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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告白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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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做什么？
林灿拧着眉思考。
他本就被捏得双肩有些痛，突然脑海里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煞白。
林灿虽然没有做过那种事，但也听懂了顾宁的言外之意。内心升起一股怒意，直冲头顶。
“滚。”
一个字包含了林灿此时复杂的情绪。
平常软萌的嗓音带着愤怒，此刻坚定得不容人拒绝。
“我......”顾宁还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嘴里嗫嚅着，最后还是走到门外，在门关上以前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宁上一秒还被喜悦包围，下一秒就被打入地狱。
这瞬间的变化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无措地站立在门口，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一墙之隔的林灿被搞得心烦意乱，他不知道顾宁一直以来对自己存的竟然是这种心思。
他不反对同性恋。他也有同性倾向的朋友，并且出柜的时候自己也表示理解，但是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林灿没有谈过恋爱，对于感情，他从来就没什么触动的感觉。也许是天生少根筋，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些女生向自己告白，他都一一拒绝了，理由是自己还小。
如他所言，他看起来确实很小，干净白嫩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即使是在拒绝人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忸怩不安，看得小女生都要被可爱化了，哪还会生气。
林灿躺到床上，仰看着天花板，眼神失焦。
羽睫轻扫过眼睑，脸上还留有刚刚怒气发作的一丝红潮。
......为什么？
为什么......顾宁会......喜欢自己？
甚至......
还误会周凯和自己是......那种关系？
太乱了。
林灿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爆炸性消息，他闭上眼，想着睡觉就可以不想了，但他毫无睡意。
窗外阳光炽热，他的心也躁热着，脑海里顾宁的话循环往复，就像树上的蝉鸣一样聒噪。
而且这只蝉还只顾自己不停地叫，全然不听你抵抗的话。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把脑子里的顾宁给赶走。
结果以失败告终。
那......顾宁呢？
......他在自己的心里......是什么位置？
同事？朋友？
好像还有一种情绪在内心深处发芽，但林灿不想重视，他把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压下去，假装那荡起的涟漪并不代表什么。
2
顾宁在门口待到了晚上，起初是踱来踱去，后来一直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独自黯然神伤。
上下楼的人看到他一个人落寞地低头坐着，大多就瞟了一眼就走了，还有几个人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一个老爷爷颤巍巍地上楼来，走到顾宁旁边：“小伙子，失恋了？”
顾宁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
老爷爷语重心长：“别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顾宁欲哭无泪：“......”
内心哭唧唧：他就是最好的。
老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加油！”
顾宁：“......谢谢爷爷。”
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下楼，看到一个人坐在下面，他坐到顾宁身边。
小女孩：“诶，老男人，你怎么了？”
顾宁一口老血吐出来：“......老男人？”
“对啊，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像一个小老头！”小女孩脆生生地答道。
顾宁：“......”
他不想理这个小屁孩了，别过头不看她。
“喂——老男人，你是不是没带钥匙啊？”
顾宁不理她。
“那你是没吃饭吗？”
顾宁还是不理。
“噢——我知道了。”小女孩眨了眨眼，她跑到顾宁面前蹲下，“你被甩了。”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
“啧啧啧，你也太没用了吧，白长这么大个......”小女孩开始长篇大论地“教育”他。
顾宁的眉毛拧成一股绳，眼睛微眯，双拳紧握，极力忍住想要把小屁孩打一顿的冲动。
“闭嘴。”他沉声咬牙切齿道。
“我是说的不对吗？你难道不是被甩了吗？你甩了别人？那你还这么难过？你有没有良心？”
顾宁无缘无故被小女孩数落了一通，整个人在暴走的边缘徘徊。
“小、妹、妹，你、再、不、走、我、就、要、打、你、了。”
他一字一顿道。
小女孩跳起来，惊呼一声，咻地一声跑下楼。
“老男人，你注定孤独终老。”小女孩清脆悠扬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这栋楼隔音效果并不好，但是林灿用耳塞把耳朵塞住了，所以他没有听到门口震耳欲聋的一声：“啊——”
顾宁气得跳脚，但他又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只能化悲愤为一声怒吼。
吼完后顾宁自觉有些不妥，贴耳在门上，按理来说声音这么大，屋子里肯定能听到，但里面却毫无反应。
他一定是不想理我。顾宁心里默默流泪。
顾宁怅然若失地走下楼。
天已经黑透，小区暗黄的路灯下，老人们摇着蒲扇聊天，小孩子跑来跑去，嬉笑打闹不知疲倦。
顾宁走出小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餐馆门口。心想：这么晚了，林灿还没吃饭，他肯定饿了。
顾宁点了一份糖醋排骨，一份椒盐虾，还有一份酸辣土豆丝。
之后他又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到林灿家门口。
顾宁踌躇着不敢敲门。
万一......林灿看见自己，生气得吃不下饭怎么办？
顾宁思考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他还是把袋子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3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心没肺的缘故，烦恼了许久，后面林灿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都八点半了。
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他起身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去吃饭。
一开门，看见门口放了一个袋子，他俯身拿起来。
一股香味从袋子里飘出来。
他大概猜出来是谁买的了。除了顾宁，应该没旁人了。
转身进去，门咔哒一声关上。
林灿把袋子放到茶几上，坐到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毯上，把菜一一拿出来。
糖醋排骨。椒盐虾。酸辣土豆丝。
都是自己爱吃的。
再怎么样也不能和美食过不去，林灿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到嘴里，决定先吃饱了再思考要怎么办。
在林灿吃得正香的同时，顾宁还在大马路上溜达。
空气里闷热难当，夜风吹在身上是暖的，顾宁不停歇地走着。等待漫长的红绿灯，穿过喧闹的大街小巷，走进熙攘的人群之中。
每天有人失意有人得意，有人苦笑有人吵闹，夜空下的城市繁华依旧，不受丝毫影响。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任何情感亦是如此。
一个人不能感同另一个人的身受。
顾宁暗自观察身边每一个人的表情，试图揣测他们的内心。
有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有人眼里却都是忧愁。他们擦肩而过，带着各自的故事相背而驰。
他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陷得有多么深。
他好像懂得了那句话，原来在爱情里面，先爱的那个人总是吃亏的。
又或者说，这句话与他们俩并不适配，因为在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先后的爱，先后是相互的，而他只是单向的。
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一点可悲。
虽然很有可能，他爱的那个人，并不一定会回馈给自己什么。
甚至，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会远离自己。
......再也不让自己靠近。
他也不曾后悔。
这条路，他没有撤退可言。
顾宁眉眼坚毅，义无反顾地向一个看不到光亮的方向走去。
4
林灿吃饱之后，倒不那么生气了，一股忧愁涌上心头。
顾宁这个人......该怎么办呢？
手机屏幕停留在与顾宁聊天的微信界面，林灿开始输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
林灿开始反思自己。
好像有点太伤人了。
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重新输入：你人其实挺好的，长得也挺帅，脾气也还行，但是......我们不合适。
点击发送。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
林灿以为顾宁生气了，又快速补充一句：我不是歧视你们这个群体，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就是我......我不喜欢男生，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
过了十分钟，黑掉的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林灿倒是也无可奈何了。
哎，算了，管他呢。
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灿把手机扔在一旁，起身下楼去扔垃圾。
在楼下的公园里，他看到有个小女孩在和一个小男孩聊天。
虽然他并不想偷听别人的秘密，但是那个小女生说得太大声了，他没有办法假装听不到。
“刚刚我在楼道里，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老男人。”
“他不知道是被甩了还是甩了别人，反正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我猜，他肯定是被甩了。”
“然后碍于面子，还假装是他甩了别人，还装得那么深情......”
“要我说啊，这种男人要不得！”
小女孩一脸义正言辞，就像一个检察官在审判，而她口中的那个“老男人”，已经被判了“死刑”。
林灿反正也没什么事，索性就找了个凉凳坐下来，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小女孩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可千万不要学哦！”然后用双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脸。
小男孩肥嘟嘟的脸颇有肉感，小女孩逐渐上瘾。
小男孩也不反抗。
大概过了几分钟，小女孩终于肯收手。
临了还叮嘱一句：
“记住了没？”
小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小女孩拉起小男孩的手，往公园外面走去，估计是要回家了。
只见小女孩一边走，还一边对小男孩说“好男人”的各种标准，叽叽喳喳的小嘴说个不停。
小男孩也不吭声，就默默听着，时不时地点头应和。
不多时，他们两个小不点就消失在了转角。
林灿只觉得好笑。
而且觉得小女孩口中的“老男人”有点可怜，竟然要被一个小女生数落成这样。
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老男人”就是刚刚表白失败的顾宁。
林灿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那件事，心情突然变好了起来。
起身准备回家，一边走路一边还哼起了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