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裁缝》姚佰顺

2、第二剪

　　无家可归露街头。

　　“小二，我再问你一个比较低级的问题。”我理了理思绪，本想说“问一个‘弱智’的问题”，又怕他听不懂弱智二字，“现在是哪一年啊？”

　　小二瞪大眼睛看着我，“这个问题一点也不低级，在外边今年是康熙十七年，在我们泗州城，今年是崇祯五十一年。”

　　我好歹也是个文科生，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崇祯三十几岁就挂了，哪来的崇祯五十一年？我一下子理不清历史朝代表了。

　　“你确定不是9102年？”我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店小二。

　　“什么？”店小二见我疑惑对我说：“您不是第一个疑惑的人，凡是第一次来我们泗州城的人都有此疑惑。我们城主方大人一直秉承大明正统，坚持用崇祯年号，所以城中本地人多是穿大明服饰，外来人多是穿大清服饰，你这一身装扮是哪个蛮夷？”

　　“我，我是江宁的裁缝，手法新颖，服装自然奇怪。”我终于给自己定位了一个身份，“泗州城这么搞，就不怕？”

　　“大清奈何不了我们泗州城！”店小二一脸骄傲的样子，“我们泗州城是水上泽国，强于水军，建城上千年来，还没有谁能攻下此城，水就是我们的天然屏障，我们城主誓死效忠大明！”

　　难怪店小二称江宁为南京师，江宁在大明朝又称南京，享有首都同等的地位。听店小二这么一说，我不由地举起大拇指对他说：“ 666。”

　　“姑娘还会划拳？”店小二乐呵呵地离开，嘴里不停念叨，“魁五首，六六六，七巧巧……”

　　十个脸大的小笼包，我只吃半个，剩余的也舍不得扔，还不知下一顿会在哪呢，打包带走。可是我准备付钱的时候，又不知所措了，扫码？现金？好像都不可以。

　　我摸了摸我的口袋，没有传说中的碎银，然后只得取下脖子上的金项链交给店小二，没想到还倒找不少银两。

　　粥足饭饱，顺便向店小二打听一下正事，“小二，向你打听一个人？”

　　“向我打听人你就对了，我这饭店可是本城有名的谈话中心。”

　　“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思齐的人？”

　　“他是何人？做何事？多大年纪？”

　　“这……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就这么多。”

　　店小二略有所思，最终还是摇摇头，“泗州城人口数万，你给的信息太少啦！”

　　此时我真想给他们搞台电脑，弄个姓名数据库，或者装个EXCEL也行呀。

　　我的着装确实太容易吸引别人的眼光。我赶紧来到一家裁缝店，一眼扫过去，挂墙上的那件霞帔就不错，先买上穿上吧。

　　街上人潮涌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晚上，我在城中溜达，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我想找家客栈住宿。我顺着灯笼的方向走去，灯光通明之处都是青楼。我害羞地离去，继续在大街上徘徊。

　　夜晚的月光明亮，照在青石板上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我裹紧我的霞帔，心情就和我的脚步一样无处安放。我要找的人啦，你在哪，我所思恋的人啦，你是不是一直指引着我来到这里？

　　我再次来到城门口，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把自己蜷缩起来，看着月亮和星星，等待天明。

　　夜间，我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一个人影在离我不远处蹒跚走动。我以为是一乞丐，没有太在意。可那个人影继续向我靠近，在距我几米的地方一个跟头栽倒下来。我被吓的一身冷汗，一辈子从来没在室外过夜，而且还是一个人。今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遇到了这等事情。

　　是扶，还是不扶？好像这个朝代还没有碰瓷一说。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