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忆楼生

1、巫山

　　这巫山雨大，云迷雾锁，可也少不了些许的仙气缭绕，远远的地方传来几声狼嚎，穿过接连起来的白雾，传到人耳里面。旁边的溪水淙淙，颇为幽静，但人迹罕至，似乎……与其他的世俗之地较为不同。
　　“呵……”
　　薄雾缭绕，轻盈的卷着山腰，这白烟扰人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轮廓。
　　“这巫山的雨下得正大着呢，公子不进来避避雨？”
　　女子娇媚的声音从白雾中传来，似近似远，又好似……正低俯在耳边轻语一般……
　　男子站定住，皱着眉头眯眼看了看前方雾中女子的轮廓，不知为何，脚便抬起来，像是受到什么引诱一样，一步一步往那边走去……
　　“呼～公子……”
　　女子身形婀娜，柔情绰态。手中的扇子半掩着面，只露出一双艳媚勾人的桃花眼。美人卧在山洞里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旁边有一张旧床，好似是什么人遗弃在这里的。山洞里每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都布满了蜘蛛丝。洞内光线昏暗，只有几只蜡烛亮着微弱的火光……
　　“请问姑娘……姓甚名谁？”
　　男子走近，在她面前停住。
　　“哈……”
　　美人起身，在男子身边绕了一圈，细细打量着。那双勾人的媚眼似乎把他看穿一般。
　　“公子唤小女月烟便好，姓氏这种东西……不足挂齿。”
　　说着，美人月烟向他靠近，往男子耳旁轻轻吹了口气……
　　“月，月烟姑娘…！”
　　男子皱了下眉，吓得往旁侧连退了几步，与对方保持了一段距离。
　　“哈哈哈哈哈……”
　　月烟见他吓成这般模样，扇子掩着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够了，又抬眼瞧着他
　　“公子…小女都自曝家名儿了…公子难道不准备说自己名儿么？”

　　扇子从嘴前拿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艳美的小脸，带着些许委屈和俏皮的说道。男子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还未说自个儿的名字，看着眼前着姑娘的模样无奈的苦笑着，抬袖礼貌地拱了下手，答道
　　“在下姓司，名竹生。”他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温文儒雅。“月烟姑娘，可否……在您这儿避避雨？”
　　月烟盯着他，退后几步，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块石头上，媚笑着
　　“有何不可？”
　　说罢，月烟走到床边的石头凳子坐下，，不知何时多了一盏茶壶，正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
　　月烟捻起一个小巧的茶杯，往里面倒了些茶水，然后又用眼神示意对方坐过来。
　　“司公子，喝杯茶？”
　　司竹生坐到她的对面，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多谢姑娘。”
　　把茶杯凑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茶水在口中停留片刻，动作僵了一下，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将它咽了下去。叹了口气，眼神幽怨地看着月烟那副无辜的样子，又无奈地看回自己的杯子，再次叹了口气，才将杯子放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水说道
　　“月烟姑娘，这是酒……”
　　月烟咧开嘴浅笑了声，后又收取笑容故作惊讶道
　　“哦？是吗？难怪我每次喝它的时候都觉得辣丝丝的……”月烟看着他的眼睛，乖张地笑着“原来这是酒啊！”
　　说着，身体又往他那边凑了些
　　“司公子果真厉害～”
　　司竹生把身子往后移了点，俊俏的脸上浮现几分红晕。
　　“多，多谢姑娘夸奖……”
　　他明明知道，这哪里是夸奖？这分明是在撩人！对方是个男人还好，把话挑明了说对谁都好，可对方是名女子，脸皮薄，总归要给人台阶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司公子好生有趣……”
　　月烟笑着为自己倒了杯酒，掩着面把酒小口喝下。身上的罗裳随着洞口吹来的阴风微微飘起，发丝细密，顺着玉肩垂直向下…
　　司竹生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忍不住上前拦住，把茶壶从她手上夺过。
　　“身为女子，应当少喝些烈酒。”
　　月烟看了他许久，又试图将茶壶拿回来，故作委屈地说
　　“可司公子你又不喝……这是我刚酿出来的好酒，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呀？”
　　接着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司竹生抓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安分地坐下，然后放开，拿起自己的杯子，往里面倒了些酒
　　“你别喝了…我喝便是……”
　　一盏烈酒，一杯接一杯下肚，云山雾罩，意乱情迷。
　　“公子……就喝完了么……？”
　　月烟上前，直接坐在了司竹生的腿上，手指在喉结处画圈，上前去舔走了他嘴角残留的一滴酒水……
　　“那余下这滴，就赏给小女吧？”
　　忽地周围白烟四起，粘稠地化不开……让人沉醉其中……床帐北风吹得微微飘起，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
　　“阿竺……”
　　阿竺？
　　坐在床边的月烟歪头皱眉，然后又恍然大悟，撑着下巴看着床上的他
　　“司公子，这阿竺……可是你心爱之人啊？”
　　司竹生不答，但月烟知道她猜对了，又继续在他耳边问道
　　“那……她去哪儿了？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她……”
　　司竹生紧闭的嘴微张，久久才吐出一个字，侧头，眼睛看向洞口外仍飘着的细雨，幽幽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良久，垂眸
　　“她将我一个人丢下，去了别的地方……”
　　月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靠着身后的床柱小声地问
　　“那……公子觉得她还会回来么？”
　　“嗯…”
　　司竹生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一定会回来的……”
　　眼眸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悲凉。
　　不知是那烈酒的缘故，还是思人之心太过强烈，再次睁眼时，竟看到了心爱之人的容颜……
　　“阿竺…”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轻声唤着，眼底，是久违的温柔。
　　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摸到了对方之后突然将人拽过来抱紧，生怕下一秒就消失了似的……
　　“阿竺…阿竺…是你吗？”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问“你回来了是吗……？”
　　“嗯，是我。”
　　司竹生听到的，正是那心中人熟悉的声音。
　　真的……回来了吗……？
　　不会再走了吗？
　　不是……真的吧……？
　　司竹生暗眸，酒精的催动下终于忍不住把那人拉过来到床上抱住，眼泪沾湿了少女的衣裳，温柔的吻，像这巫山的细雨一般，夹着苦涩的泪珠落在了少女身上的每一处地方……
　　巫山这烟雨，下了整整一夜，昏暗的火光映着床帐，床上的人，在这漫长的夜幕中性纵情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