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飘落在哪》路过打酱油

24、第廿三章 干卜冬，干不动

　　佳佳在某个晚上正好来悯雅家吃饭，听说我没了工作，马上问我要不要去她那里上班。我迟疑地看了一会悯雅，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我去她那里上班。见她高兴地对佳佳说：“那实在太好了。”
　　“悯雅，你们怎么样了？”佳佳的问话让悯雅看我，似乎也在等待我如何回答两个女人我到底打算是跟悯雅结婚，还是和文敏过日子。
　　我筷子一放说：“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悯雅也跟着筷子一放，走进厨房去了。里面我记得在炖着猪蹄，是悯雅买给我吃的。
　　佳佳看了看我问：“你到底喜欢谁啊？”我只是看着厨房，让佳佳马上一拍我说：“那你赶紧还不离婚，你等什么？”
　　“你不懂，反正也说不清楚。”我起身，穿过客厅，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抽了起来。想一些最近文敏的变化，确实她的性格变了许多，不再那么令我感到难以忍受。
　　“浩晨，猪蹄炖得怎么样快来吃吃看。”悯雅舀了一勺汤边喝边喊我，我看了一眼说：“你们吃吧，我吃好了。”
　　悯雅一扔勺子，第一次很生气地对我怒吼：“浩晨，要吃猪蹄也是你说的，现在不吃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看悯雅的脸色，似乎已经非常的不悦。佳佳见悯雅似乎要和我吵架了，马上说有事先走了。临走时不忘对我说：“浩晨，你明天早上来我厂里。还记得在哪吧。”我点点头，她对我做了个鬼脸就立即闪人了。
　　整个房子里，就剩下我和悯雅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中间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猪蹄。悯雅别过脸，委屈地说：“浩晨，你自己去想想，我怎么对你的。2个月很快的，可你在做些什么。”我觉得自己确实愧对悯雅，答应她一定会离婚的，可至今只是看到文敏那种对我的期望，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现在就回家和她去说。”我起身一披外套，就朝门口走去，悯雅在后面对我说：“你每次都这样，可你每次都无奈地告诉我，说不出口。你自己想想吧。”
　　我没有再去和悯雅理论，因为我是对不起她，一直在辜负着她对我的等待。只能一步跨出大门，头也不回地走进刚好打开的电梯门里去。

　　一路上，我缓慢地开动着自己朝家里驶去，最终停了下来。打开天窗，我摸出自己的香烟，已经是最后一根，最近香烟抽起来，也比较厉害了。靠在坐椅上，从天窗望向星星点点的黑夜，陷入了对最近所有事情的整理。
　　自从和文敏重新开始生活在一起后，她就不再管我出去做什么，也从来不管我几时回家。生怕她的好心再一次让我对她产生误会，或者让我烦躁不安。所以到了午夜12点多了，在这个几乎已经没有行人，偶尔才会有过夜生活而飞驰一过的车子以外，就剩下我了。
　　等我回到家，已经是午夜1点多了，刚才在楼下吃了碗面，才上去的。疲惫的我什么也没做，除了脱掉外套，就直接上床了。文敏睡得很死，也许是孩子的缘故，她在强迫自己有良好的睡眠，以及和我不再争执而影响孩子的基础。
　　这几天经常做梦，经常梦到悯雅出现在我的梦中，有时她站在山上等我，可我赶到时，她已经不见了，如同消散的空气一般。有时她站在花丛中，我跑进去，则只有娇艳的花儿，却没有悯雅的身影。好几次了，我都在几乎快到黎明的时候，被梦境惊醒，睁开眼睛来确定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不是真的。
　　有一次，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抽了两张纸巾擦着额头上的几滴汗水。我起身惊动了文敏，她转了身子，继续熟睡了起来。我的离开让她感觉到似乎少了个人，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空了的床位，我对她说：“我今天要去上班了，早点起来。”她迷糊地点点头，看了看灯柜旁边的闹钟，又继续睡了起来。
　　我在洗手间冲了个澡，匆忙一穿衣服，翻找衣服的声音又一次惊动了文敏，这次她比刚才半梦半醒的样子好多了，坐起来问我：“才6点多，你要去哪啊？”
　　“去跑会路，吃个早饭，我就去上班了。”我把她放下去，对她接着说：“还早，你再睡一会，我先走了。”文敏问我了一句：“在哪上班？”
　　“一朋友厂里做销售部经理。”文敏点点头，闭起眼睛继续睡觉。我把窗帘一拉遮住即将到来的天亮，独自出门去跑步了。
　　一路上，我见到了很多邻居也在小区周围绕着围墙跑步，见到我，都微笑地说小晨，锻炼身体啊。我也点点头，一路小跑着。
　　别人跑步或许是真的锻炼身体，而我却为了不让自己沉睡而陷入惊慌的梦中而跑步。我每次梦到悯雅，她总是有这么一句话：“浩晨，再见了。”我最怕的就是悯雅这句话，我还真的怕自己在现实中，如同梦中一般，悯雅离开了我。

　　开进佳佳的厂区，门卫大喝一声就拦住我问：“你找谁啊？”我放下车窗对他说：“我找你们谭总。”门卫对我说：“谭总还没来上班，只有副总在。”
　　“那我打个电话给谭总。”我停着车子，摸出手机给佳佳打了个电话，一听她说话声，就知道还在云里雾里地睡觉中。“谁啊？这么早来骚扰我。”估计她没看就接了起来。
　　我大声地对佳佳说，希望能让她清醒点：“我是浩晨，你什么时候来厂里啊！”我又听到了从佳佳后方传来的男人声音在埋怨谁这么早打电话给你啊。
　　“我等等就来。”我听佳佳这么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只好和她说：“门卫拦着我进不去，要不你先和他说声。”我把电话递给了门卫。
　　“谭总，有什么吩咐。”门卫立即一副奴才相了，似乎这么远佳佳能感应到他这种尊敬老总的态度一般。我听佳佳和他说了几句话，他不断地应着，最后把电话还给我，已经断了。
　　门卫立即转换脸色，很假的笑容对我说：“谭总说了，让我先带你去见见副总。先停好车子，就那里。”门卫说着点了点那块空旷的场地，才一辆车子，是奔驰300。
　　跟着门卫走上了上次我把电脑安置的那幢办公楼，走到三楼上写着“副总办公室”停下敲了敲门，里面说进来，门卫就推门和我一起进去了。
　　看他的年龄，应该如佳佳所说，看上去像个老头，我也不相信他才38。他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就想起了书上描述那种阴险小人的模样能和他完全吻合。鹰钩鼻，嘴巴小得和和麻雀嘴一样，还朝前突的。贼眉鼠眼的一副汉奸相，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非常小巧。而全身穿得是一套黑色的西服，看得出应该是名牌，非常直挺。
　　门卫对干副总刚要说话，他就开口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先走吧。”门卫见自己没什么可以讨功劳了，就赶紧转身离开，顺带关上了门。
　　我微笑地对他说：“你好。”顺便打量了一圈他的办公室。不算宽敞，也不算狭隘，就一个标准的30平米的房间。什么壁画啊，书匾啊，都没有，角落里全是产品箱子。
　　“你好，请坐，杜浩晨先生是吧。”干副总起身示意我坐，给我倒了一杯茶后递给我一张名牌，我看到差点没笑出来，“干卜冬，悦佳电线电缆设备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干卜冬不是干不动的意思吗？我以前觉得秦总父亲给他取名已经很经典了，这回把我干副总的父亲已经在心底里敬若神明了。
　　他见我看名片发愣，马上就说：“刚才谭总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是她的好朋友，一定要让我给你找个好位置。”我忙客气地说：“那有劳干副总了。”我总觉得说“干副总”三个字总是那么的别扭，也许他自己也知道吧。
　　干副总微笑地对我说：“叫我副总吧，或者老冬也行。”原来他自己也忌讳啊，我点点头，马上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副总。”说完，我忙捧起茶杯喝了起来，以免发笑。
　　“谭总的意思是你也做副总，不过我和她商量了下，觉得你马上做副总不太适合。尽管我知道你学历已经简历都是不错的，听说做过很多副总职位。但是你一来就做副总，恐怕下面几个部门经理会很不高兴。所以我和谭总商量了，你享受副总的工资，做销售部的经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干副总的话，让我明白了佳佳还记得那个晚上，她让我做副总，完全是私人的一种想法。要说简历吧，他干副总什么时候知道了，还不是佳佳编造的。要说做个销售经理，享受副总待遇，那是佳佳完全因为我和她认识以及和悯雅的关系。
　　“应该的，副总要让我销售经理，已经很高看我了，还让我享受副总工资，我很知足了。”我也不知道副总有多少钱，反正肯定不会比我的电脑销售经理差就行了。副总递给我一份工作合同书说：“先看看，这是谭总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我快速地读着合同书，看到工资方面的月薪居然是3万块一个月，这比我在电脑公司一个月3000块可是要多了10倍了。我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了看已经坐回老板椅上的干副总，他见我惊讶的脸色问道：“怎么，工资不满意吗？”
　　“满意，我很满意。”我说完，就拿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干副总面前递给了他。
　　他看了下我的签名，就立即起身和伸手，我也急忙伸手和他握了握。“恭喜杜经理，正式成为我们悦佳的一员。”干副总说完，我就奉承他了一句：“以后还有劳副总栽培。”想不到他居然说了一句：“谭总会栽培你的，我就不用了。”听得出他的话中有一股味道，其实我也早料到了。如上次佳佳所说，他如果是胡耀明派来监视佳佳的，那么对于佳佳邀请我来这里上班，他一定会把我和佳佳的关系扯在一起，而且是不一般关系。
　　我和他客套了几句后，他就提起座机打给某个人说：“小丹，上来下。”果然没多久，就进来一个张得一般的女孩子，进来就站在门口问：“副总有什么事吗？”
　　“噢，小丹，这位是新上任的杜经理，等等麻烦你带他熟悉下厂子。”小丹为我马上微微一笑说：“杜经理，请跟我来。”我跟着她正要离开，干副总马上叫住小丹说：“乐经理走了吗？”小丹点点头，对他说：“走了。”
　　跟着小丹来到二楼，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门口，上面挂着“销售部经理”。“杜经理，这里就是你以后的办公室了。”小丹说完就替我打开了门。
　　里面的结构居然和干副总的办公室一模一样，我溜达了一圈后，问：“销售部其他人在哪？”小丹走到门外向左边一指说：“隔壁就是销售部，你跟我来，我给你介绍。”
　　我跟着她走到隔壁的销售部，一看居然有30多个人在办公着，见到我的进入，马上停止工作看着我的小丹。
　　小丹对大家说：“大家先停停，这位是新上任的杜经理，大家认识下。”所有人都喊了我一声：“杜经理！”我想大家微笑了一下后，跟着小丹听她给我介绍部下。
　　“这是小叶、这是小王、这是……”小丹给我一一介绍完后，对我说：“杜经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向大家说：“我是刚来的，不懂的地方请大家多多指教。”所有的人看了我一眼后，那个小叶可能是这里的组长吧，马上对我说：“杜经理客气了。”
　　小丹见介绍完毕了，又带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调试打开了电脑一下，见能正常运转，马上就对我说：“杜经理，座机上贴着内部联系电话。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打上面这个。”说完她点了点那个写着“秘书”两个字的电话号码。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坐到转椅上，看了看周围一圈的档案柜，然后问小丹：“前面离职的经理交接的东西呢？”
　　站在桌子前的小丹对我说：“就放在左边第二个抽屉，其实他也没做几天，应该交代得不多。反正杜经理随便看看吧。”
　　“他为什么离职知道吗？”我觉得这样的办公室里工作，至少也起码有3000-5000的工资。如今工作不好找，离职不是明智的选择。小丹为难地神色看着我说：“我也不清楚。”顿了会后她接着说：“没事我先走了，有事你就叫我好了。”我点点头，看着她离去。
　　我拉开左边第二个抽屉翻找前任经理留下的交代，薄薄的几张纸，其实也没交代什么，只是写了点他来之后的业务单位。佳佳公司才开多久，他能在纸张上写了超过10多个的新建业务单位，也不容易了，说明能力应该是挺强的，可他为什么要辞职呢？
　　我继续翻找着抽屉里的东西，却掉落了一张照片。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照片，从照片上看，张得属于非常帅气和阳光的男人。正在仔细看着照片的时候，有人敲门了。我喊了声进来，见小叶微笑地对我说：“杜经理，你好。”
　　“坐，有事吗？”我问他的来意，却见手中照片，马上就想到问问这张照片是谁？转过来给他看说：“认识这个人吗？”小叶刚坐下，一见照片马上惊讶地对我说：“他就是离任的乐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