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三千遍

2、洗礼

　　巴恩看着站在窗口往外眺望的斯蒂文，笑着走到斯蒂文的身旁，问道：“看什么呢？”说罢，巴恩的目光追随这斯蒂文的目光看见了一群人，斯蒂文缓缓开口道：“他们是军人，还是特工？”巴恩一边消化着这两个“古董”一般的词，一边回答道：“嗯...他们和我们一样是经过实验后的异能人。怎么了？”
　　似乎想起来什么，斯蒂文低这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问道：“实验？我这身伤痕是因为实验而来的吗？”巴恩微微皱眉：“你还好意思说这伤痕，当时我劝你不要来参加实验，你非不相信，实验一般都是高强度的，有些人都无法活着走出实验室，你是身体只是受伤还算好的了。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实验是否成功。”
　　斯蒂文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一个脸上还透露着稚气的男孩，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参加实验？”
　　巴恩听见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不再敢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如数字一般直白真实且具有独特魅力的男孩了，巴恩苦笑了一下，轻声回答道：“我...也许是个天生的小白鼠吧，只有当我是个小白鼠时，我才觉得我的生命有一点点的意义。”
　　斯蒂文看见巴恩的笑，有些失神。
　　斯蒂文看着这个大狗一般的男孩，莫名的心疼，她不清楚自己是作为关晴兮还是作为斯蒂文去心疼她。也或许，她早已承认自己就是斯蒂文。
　　但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自己是关晴兮。如果自己都忘记自己是谁，她又该如何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呢？

　　看着满脸失魂落魄的巴恩，如果我是斯蒂文，我可以作为好友安慰你。但是我不是啊，甚至我没有参与过你以前的生活…
　　“你讲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吧...”斯蒂文小心翼翼的试着转移巴恩的注意力。
　　巴恩回过神来，看着斯蒂文，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巴恩看向远方，他似乎已经去到了那那另外一个时空，他缓缓开口：“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妈妈管你管的特别严，只有上午八点后才可以出门，并且下午必须在五点前回家，晚上根本不可能出门。
　　“一次，你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出去看星星。从自己房间翻窗户，爬了出来，当时你来我家敲门时，我和我妈妈都不敢相信你居然出来了…但是，那天晚上根本没有星星，我们就溜到了城中心去看满城灯火...最后啊，那天你不但没有看见星星，你还被你妈妈臭骂了一顿...哈哈...”巴恩眼里溢满了甜蜜的笑。

　　其实，那天斯蒂文看见了星星。
　　那天，他们坐在高处。巴恩在看风景，斯蒂文在看看风景的人。
　　巴恩眼中装了整个银河系的繁星。

　　“那我们，去看星星吧”
　　“嗯？现在？你疯了吗？要是博士知道我们偷跑出去我们会受到惩罚的！”巴恩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友，似乎这个老友从小到大一点也没变，看似中规中矩，实际上每天都做出别人意想不到的的决定。好吧，这也算自己老友的特点吧。想到此处，巴恩竟情不自禁的笑了。
　　“嗯，你笑什么呢？”斯蒂文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既然你想看星星，那走吧！”巴恩笑着挑了挑眉，拉着斯蒂文的手腕。
　　斯蒂文看着巴恩的手，有些惊讶。却又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早就经历过千百次，早已融入了这具身体的血液里。
　　斯蒂文乖乖的任由巴恩拉着他的手，跟随着他，很是安心。

　　他们故作镇定的走在路上，斯蒂文面不改色的打量着这个基地，或许是他的职业习惯吧。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带着墨镜，满脸胡茬的大叔。那个大叔看着斯蒂文，斯蒂文也看着那个大叔。好像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他的视线与他的凝望的眼光隔空相会。
　　斯蒂文有些慌张，迷茫的看着这个眼中似乎装着焦糖海洋的大叔。
　　巴恩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位大叔，偷偷的将斯蒂文往自己背后拉了拉。
　　良久，大叔看向巴恩，微微皱了皱眉：“巴恩，这是谁？”巴恩淡淡的回答道：“我的朋友，斯蒂文。”大叔微微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斯蒂文，似乎在喃喃自语：“斯蒂文，我记住了。”
　　巴恩面色有些不善，僵硬的问道：“那么，罗尼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罗尼先生微微抬起头看了巴恩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巴恩拉住斯蒂文，快速离开了这个大叔。

　　斯蒂文跟随巴恩跑着，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跑这么快？那先生是谁啊？”巴恩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斯蒂文：“嗯...那位大叔是异能人制造厂的投资人加技术指导...”斯蒂文依旧不解：“那你在担心些什么？跑这么快？”巴恩双眼四处看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确定要听？”斯蒂文挑了挑眉，以作回应。
　　“他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嗯...并且男女通吃...”巴恩故作镇定的说出这句话，但是他绯红的脸颊出卖了他的心里。
　　斯蒂文忍不住笑了出来，说：“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了，但我斯蒂文是是那么轻浮的人吗？”巴恩有些局促的笑了起来：“嗯...是我想多了，嘿嘿。”
　　斯蒂文笑着拉起了巴恩的手腕，道：“不早了，我们赶快出去了吧。”
　　“嗯！”

　　“嘿！待会我使用我的能力先把门打开，然后你先出去，我从另外一个地方出来！”巴恩压低声音说道。同时，巴恩鬼鬼祟祟的走向了中央控制室。

　　不一会，大门打开了。
　　斯蒂文按照计划，先从大门溜出去了，到达了外面的世界。
　　斯蒂文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满眼的黄沙，黄沙上只有导弹的碎片，人类的尸体和动物的尸体交错横在黄沙之上。滚滚的黑烟涌向天空，那天空中的云也是烟黄色的。甚至，那阳光不能透过那厚厚的云层，照耀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放眼望去，没有一处生机。只有死亡的寂静。

　　巴恩也按照计划，来到了斯蒂文的身边。
　　巴恩小心翼翼的说道：“抱歉，我应该想到，这里会是这个样子。嗯，因为在我来到这个实验基地时，外面还是青山绿水...我，抱歉。”
　　斯蒂文缓缓回过神，摇了摇头：“不，这不怪你...”
　　说着，斯蒂文笑着低下了头，轻声道：“原来，野蛮和文明之间，只有极其细微，随时可以被抹掉的一线之隔。”
　　巴恩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男孩，他明白将发生什么了...

　　斯蒂文轻轻往前走，似乎想让自己置身于那无声的绝望之中。他茫然独行其间，这种巨大的寂静让人想呐喊，那孤寂的绝望，却能够看见希望。
　　斯蒂文似乎得到了什么召唤，他的手轻轻抬起。
　　云间突来的闪电把混沌的世间劈成两半，黄云为之一破。让你看见了这一生从未见过的最深邃的裂缝，最神秘的破碎，最难解的灭绝。
　　雷电遍布了斯蒂文的全身，斯蒂文的眼中发出比雷电更明亮的光芒。
　　“啊！！！！！”斯蒂文呐喊着，接受着独属于异能人的洗礼。
　　巴恩静静的看着，眼中流淌出不明的情愫。

　　终于在斯蒂文叫喊结束时，这混沌之地恢复了寂静。
　　斯蒂文因为体力不支，向后倒去。巴恩手疾眼快的接住了斯蒂文，他在斯蒂文耳边轻轻说道：“你成功了...你终于成为一个异能人...”

　　“巴恩...让我...睡一会，就一会儿”斯蒂文安安静静的躺在巴恩怀中。

　　“睡着了吗？斯蒂文？”巴恩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斯蒂文的额头。
　　“......”
　　“你知道吗，每一个异能人进入这个实验室，忘却他记得的一切，让他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形兵器，让他更好的，去服务他的国家，或是主人。至于我…”巴恩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大地，笑着说道。
　　“我被强迫忘记过，我被洗脑过，我被打得脑震荡过...但是我从未忘记过你，你知道吗？那是我记忆中唯一存在的东西。”
　　“我们的的国家——A国，挑起战争核武器、化学武器、还有我们这些人形武器，都只是他们的工具...我真的害怕我无法好好保护你，所以最终，我同意你参与异能人的实验，你也应该忘记了我，我可以接受，我还可以和你拥有新的回忆，我不后悔...但是刚才看见你那么痛苦的样子...我真的有些害怕，害怕你是否能熬过这一劫…。”
　　斯蒂文缓缓睁开眼睛：“既然国家不可爱，那为何战斗？”
　　巴恩看着清醒了的斯蒂文，心情有些复杂，有喜悦也有尴尬。
　　斯蒂文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既然国家不可爱，那为何战斗？”
　　巴恩满脸怜爱，轻轻回答：“即使国家不可爱，人民是可爱的，现在，各国已经签署禁止使用核武器的协议。只要我们战斗，我们能很快结束这场战争。不是吗？”
　　斯蒂文轻轻的摇了摇头，但说不出一句话。
　　他们心明如镜。

　　良久，斯蒂文扶着巴恩站了起来，轻轻对他说道：“巴恩，我们回家吧。”
　　巴恩轻轻的点了点头，重复着那两个字——“回家”

　　两人刚刚转身，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罗尼扶了扶他的墨镜，脸上看不出一丝笑意，他那低沉且甜腻的声音传来：“你们就这么跑了出来，是觉得我罗尼企业的安保功能太差了吗？”
　　斯蒂文与巴恩对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绝望。
　　巴恩转头看向罗尼，咬牙切齿的问：“你想要怎么办？”
　　罗尼微微一笑：“那个...斯蒂文，你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