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光荣事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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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鹤久违地做了个噩梦。
梦见自己高中时独来独往，从三两成群有说有笑的人群里穿过。
梦见发生车祸那天的情形，周围燃烧着熊熊大火，汽油和血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而他的父母从前座转过血淋淋的脑袋，脸色青白，目光里凝聚着恨意，他们对他说，“你怎么能一个人活着，你应当和我们一起离开”。
转眼间叶骞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火海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夏知鹤猛地惊醒，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额头，出了一身冷汗。
天还没亮透，叶骞在一旁睡得正熟，两个人临睡前握在一起的手还相互纠缠着。夏知鹤看了看手机，闹钟差不多也该响了，便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叶骞被惊动，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嘟囔了一句，“你要走了吗？”
夏知鹤轻声答，“嗯，你再多休息会”
“唔……”叶骞应了一声，往被窝里钻了钻，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大概是又睡过去了。
奇怪。为什么又梦见了当年的事情呢。夏知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叶骞醒来时，小李已经帮他准备好了早餐，正坐在床头边削苹果，夏知鹤已经离开了。他试图起床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又在被窝里躺着，和小李聊了一会儿。直到护士再次过来检查他的情况，表示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叶骞才舍得从床上移动下来。
回到剧组，叶骞便直奔周浣的方向，打算一探究竟。可没想到顾情和夏知鹤都在场，三个人围在一起，看样子却不像在讨论剧情。
叶骞悄无声息地从周浣后方接近，打算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却在靠近的途中，正好撞上了夏知鹤的视线，叶骞连忙示意夏知鹤不要出声，然后猛地一拍周浣和顾情的肩膀，把她们俩吓了一跳。
周浣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说曹操曹操到啊”
“你们在干嘛？”
“在干嘛，在看叶老师的精彩表现啊”，周浣说着把手中的平板递了过去。
叶骞探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正在录的综艺，迅速扭过了头，“这没什么好看的”。我的天，大庭广众和别人聚在一起围观自己的装逼现场（最重要的是，夏知鹤也在这群人里），这是多么尴尬。
“不，看完。”周浣强制地拉过叶骞。
夏知鹤瞥了一眼周浣的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浣就松开了。
这一幕被顾情看着了眼里，她说，“这怎么像某个男生牵了夏知鹤女朋友的手一样”。
叶骞和夏知鹤对视了一眼，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夏知鹤移开视线，叶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叶骞干咳了两声，随口说道，“顾情姐你可真会比喻哈哈哈，你们又看到我的哪个尬帅场面了？”
周浣忙接话道，“看到你讲述自己的光荣事迹啊，顾情姐也觉得很帅气对不对”
顾情自从上次“差点跳楼”的事件后，就按照夏知鹤的建议，去找了他的师兄章群做心理咨询，章群给她的建议是减少接触负面信息，于是她便退网，不再关注网上的事件，也自然不知道“郑的江山”这种奇葩的cp组合。
因此，虽然她觉得夏知鹤和叶骞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再深究下去。
于是四个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平板的画面上。
视频里叶骞坐在地板上立起一条腿，一手撑着地板，一手在摊在腿上的本子上写着什么，审视着面前那些练习的姑娘们，慢慢皱起了眉。
啊，这场面，这造型，记起来了，上周末的事儿。
“停停停，你们进度怎么差得那么多？”
排成一排的五个姑娘表情渐渐变得狼狈起来。她们停下了舞蹈动作，低下头，相互对视了几眼，半天没有声响。
叶骞耐心地等待着，望着她们。
“对不起老师，我昨天晚上心态有点崩，拖累大家练习了……”，一个短发的女生涨红了脸回答道。
其他四个女生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发言。
“刘雪”
“动作没有记全，节拍基本上没有卡上。”
“是，对不起老师”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们的队长是，周琦是吧，你们组现在的情况，解释一下？”
“是我的责任，我没有安排好。”周琦不卑不亢地回答，语气里倒是没有愧疚的意思。
“其他人，没有什么想说？”
叶骞沉默了一会。
“行吧，那你们先站在旁边再练习一下，顺便看看其他队的成果。下一组。”
于是这几个女生低着头走到了练习室的后方，另外五个姑娘走了上来。看这精神状态，应该动作掌握得还不错。
可不一会，角落里就传来了抽泣声。叶骞觉得自己有点头疼。
只见四个姑娘围着刘雪，周琦拍着刘雪的肩，表情却有点不耐烦。
“怎么了？”
叶骞对着正在表演的五个女生比了个暂停的动作，起身向她们走去。
“我、我感觉我肢体不协调，总是记不起下一个动作”
“昨晚你们练习了多久？”
“凌晨1点”，周琦回答。
“都是我的错，我记动作太慢，跟不上大家”，话还没说完，刘雪又开始哭了。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和你的队友说对不起。”
刘雪咬着唇，对着那四个女生鞠了一躬。
“拖后腿”，几个女生虽然碍着拍摄的面没有明说，但脸上的表情都很明显。
“有人舞蹈整体已经很顺畅了，有人还记不住动作。出现这种情况，刘雪自然有一定的责任，但是，如果这种时候团队里没有人愿意拉她一把，那么也许说明你们更适合各自走各自的路。如果你们想要继续走下去，希望你们能有最基本的集体荣誉感。”
四个女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刘雪还是在哭。哄女孩子什么的，这事儿他没干过啊！
叶骞深呼吸，开了口。
“跟你们说件事儿吧。”
“我小时候其实口吃，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众人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可能”，“老师你骗人吧”，窃窃私语此起彼伏，刘雪也呆呆地看着他。
“真的，所以小时候我一度很自卑，不敢和大家说话。但我老爸就非拉着我去参加社区的朗诵比赛，每天都抽出一个小时来和我聊天，我的口吃才慢慢没那么严重了……但直到小学毕业，我一着急，还是会有点结巴，不过你们现在都看不出来我有这毛病。”
“所以刘雪，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劣势，可能你的劣势刚好就是舞蹈，但练习生面临的淘汰是很残酷的，大家只会看你在舞台上呈现了什么，不会在乎你背后的故事，所以现在也没有时间可以供你自我否定。如果不会，就主动开口问。大家的时间都很珍贵，不能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你身上。记不住动作就多练习，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这种事情上没有捷径，等你形成肌肉记忆后，就不用再去刻意回想了……”
“你们先在旁边平复一下心情，梳理好动作吧，课后再留下来”
然后叶骞松松垮垮地抱了抱刘雪，说道，“加油！”
“叶骞，你这一段太有男友力了……你小时候真的口吃啊？”周浣好奇地问道。
“嗯。”
“身残志坚，太励志了……”
“会不会说话……”
“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的，挺佩服你的”
“免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您和人口贩子斗智斗勇……”
“你可少上点网吧……啊，说到上网，叶骞你和夏老师上热搜了呢”
夏知鹤听到周浣那么一喊，眼皮跳了跳，感情误事，忘记阻止周浣了。
原来在走出摄影棚后，夏知鹤嫌用肩膀架着叶骞过于麻烦，就直接把他背上了。这一幕被娱记拍到，消息上了热搜。
之后的一个星期，剧组的谈资都是“一背成名，情敌之间的爱恨纠葛——‘郑的江山’是真的”，微博上的cp粉们像磕了耗子药似的，恨不得把他们两的照片P成结婚证件照、西装照，里里外外都折腾一遍——事实上，她们确实也那么做了。
叶骞无意点进去，看见夏知鹤穿婚纱的样子。
差一点又要“血洗江湖”。
庆幸的是，微博上新鲜事奇葩事层出不穷，大家的注意力总是容易被新的趣闻吸引走。很快周浣凭一己之力成了整个剧组的焦点。那天她忘了吃药，穿了件奇形怪状的衣服，发了张自拍在网上，美其名曰要成为时尚的弄潮儿，带歪了大队粉丝不说，“周浣脸基尼”还引领了整个剧组的时尚潮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是哪个犯罪集团的老窝，看着颇为糟心。
周浣本人倒不甚在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想向叶骞和夏知鹤推荐情侣款，想让顾情get她的同款，剧组的演员饱受摧残，其中辛酸难以言说。
不过也多亏了她，拍戏的日子里也多了不少乐趣。
叶骞参加的“青春季”播出后，观众的反响似乎还不错，某天叶骞点开微博，发现自己几年数据基本持平的粉丝数蹭蹭蹭往上涨了近200万，往返机场的时候，跟着他拍照的女生似乎也比之前多了几个。甚至连公司都不知道抽什么风，给他派了个助理。
但叶骞却没觉得身边多个人方便了多少。他既不是柔弱的小姐，更没当习惯少爷，一个人瞎跑习惯了，没有随身带个人帮忙拎行李的必要。反倒是想要往夏知鹤旁边凑的时候，当着别人的面，还要控制自己行为举止的亲密度。
不过好在小张并不是个多事的人，其他倒也没什么不方便。
就这样，剧组的时光，在台词的日夜相伴，演员间的切磋琢磨，以及时不时的插科打诨中马不停蹄地滚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光荣事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