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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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贫寒，到七岁的时候因为一次疾病彻底失去所有的亲人。其实疾病并不是多么可怕的顽疾只是一次普通的风寒。可是穷，我的父亲我唯一的亲人就这么离开了我。
我的家乡是一个远离京城的偏远地区，周围的乡亲们也与我家一样的贫寒。他们能为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找了个好一点的地方帮我把父亲埋了立了一个石碑。
我从来没有上过学，只是朦胧地认出了石碑上我父亲的名字大概算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难得的证明之一。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这个东西没有谁比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更了解了。因为穷人死了那就是当真什么都不会剩下，当然也有可能会留下不那么受欢迎的例如债务。我属于幸运的那一群，父亲早早地就放弃了治疗随便喝了点什么我从山上摘下来的草药用了个土罐熬一熬喝了就睡。没有挣扎什么也不能挣扎什么地就离去了，干净利索没什么遗憾。
至于我以后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苦了一点需要自己料理一切没人能帮你了。浑浑噩噩地过着看不见未来的日子，总还是活着。对啊，活着也就只有这一点还能暂时地保障了。
到我十岁那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对于日子这种东西那个时间段的我还真没记得清楚过，我遇到了一个改变我这一身的人。我的家乡之所以所有的人都那么贫穷就是因为这里匪患严重，要说起这里的父母官他们的话是官匪勾结狼狈为奸，这样的情况下谁能富得起来？
能跑的人都跑了，留在这里的都是些体弱多病禁不起风波的老人和孩子。这么些年也没见那个人回来过，我如往常一样去了山上采些什么能吃的东西。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山我们难与外界沟通靠的也是山。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很矛盾。老人说这世上大多数的人或事都是如此，尤其是人没有一个人是明明白白的。
我按着熟悉的路线走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认得。除了这次是个意外，我看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我无视了他准备离开，我不打算浪费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来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要爱惜自己身上的每一样东西来充分保证自己能够活得更久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但那时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机械地做着能使我活下去的事。但如果有一天我将要死去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拥抱它。
我正准备离开时却被那个我以为昏迷不醒的人扯住了裤。“救我。”他睁开了双眼那里面有我从未看见过的东西那是对生的渴望和我这种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最后我救了他，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就撕了些他身上的衣服包扎了一下，但他对于生的渴望超出我的想象。
三四天以后他就醒了。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我就先开口了“醒了，就赶快走。”毫不留情地，我一点也不希望他继续待下去了我负担不起他这样一个病患。
他没料到我会这样说，愣了一下就看了看我的房子或者说茅草屋。“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开这里吗？”他提出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事情。
我低下头搓了搓手上的泥巴，点了点头。“那…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家里可还有什么亲戚？”他是一个很粗糙的大老爷们，照顾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尽量放柔了声音。
“陈越。十岁。没有。”我有点木纳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我很少与人有什么交流，多是别人讲我就在旁边听着。
“名字不错。”他咋摸了一下我的名字，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看来真是缘分你与我同宗，我叫陈凌。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陈凌的徒弟啦。”很随意的一次拜师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陈凌这么两嘴一张我就成了他的亲传弟子。
我们离开了这里，我以为他会像村里的一个穷酸秀才一样运起轻功，呲溜一下带我离开这里。可是他说自己轻功很差带不起我，这里就这么一条大道路上自然是遇见了土匪也有可能是伪装好的官兵不过两者似乎没什么差别。
师父还是有些真功夫的，他杀了些土匪带我冲出了这里。土匪欺软怕硬看见陈凌杀了几个人，就不敢做些什么了。都是惜命的人，因为生活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很多可能。处于绝境的人就会变成一条横冲直撞的野狼，只要不死绝不罢休，因为就只有眼前这么一条路没得挑。
他们就是这样一定要离开这里，杀了这些土匪能离开这里但也永远不能回头了。
我随着师父来到了他的家，离那个贫穷的地方很远。这里虽说不上富饶繁华但也绝对称得上一句不错了。师父有妻有儿是一个小康家庭，多养我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我有十年是在这里度过的，我是这里为我唯一的故乡。师父在教我武功时，用的是刀而时下流行的是剑。可是师傅只会使刀，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这么着我走上了一条没那么多人走上的路。师父说我无论是在武功还是刀的造诣上都比他好上许多，在倾囊相受之后他就叫我去外面闯荡闯荡。
二十岁的年纪最是热血的时候，再加上这几年师父的教诲与熏陶我成了一个侠肝义胆的人，向往着人们所称道的正义无知无畏。我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家去了那个刀光剑影的江湖。在那五年的日子里，我遇到了不少的波折和困苦可凭着一副热心肠我交到了许许多多的朋友，功夫也提升了不少。也终于成为了一个在江湖上排得上号的侠客。
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我遇到了这一辈子的爱人，郎有情妾有义在一次我为了救她毁了容后，我们就接了婚。又过了一年后我的娘子怀孕了，我想要带她回去见见我的师父师娘。
很快我们就启程了，等我回到家中却得知我师父一家犯了大罪被抓了。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没有吓到我，我相信师父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犯下大罪。我一路疏通关节见到了我遍体鳞伤的师父，“师父…徒儿一定会为你洗冤平反。”我绝不相信师父会犯下弥天大罪。
气若游丝地师父使尽最后一点力气拉住了我的裤脚，“孩子…算了。民不与官斗，你都不过他，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这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去犯险。”
“师父，徒儿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斗不斗得过？”我不相信现实是如此残酷。
“来抓我的人，是当年我救你出来时杀的人中…一个人的叔叔。我杀了他的侄子是该偿命，可你还年轻若是让他知道了…你怎么办？难道一辈子都要活在逃亡…的路上？”师父直直地看着我，我再一次地看到他对于生的渴望，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希望我能活下去。
我想到了我的娘子还有那没有出世的孩子，我沉默了。“还有…其实我和你是同乡。我曾经也住在哪里，可是…我懦弱在外面混得不错了也没敢看看我的爹娘。等我终于鼓足勇气去看的时候，他们却死了……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遇上了大虫但老天又让我遇上了你。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呐…我这辈子过得窝窝囊囊的，可是我希望你好好的。对于我这种人没什么可谦疚的，走吧。”
最终我还是没有为师父做什么，除了给他立一块石碑以外。他留下来的东西比我爸多…很沉很沉压了我整整一生。
生活还得继续，不能就这么止步不前。我没有再四处漂泊，而是在这一处地方扎了根。我按照我以往的作风乐善好施成了这一方的大善人。过了几年这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干旱，所有的人都到我这里要粮可是我家里也是揭不开锅了。
最后我没了办法只能去官府，我不相信朝廷没有让他们开仓放粮。他们完全无视了我，要把我揪出去。我自然不从，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没有武器很快我就被打了个半死。娘子好不容易把我接了回来，放在家里养着。我清醒之后就又听见门外讨粮的声音，我开口第一句“不行，我要去为他们讨个公道。”话落我就被一直温婉大方的娘子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是大英雄，可是英雄也要养家啊！呜呜呜…”娘子说完掩面大哭。我看着瘦弱的娘子和不过五岁便要忍饥挨饿的孩子也抱头大哭。是啊，我还要照顾我的家人。
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要带着我的家人离开这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正准备离开却突然出现了一片火光。
为首的正是那个县官而告密的就是经常受我恩惠的百姓。“大人，我什么都说了。那个粮食你会给我的吧？”“粮食？什么粮食？本官何时说过？”哪知县官完全没有遵守他们的约定。那人瞪大了眼睛，表现得十分不可思议“大人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能这样。”县官大手一挥，那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很轻易地就被几个壮汉拉下去了。
看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想笑，但终究没有笑出来。
“竟然还想逃？我可是知道了，那个陈凌当年为了救你可是杀死了我唯一的侄儿。他死了，可就轮到你了。”那副凶狠的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当即号令手下要来抓我，我拼死反抗。身上带了许多杂乱的伤，我一定要护住我的家人无论怎样。可是……我的妻儿还是死在了我的怀里，看着猖狂的县官又想起那些不知好歹的百姓。仇恨给了我力量，我突出了重围。
我在江湖上有兄弟朋友，他们帮助了我。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确是一个光明未来，可是…我有我自己的选择。他们留不住我，我去了沧州落草为寇。哪里匪患严重让我看到了契机在这里安门扎寨最是简单。
到我三十八岁的时候，我听闻有和亲公主途径此地。我打的注意是杀了和亲公主，被欺骗的氐国一定会再起战争。我可以乘机起义在这趟浑水了绞上一绞，我满含着仇恨与怨毒失去了那颗宝贵的良善之心。
这是一场折磨，在死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的仇人不是全天下的人民，他们和以前的我一样是无辜的。那个阻止我的自称是官府的人我想他一定也是个不错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