知鹤摇摇头,拉住了叶骞的手腕,执意要和叶骞一起过去。
两个人便做贼似的,尽量不让脚步发出声响,顺着楼道,朝着声音的来源,向楼顶的天台走去。因为这座旅馆是建在郊外的缘故,平时客人并不多,本地民风也还算淳朴,所以老板打理得便没有那么勤快,楼道上的灯也不知道坏了多久,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越往上走,那哭泣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估摸着应该是个姑娘。
作为21世纪的唯物论者,夏知鹤对鬼怪之类的倒是不怎么感冒,不太担心他们会和贞子笔仙等来场戏剧化的邂逅,只是放着叶骞一个人,他觉得不太道义。旅馆的房间外是没有空调的,纯天然夏季高温,叶骞还是个纯天然火炉,夏知鹤抓住叶骞手腕的那只手,掌心变得滚烫。脉搏的声音清晰地传递过来,夏知鹤感受着那有力的跳动,心头蹿过一丝异样的感触,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还没来得及思索这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就撞上了叶骞的背。
天台上晾着许多床单,被燥热的夏风扬起,像一个个起舞狂欢的幽灵,在入口的正对面防护栏的位置上跨坐着一个女人,她身着睡裙,裹着一块披肩,微卷的长发凌乱地束在脑后,她的肩随着抽泣声有节奏地怂动着。那裙子被风吹得鼓鼓的,她整个人像坐在一个硕大的气球上。
“姑娘,危险!”
“顾情?!”
叶骞和夏知鹤同时出声。听到夏知鹤对那个女人直呼姓名,叶骞一愣,得,还遇上熟人了。不过这见面方式,也太惊心动魄了!
顾情听到响动,压抑着自己哭泣的声音,转过头幽幽地看了他俩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叶骞勉强看清她那被泪水糟蹋得一塌糊涂的妆容,眼线眼影混合着眼泪落下,在她的脸庞上划过两条毛毛虫似的痕迹。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嘴,眼泪又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涌出,她颤抖着声音说,“谁、谁说我要跳楼?”
“哈?姑娘你一只脚都跨上去了,难道是看风景?”叶骞感觉自己在及格线上徘徊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能扶我一把吗,我腿软……”
“……”
夏知鹤很干脆地上去把她给拎下来了。
因为担心顾情中途再出什么事故,叶骞和夏知鹤索性把顾情送回了她的房间。
“顾情姐,这里有食盐吗?”,走进房间后,叶骞问道。
顾情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自己的脸,正坐在床边,端着烟灰缸,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白雾。
“食盐?没有,一般人都不会带吧”
她弹了弹烟灰,又把烟含进了嘴。
“好吧”,于是叶骞给夏知鹤和顾情一人倒了一杯开水。
“谢谢,不过能麻烦你帮我冲杯咖啡吗,我更需要那个。在我床边的柜子上。”
叶骞闻言就转去床头边,取咖啡的时候看见柜子上还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顾情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不过表层的玻璃都已经碎了,两个人的脸便显得有些扭曲。
“顾情姐,刚刚什么情况?”夏知鹤喝了一小口水,将杯子放下,问道。
“啊,也没什么……本来只是想吹吹风冷静一下,不小心就……”
“怎么可能没什么?你都哭成那样了……”叶骞将冲好的咖啡放在顾情面前,坐下,满脸不可思议。
夏知鹤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叶骞瞪圆了眼看向夏知鹤,“干嘛?”
夏知鹤便用眼神示意叶骞闭嘴。
顾情见状轻笑了一下,“没关系,问就问吧。我的负面新闻,你们应该也知道一点吧。”
“负面新闻?”叶骞回想起白天那两个人的对话,“是指和很多的男人交往过?还是潜规则?”
“啊,那些啊,这算是负面消息吗?我又没劈腿,获得角色也靠正当手段。”
“那是……?”
“分手。我和那个渣男分手了。”
“是相片上的那个男人吗?”叶骞指了指床边的方向。
“是啊。那人是我的初恋。在他手上栽倒两次,太丢脸了。”
“初恋啊,怪不得,第一次喜欢的人确实刻骨铭心。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大学同学,同一个班,不知道怎么就看对眼了。后来毕业的时候他家里人送他去国外留学,他在外面又找了个女朋友,然后我们就分了。前两年他回国,我们在酒会上碰见,他把我送回家,在我家过了一夜,就又在一起了一段时间。”
顾情原本以为这会是个破镜重圆的故事。原来只是另一场分别的开始。
“那怎么又分手了呢?”
“嫌弃我们演戏的呗。娶了个官家小姐。”顾情苦笑着掐灭了烟头,“而且,我年纪也大了”
“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老啊,还是很漂亮。”
“我已经30了。女人可和你们男人不一样,过了30,就是走向凋零的花了,哪里比得上年轻的小姑娘。你们知道的吧,现在的角色大部分还是要求女演员走少女路线的,每年都有一大批新人春笋似的冒出来。虽然说当初选择进演艺圈的时候,看着前辈们走过的路,就已经预见了这种结果了。”
“还可以转型的吧,或者是转幕后。”夏知鹤说。
“或许吧。船到桥头自然直”,顾情吹了吹杯口的白雾,抿了一口咖啡。
“那顾情姐你后悔过吗?”叶骞问道。
“不甘心倒是真的。不管走哪条路,都一定会觉得,说不定当初走另一条会更好,但人生只有一次,只能朝前,没有退路啊。好了,说说你们吧。你们俩男的大晚上跑楼顶上干嘛?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夏知鹤喝着水突然被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
叶骞听懂了顾情的意思,涨红了脸,连忙摆手,“不不不,怎么会”
于是两个人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边。
顾情听着突然兴奋起来,“既然你们对灵异事件感兴趣,那么塔罗呢?”
“塔罗?”
“对,等会啊”,顾情起身,推开一扇推拉门,走到小隔间里,过了一会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看上去像欧洲古典书籍的盒子,“为了感谢你们今天的帮助,我来给你们占卜吧,我占卜很灵的喔”
“啊?哈……”叶骞和夏知鹤面面相觑。
顾情在小圆桌上摆上了一层毛绒的毯子,然后在桌子中央点上了香薰蜡烛,将盒子里的牌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谁先?”
“我来吧”,叶骞举起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