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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逃命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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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渐渐变小,又变少。两个人离喜庆的氛围越来越远
苏余闲背着舒卷在他所谓的路上走了好一会儿,突然问,“将军令?”
舒卷一顿,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天在戏台上吹笛子的是你吗?”苏余闲小声问。
“不是。”舒卷才不会承认。
“是你吧,”苏余闲说,“你跟我说过,白傅铭给易云楼的一个姑娘下过药,后来我查了查,正好是吹笛的那个姑娘。”
“那也不是我。”舒卷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给苏余闲提过一嘴,他就回去查,看来是个不错的城主。
“易云楼里除了被下药的姑娘,再没有谁的笛子能吹这么好的。”苏余闲笑了笑。
“不是我。”舒卷心虚道。
苏余闲没想到舒卷这么嘴硬,应该是实在不希望有人知道吧。于是苏余闲又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能查到这些,舒卷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但是苏余闲能猜到是他,舒卷就想不通了。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舒卷还是没忍住。
“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余闲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说:“从你一上戏台,我就看出来了。”
“嗯?”舒卷觉得自己还是伪装得挺好的。
“我就觉得那个人是你。”苏余闲慢慢地解释,“后来你把笛子拿出来,我就更加确定那是你了。”
“你见过?”舒卷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但是依旧好奇,极力维持正常的语调说话。
“嗯。”也不知道苏余闲是不是听出了舒卷话中的无力,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可以说舒卷的笛子基本上就是没给人看过,但是苏余闲是怎么知道的?他十分想问,但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苏余闲摇了摇无力地趴在背上的舒卷,有一些后悔让他吹曲了。
“舒卷,”苏余闲又摇了摇,“看一看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舒卷动手指抠了抠苏余闲的肩,抬起沉重地眼皮,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卧槽!走远了!
“......”舒卷再看了看周围,伸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之后,舒卷没再敢闭上眼睛。照这样走,只会离小酒馆越来越远,如果舒卷不帮忙看着,苏余闲大概只能背着他在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深山老林里走到天荒地老了。
不对,还没走到天荒地老他就会因为流血过多死亡了。
这一次没有走太久,舒卷主动抠了抠苏余闲的肩。苏余闲停下来等着他指路。
拐了个弯儿,苏余闲的脚步相比于之前又加快了不少。
体力真好啊。舒卷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终于,在舒卷指过几次方向之后,终于看见了一座极小的木屋。木屋隐藏在两座山之间,被周围有高大的树围住,乍一看很难发现这座屋子。
屋里黑漆漆的,苏余闲警惕地靠近屋子,腾出一只手来敲了敲门。
没有人应。
苏余闲又敲了敲门。
舒卷很想说不用这样,这是他的屋子。怎奈没有力气,只能看着苏余闲这么折腾。
还是没有人应,苏余闲才推开屋子。
肯定的,屋里没人。苏余闲把舒卷放在屋里唯一的一张小床上,然后翻箱倒柜地找起来。应该是在找疗伤一类的药物。
翻腾了半天没有收获。舒卷看得十分无奈,于是敲了敲床。
苏余闲闻声转过头来看舒卷,然后就看见了床下一个挺大的箱子。他两步赶到床下,拖出箱子打开,里面不仅有治病疗伤的各种药,还有一张地图,一袋包得很好的干粮,几盒火柴,几根蜡烛......
好一番折腾下,苏余闲终于处理好了舒卷的伤。
“你怎么老是受伤。”苏余闲看着舒卷疼得皱起来的眉头,想说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是为了谁啊?”舒卷恢复了一些力气,毫不客气地怼他。
苏余闲脸色一白,舒卷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是在自讨没趣,但是又软不下嘴来。
心怀愧疚的苏余闲看着舒卷,眼中的感情十分复杂。
舒卷也是十分不解这个眼神,只能牵强地对他笑笑,说道,“放心,死不了。”
不说话还好,经这么一说,苏余闲眉头一皱,眼眶看着看着就红了起来。
这可把舒卷急得,赶紧抓住苏余闲的手安慰说,“都没事了。你可别哭啊,大老爷们儿一个。”
苏余闲撇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再转回头来,已经恢复如常了。
为了不让苏余闲再次煽情,舒卷支使苏余闲去收拾残局。等苏余闲收拾好屋内,烧了血衣,天已经蒙蒙亮了。
......
樱路城小酒馆的里屋。
木铃焦急不安地来回走动,一位妇人坐在小桌边儿上,脸色凝重。仔细一看,这位妇人就是易云楼里的韵姨。
不多时候,后院儿里匆匆赶进来三个同样是脸色凝重的姑娘。木铃也是脚步匆匆地迎上去,一句话没说,又把人带到酒馆里屋。
来的三位姑娘中,有两位头发都有些凌乱,衣服上沾了血迹,也有被刺破的地方,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打斗。而另一人,则是小希。
“阿闲哥呢?”苏空颜率先开口,“他们没回来吗?”
“没有。”木铃皱着眉头,“这事儿我还要问你们。”
“最后苏大哥背着舒哥哥走了神庙的后山小路,我和空颜断后。”颍半伊这时候倒是看起来很冷静,“几个都是顶尖杀手,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杀了他们。”
“还有其他杀手吗?”一直没说话的韵姨开了口,不过除了木铃,其他人都不认识。
“没有看见其他杀手,但不一定就没有。”颍半伊回答,“你是?”
“韵姨。自己人。”木铃简单介绍,继续问,“舒卷伤的严重吗?”
“匕首直插后腰,深度不详。”苏空颜朝韵姨点点头,转回头继续说,“看流血程度应该两寸以内。”
木铃一惊,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厉害。
“伤不致命。”木铃收回惊讶的心思,“舒卷不会让自己轻易挂掉的。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两位姑娘应该也疲惫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知道还有木铃主持大局,颍半伊和苏空颜也没再多说什么,一起回了小楼。而一直没开口的小希却没有和两位姑娘一起回去。
“小希姑娘还有什么事?”木铃问。
“城主失踪的事希望木铃公子代为保密。”小希弯腰鞠了一躬,“城中百姓的心不能乱。”
“这可以。”木铃应了下来,又不解地问,“可是城主的事务堆久了不处理,也是不行的。”
“木铃公子无需费心,”小希一直低着头,“我自有办法。另外,我也会派人出去找苏将军和舒卷公子。”
“好。”隐隐中,木铃觉得这个丫头可能也不简单,苏余闲失踪,小楼竟然一点也没乱。倒不是他不指望别人的好,单纯有点吃惊而已。
“多谢木铃公子。”
说完,小希也离开了。
小酒馆今日没有开张,里屋中又仅剩木铃和韵姨。
“韵姨,查幕后主使的事儿就要拜托你多留意了。”木铃看着小希离开,回过头来对韵姨说。
“木铃公子放心地照看这方就好,幕后的事奴家定当不负所托。”韵姨起身,低着头说。
“韵姨,”看到韵姨这个态度,木铃也很无奈。不是不尊重,是太尊重而显得十分刻意。“你知道的,舒卷从来不把你当做奴仆,你又何必这样。”
“约束在身,理当如此。”韵姨顿了顿,说道,“木铃公子既无他事,奴家便告退了。”
话已至此,木铃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当前还有更糟心的事儿摆在他面前。
木铃看着韵姨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
小城里暗流涌动,木铃一等人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而城外的深山老林里的木屋内一片祥和。一夜的疲于奔命之后,舒卷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苏余闲坐在床边的地上,趴在舒卷的手边也正睡得十分祥和。
直到临近日中,舒卷饿着醒过来。
睁眼一偏头,就看见睡在手边的苏余闲。俊俏的一张脸,恰到好处的肤色,长长的睫毛,浓郁的眉毛......一缕青丝垂下,更添了别样的风味。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舒卷想也没想就要为他挡刀子。是为什么呢?舒卷忍不住思考,到底是为什么。心中暗暗的感到一丝不安。
但是......看到苏余闲这个人,那一丝不安又悄然消失。
舒卷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能感受到当他受伤之时苏余闲的那一丝愤怒,也能感受到背着他之时苏余闲的焦急,还有苏余闲的心疼、懊悔......
还有此刻,苏余闲照顾了他一整夜,已经十分疲惫,竟然直接趴在他身边就睡了。舒卷心中生出了心疼。
这样一个舒心的人,这样一份真诚的感情,让舒卷忍不住想:要不像木铃说的那样试一试?
摇了摇头,舒卷否定掉自己荒谬的想法。正因为苏余闲感情之真挚,舒卷觉得自己更是配不上他。
但是,舒卷还是鬼使神差地抬起手,顺着苏余闲的眉毛轻柔地摸了一下。
谁知,苏余闲睫毛动了两下,睁开了眼。
于是,舒卷‘犯罪’当场被抓,手僵在苏余闲的眉毛上像一具石像一样。
苏余闲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勾起了嘴角。
舒卷回过神来,连忙收回手。可是好不容易逮住舒卷,苏余闲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苏余闲眼疾手快,抬手就把舒卷的手拉过来按在脸上,“还没摸完吧?”
不对不对!!这不是苏余闲!
舒卷心中那叫一个惊涛骇浪,神情也是一个特大写的惊。但是心里还是暗戳戳地夸赞苏余闲这张俊脸分外的柔软,手感还挺不错的。
看见舒卷这幅神情,苏余闲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于是抓住舒卷的手动了动,让舒卷的手真的就像在摸苏余闲的脸蛋一样。
“......”卧槽!中毒了的苏余闲!卧槽!好柔软,简直奇了!
舒卷人再次愣住,就像被吃豆腐的是他一样,但是心思却比平常更活跃。
等苏余闲停下手,舒卷才不自在地抽回手,像遇上流氓一样往后挪了挪,把手揣进被子里。
“舒卷卷。”苏余闲笑着说,“是你吃我豆腐,你搞搞清楚。”
“......”舒卷卷是什么鬼?!吃豆腐又是什么鬼?!
作为一向活得潇洒,从来无所顾忌的舒卷,他觉得今天自己再不说话,苏余闲就会忘记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将军,”舒卷强作镇定,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吃你豆腐又如何,我又不负责。”
他卷哥耍的这一手好赖不是吹的。
“......如此正好,”苏余闲也笑了笑,“我就差一位来吃豆腐又不负责的......流氓。”
等等......这和话本上写的不一样!舒卷十分无奈地在心里哭诉道。
撩人耍流氓这种事儿倒不是舒卷不会,但他确实怕和苏余闲撩,他怕自己撩着撩着把自己丢进去了。
“说什么呢!”舒卷不客气道,“谁是流氓。”
“你啊。”苏余闲看着舒卷略微懊恼的样子,笑开了花,“你摸了我,还不负责,不是流氓是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苏余闲说得很对,“好吧,我就是流氓了。”
“那流氓哥哥,好摸吗?”苏余闲继续调笑舒卷。
听着苏余闲声‘流氓哥哥’,舒卷整个人都酥了,再一次愣了许久。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对着苏余闲竟然这么没有抵抗力。
看舒卷良久都没有反应,苏余闲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玩儿大了,如果因此舒卷就开始躲着他,他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好在舒卷的肚子应时地响起来,及时地救了场。
舒卷的肚子真是颗救星,以后要好好对待。苏余闲心中这样想着,撑着床从地上站起来。
“你怎么趴在这里睡觉?”舒卷皱起眉头问。
苏余闲一面整理衣裳一面说,“你看这屋子里除了床,哪里还有休息的地方。”
确实没有,舒卷尴尬地看了一圈,眉头依旧皱着。
“那你就睡床上啊。”舒卷也没多想就说出来,“这样睡着凉了怎么办?”
“你关心我?”苏余闲挑了挑眉,一脸认真地问。
只不过这话把舒卷噎住了,顿了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咱俩好歹相识一场,对朋友关心又有何不可?何况你病了就没人照顾我了。”
苏余闲笑了起来,自动忽略掉了舒卷口中的‘对朋友’几个字。
“笑什么笑!”舒卷恼怒道。
苏余闲立刻整理了面部表情,让自己笑得不那么明显。但是舒卷又怎么看不出来,只能无奈地甩了个白眼。
苏余闲也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把床下的箱子拖出来,“你饿了吧。昨晚看见箱子里有干粮,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半个多月之前的东西,不能吃了。”舒卷躺床上看着他。
苏余闲惊讶地抬头,“你......的屋子?”他又想起来昨晚也是舒卷给他指的箱子。
“嗯。”舒卷面色平淡,“得麻烦你出去找食物了。”
“既然知道麻烦,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苏余闲笑起来,丝毫不觉得麻烦的样子。
打蛇上棍?!
舒卷又甩了一个白眼,然后忍痛翻了个身不再理会苏余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