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十三朝

5、CH.005

　　许多年前，冬夜。

　　从山上发明家的家跑回自己家，出现在妮娜面前的，是身材过分高挑的青雉。

　　妮娜没有见过青雉，之前海军来交代父亲死讯的时候来的也只是些中将，气场远没有面前的男人强大，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

　　青雉看上去和其他海军都不一样，他看上去从容不逼，甚至还带点与海军形象背道而驰的痞气。

　　“之前的海军先生已经来过了我们家了，为什么你会再来一遍？你是爸爸的朋友吗？”

　　妮娜对青雉还是有着警惕心，虽然被房屋内的人身份吓到，没想到自己会亲自救下“特拉法尔加·罗”，但对面前的男人也提不起信任。

　　青雉蹲下来，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只是直白地回答：“我是青雉，目前姑且是一名海军上将。”

　　“因为上次过来时你的母亲还在，我们就按照你母亲的意愿让你们继续生活在这里，只是最近知道你母亲也病故了，战国元帅就让我把你带回去。”

　　青雉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仅仅一个月就接连失去父母亲，所以她也长得比较消瘦憔悴、手手脚脚也有着没有妥善处理的伤痕，一张小脸本来天真可爱，但此刻写满对成年人的警惕与抗拒。

　　“带回去哪里？当海军吗？妮娜不想成为海军，妮娜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将来要去哪都随你，但现在只你一个人活不下去吧？”青雉注视着她：“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我的爸爸是海军……”

　　“打斷一下。”

　　“你的父亲唐吉诃德·罗西南迪不仅是海军，还是原海贼团成员、杀死他的凶手“多佛朗明哥”的海贼团干部。”青雉眼神平静地叙述着。

　　“而多佛朗明哥也即是你的叔父，他与你父亲的身份都是‘前天龙人’。”

　　“所以，你不仅是海军的子嗣，你还是‘前天龙人’唐吉诃德家族唯一的子嗣，海军不知道你这颗‘不安的种子’将来会怎样‘开花’，既然你已失去你的母亲，稳定性就更低了……”

　　“所以你要把我带回去，监视我？”

　　“理解力不错，不愧是罗西南迪的女儿。”青雉注视着妮娜：“既然明白了情况，你应该知道自己不该有异议吧？”

　　“……但是，妮娜不想跟你回去。”妮娜后踏一步，与青雉拉远一点距离。

　　“那可真是让我困扰了呢。”

　　青雉勾起嘴角，但眼神却一点没有“困扰”的意思——这就算是妮娜都看得出来，面前的男人是因为太强大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会搞砸这件事。

　　对于她小孩子的反抗，也不放在眼内。

　　但妮娜还是选择转身，拔腿就跑——

　　她的体力不错，还刻意跑进青雉不容易进入的小道小巷，在一开始确实甩开了一点距离——

　　只是，那也仅在一开始起到微弱的作用。

　　“哈啊……哈……”

　　她一个小孩子逃跑时落下的线索太多，青雉恰好也受能力眷顾，很快就在某个角落先拦截到妮娜，再用冰块给她筑起高高的障碍物，使她无处可逃。

　　青雉轻而易举的揪起妮娜的后衣领，把她像小猫咪那样提了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笨蛋！”

　　“不要再逃了，要让别人看见我一个海军在追一个小孩子，印象不太好。”

　　妮娜抿抿唇：“我要跟你回去，就没有‘自由’了对吧？还有那个特拉法尔加·罗，你也会带回去——”

　　“自由吗？”青雉似是有点意外会从妮娜口中听见这个词汇，他嘴角微微勾起：“你这丫头还挺有趣的，是呢，意外发现的‘特拉法尔加·罗’，我也会带回去。”

　　“……”

　　“这样好了，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能答应你一个要求。”

　　一阵冷风吹过，吹动妮娜一头蓬松的长发，听见青雉说的话，她小脸好奇的抬起头来：“……真的？”

　　“你已经想到愿望了？”

　　“那就……”妮娜脑海里浮现现躺在自己屋内的男孩。

　　特拉法尔加·罗。

　　她想起父亲提起过的、有关罗的关键词——纯白的小镇，还有父亲目标要治好却没办法的致命疾病“铂铅病”，以及轻轻带过的一句“无父无母”。

　　他也跟她一样，没有父母。

　　在海边发现他的时候，他哭得一塌糊涂，虽然还未恢复意识，但他却咬紧了牙关，像是有什么极度不甘心的事情了一般。

　　她自然知道在他身上发生的一部分事情——

　　一会之后，妮娜湛蓝的双眼多了一抹坚定。

　　“青雉，”

　　“好歹也加上一句‘先生’吧。”

　　“妮娜跟你回去，但是你要让罗自由，”妮娜回头看向青雉：“那样做的话我就跟你回去。”

　　“你知道你这个条件与我的目的有冲突吗？”青雉突然抬手戳她额头：“这个愿望许得不对吧。”

　　“……那你骗我。”妮娜气噗噗的嘟起了嘴：“你说会答应我的。”

　　“是你考虑错了。”青雉再次戳她额头，“但是……”

　　“如果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理由，我帮你一回也可以。”

　　“因为——”妮娜从下而上看着青雉，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回答道：“他是爸比想救的人，我不想爸爸最后的愿望因为我而失败了。”

　　“爸比肯定是希望罗得到自由，才会让他来燕子岛的吧。”

　　“那妮娜要让罗留在这里。”

　　她回答着，而面前的青雉似乎被她的发言逗笑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到她的心情，只是最后青雉还是实现了她的愿望。

　　……

　　…

　　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入屋内，微暖的温度将妮娜唤醒。

　　感觉睡了好久，她有些筋骨酸痛的从床上爬起，见潜水艇似乎浮出了水面——外头已经完全是白天了，再到洗手间给自己认真梳洗。

　　“小妮娜你醒啦，我们给你做了解酒汤，很解宿醉的——”

　　洗嗽好从洗手间出来走到饭厅，妮娜就见到迎面而来的贝波与夏奇，他们似乎正打算去找她，似是没想到她已经醒来了。

　　“解酒汤？为什么，我又没有宿醉OuO。”此刻的妮娜洗过脸，已是神采飞扬的样子，一点没有昨天的醉酒状态残留。

　　“欸！妮娜不是相当醉吗？我们还以为……”

　　“有吗？我都不记得了，我完全没感觉惹OwO。”

　　妮娜还在贝波他们面前做起了柔软操，而旁边饱受“醉酒妮娜”困扰的罗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心中mmp——虽然他已约莫料想到会有这种人，但没想到面前的女人还真这么过分。

　　酒量差就算了，还失忆，毫无悬念的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忘得一干二净。

　　另一边厢的妮娜也丝毫不察觉有什么问题，只是自然不过的坐下，啃起了早餐的包子。

　　“唔，这个包子好吃，我最喜欢吃包子了！”

　　“我最讨厌面包了！”罗在旁边皱眉说道。

　　“这种事情没有人感兴趣啦——！”

　　妮娜脸上红粉菲菲，吃美食时幸福的笑靥能让人看了就忘记所有烦恼。

　　就余下特拉法尔加·罗一人继续心理不平衡。

　　“……”

　　这剧本他就不想演了，不行吗！

　　……

　　…

　　接下来的航行相安无事，妮娜每天就吃吃睡睡——除了船员们无一例外的禁止她喝酒，她在这艘船上还是相当自由的。

　　红心海贼团的船就这样稳定的往科苏里岛屿前进，这段期间她和罗的关系也缓和了一些，能做到基本对话了。

　　“……所以说，你那天在蒙哥托群岛想抢夺的东西是什么？”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别忘了，你自己快要下船了。”

　　“先生，那天我可是救了你哦！”

　　妮娜交抱着手气噗噗的撅嘴——似乎也不在意罗说会把她撵走的那种话了，毕竟面前的这个青年若不说这种话，似乎就毫无船长威严了。

　　那她就稍微让着他吧，她可真是个替人着想的小天使！

　　“……”

　　“对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个态度吗？不是我你可要被那个上将冻成冰棍……”

　　“唉，跟你说也行！你太烦了！”

　　罗对她没办法，垂下眸来：“……我在蒙哥托群岛的目标和在科苏里的目标是一样的，我在研究这世间的五大灾厄的对应治疗方法，为此需要世上的珍稀药材。”

　　“五大灾厄？”妮娜感觉这个词哪里听过又没听过，就好奇的偏了头：“是说四皇凯多的干部之类的吗？这个我看新闻纸说过。”

　　“不是那个，”罗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海洋，视线似乎落在很远很远的他方：“是指医学上的五大灾厄，目前还没有人能研究出完美治疗方法的、地狱噩梦一般的五种‘疫病’。”

　　“世间上有许多不治之症，有的致死，有的则使人痛不欲生。”

　　“我出海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征服这些‘灾厄’。”

　　罗抬起手来，他的手上刺着五个英文字，凑起来刚好是“DEATH”。

　　“……算是多少受了医生父母的影响吧。”

　　罗这样说时，眸底似乎藏了很多情绪。

　　妮娜看在眼内，沉默思考了一会，再突然噗嗤的笑了起来——

　　“噗——”

　　“你这家伙，在别人认真说话的时候还真敢笑出声啊。”

　　“不是，我是想说……有这种理想的你，也没多坏啊。”

　　“什么？”

　　阵风吹过，扬起的头发有点糊了妮娜的视线——她只得把头发挽到耳后，偏头说着：“你之前明明还在逼逼我不够坏不够格当海贼什么的——难道你就够坏了吗？”

　　“什……吵死了！我只是打算征服那些病症，可没说过要做什么善事！”被妮娜这么一说，罗表情都窘了，最后是别过头硬是给自己加了点“坏”。

　　“就算我得出治疗的方法，我也绝不当什么仁慈的医者，我只会救自己想救的人，亦会把自己的医术放在杀人上。”

　　“别把我说得像什么大善家，我可是海贼！”

　　他说着，而妮娜耸耸肩，觉得面前的男人和她一样，分明只是傲娇。

　　还有……

　　——他不是一个擅长分享自己的人。

　　——他也不是一个擅长隐藏的人。

　　——他是一个口是心非，特别死心眼而善良的人。

　　那天，妮娜对特拉法尔加·罗的认知，多了这三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