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A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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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周烨，福来客栈的跑堂，俗称店小二，我有一个妻子。
我的娘子在出嫁之前，是小镇上有名气的女子，有貌有才。提亲的人在她16岁那一年，几乎踏破她家门槛。
那时候我没有装什么吃天鹅肉的心思，所以便识趣地没有掺上一脚。只是曾经在她出门的时候，偷偷看着她美好的侧脸，想着哪家的公子好服气可以娶到她。
农历七月七那一日，镇上的庙会很热闹，我趁着店里闲，和掌柜请了个假就急匆匆的赶到庙会。晌午过后，我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有个女子挽住我的手。她说：“我要嫁给你。”
声音不大，却足可以使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只感觉四周一片静寂，我僵硬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心道今天难道见鬼了？竟然是她。
一个女孩子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我当然也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不可以。所以只得趁着人多，把她拉出去。
暗道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傻了吧。还是被许配个什么歹人，有找人救她于水火之中吧。
哪知她死死拽着我的袖子，怎么也拉不走。
我看见她的父母的脸像是被雷劈到一般，但又不好说话。只得一个人看着她，一个人看着我。大概是怕我允诺下来，毁了她的一生；又或是怕我不答应，坏了她的名声。
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偷偷瞥着我，一脸的手足无措。完全看不出她刚刚说出多么惊世骸俗的话。
大概是看见我在看她，又飞速地转过头，耳根悄悄的红了起来。
只是那一个侧脸，便让我的心完全软了下来。
果然，江南的女子水做一般，如此让人心动，
我柔声对她讲：“姑娘，你家里人若是答应，那我便去你家提亲。不过，我只是个店小二，给不起你好日子。”
她的眼睛亮了亮，说：“我不在乎那些。”
这便是我印象中，与娘子的第一次见面。
***
“你小子命真好，去一趟庙会就白白得了个新娘子。”
“就是就是，还是柳家的柳絮小姐。”
这些人都是些老主顾了，且没有恶意。所以我也只好好脾气地任他们侃调。
彼时，我已与娘子成亲半个多月了。
我不知道娘子是用什么办法来劝说她的父母。只是在第二天，她父母过来找我，说是要我必须入赘他们家。
我想想，婉言拒绝，结果他们愤怒地走了。我当时想，可能就这样了吧。
当天晚上，我看见娘子拿着小小的行李站在我家门口，一脸的局促。她说：“我来投奔你了。”
满眼的泪光闪烁，我真的心疼了。
我们成亲那一日，实在是非常简陋。因为根本就没有怎么精心布置过，而且我从小孤身一人，没有什么积蓄。虽然掌柜借了我些银两，但却只够买成亲用的大红衣裳和红蜡烛。
满是内疚。
可娘子也不计较，欢欢喜喜地穿上这种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劣质布料。烛光下她的脸异常动人。
我问她为何嫁我，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以后会知道的。
成亲之后的日子更加拮据，可我却以外地感到幸福。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吧。
***
在两年之后的年初，娘子患上了病，倒在床榻上起不了身。整个身子明显得瘦了好几圈。苍白的脸上的大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我用手指摸摸她的鬓角，说：“我去请大夫再过来看看。”
她拉着我的手指，摇摇头。“不用了，你先去。等会我叫张家大嫂帮我去请。你都已经请了好多次假了，这样子不好。”
我听得哽咽。我的娘子在出嫁之前是生活得多么幸福，可她在嫁给我之后，虽然美丽依旧，可却迅速地消瘦下去。却不曾在我面前喊过一声苦和累。
我给她掖好被子，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我回头看她，看见她缩在被子里很害怕的样子。
“相公，我总觉得我会再也看不到你。”
“胡说些什么！”我严肃地打断她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红着眼眶点点头，渐渐睡去。
我出了门，看见一片白雪皑皑，心头一片茫然。
“周小子。”
我回头，看见张家大嫂站在我身后，满脸的悲伤。“你家娘子的这个病……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不会的，她一定会好的。”我回答她。
她叹了口气，走进了房间。
我站在门外，只觉得寒风彻骨。
我在店里工作的混混噩噩，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让我先去休息一会。我歉意地笑笑，只得走到一边。
之后的事情，我只觉得像是一场梦。
有人匆忙的打开店里的门，有人朝着里面喊：“周烨，你家娘子快不行了。”
忘记是怎样脸色苍白地站起来，怎样踉跄地跑出门。
打开屋子的门的时候，张家大嫂看着我，勉强笑笑：“你来了。”
我跌跌撞撞地走近她，看见她微笑起来。
声音非常虚弱：“是相公吗？”
我发不出声，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
“相公，你还记得吗？”她闭着眼睛说：“在我6岁那一年，你曾经救过我呢，就在城外的山脚下。你对我说‘小姑娘要不要以身相许？’
那时候，我纵知道你只是在开玩笑，却也把你的话牢牢记在心上，努力地想在最美好的时刻嫁给你。
从6岁到17岁，一直都在等着你，等着你有朝一日过来迎娶我。”
她缓缓睁开眼睛，泪水沾满了我的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终于成了你的妻子了。虽然只有两年，但是，我真的真的觉得很幸福，真的。”
我说不出来来，眼眶通红地看着她，从发丝一直抚摩到她的嘴唇。
“相公……”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你要记得我啊——”直到她的手无力地倒在我的怀里。
最后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她的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
许多年之后，有个小女孩对我说：“叔叔你笑起来不要笑的这么难过啦，很难看的。我来给你唱首歌开心开心。”
“城隍庙下水潺潺，夏柳树下凉习习
树下的少年郎，你还记得否
当年的小女娃，日日盼着你回来
日复一日，终于盼得良人归
……”
我忽然恍了神，想起那时娘子说过的话。
终于清晰地回想起我在少年时期，曾经救过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我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姑娘，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小姑娘没有说话，却羞红了脸。
我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带着她找到了家人。
临走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回过头朝着我喊：“不要忘了我！”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目光坚定。我小小的愣了下，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从不知道她在等待我时的心情，也不知道她知道我已记不得那时事情的难过。
只觉得悲伤从胸腔曼延上来。
“这首歌怎么来的？”
“很早以前一个漂亮姐姐教我的。本来是很难懂的一些词啦，但是我央着她改的容易懂一点的，好让我去挣几个钱。她说要在她丈夫生日的时候给他听听，不晓得现在她家相公听到了没有。”
“……”
“你，怎么哭了？”
***
我叫周烨，福来客栈的店小二，俗称店小二。我有一个妻子，我们很相爱，一直到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AL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