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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醒 ...

  •   林菲柔回到家后,躺下眯了一会。中途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陌生号码,她看也没看就挂掉了。直到第二个电话打来,她烦躁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陈警官让她立刻清醒了。她迅速地接通,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握着手机的手轻微颤抖着。

      “陈警官...”

      “林小姐,很抱歉那么晚打扰你。”

      林菲柔看了一眼时钟,凌晨五点,已经是早晨了,“没事的,陈警官请说。”

      “张易辰醒了,刚刚已经让医生给他检查完身体,无大碍。这两天我们会安排警员守着他,等过几天康复了,就带回去进行审讯。有些问题需当面问你,还烦请你现在过来一趟。”

      “好,我现在就过来。”林菲柔挂断了电话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她等不及了,只想快点见到张易辰。匆匆披了件外套,拿上手机就驱车赶往医院。凌晨五点,路上车辆还很少。林菲柔驾着车子在公路上高速行驶着,离医院越是近她的心跳就止不住地加速。

      医院,普通院房外,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官正低声交流着,年长的那位时不时往医院走廊的尽头看,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你就在这守着他,这段时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病房,探病的也不行。”陈警官交代道。

      “那林菲柔呢?”警员问。

      “不行。”他正说着,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抹女人的身影,他停止了交谈,看着林菲柔小跑了过来,女人的脸有些憔悴,可能是太急了,没吃早餐,嘴唇也泛白着。

      “小梁,你在这守着。”陈警官吩咐道。

      “林小姐,我们去一边谈吧。”他带着林菲柔走到人少的走廊旁,从包里取出一份笔录。

      “在他醒来之后我们问了他几个问题,他承认了吸毒这一犯罪行为,待三日后办理出院,缉拿归案进行审讯,到时候你也要配合警方审讯。不出意外的话,月底开庭。你是他的直系亲属,出于安全考虑,请你也做一个身体检查。另外,我们查到你与张先生有两处房产,目前搜查令已经下来了...”

      “搜查令,也就是说要搜查我们房子是吗?”林菲柔打断问道。

      “是的,到时请你配合我们的搜查工作。”陈警官公事公办地回道。

      “恩,好的。”林菲柔佯装淡定地点点头,其实心里已经乱成麻了。

      “张易辰在病房里,为了审讯前不出意外,我们禁止他与别人接触,并且会派守一位警员日夜看护。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按照规定你不能再接触犯人。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

      “我知道了。”林菲柔在陈警官的陪同下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陈警官与守在病房外的警员交代着什么,林菲柔看了他们一眼,收回视线,打算推门进去。她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却迟迟没拧动,就原地愣了一会。林菲柔才提了口气,推开门。

      病房内,满身绷带的男子无助地望着天花板,他的头被纱布包裹着,让人看不清脸庞。似是听见门的响动,他想要转头看向来者,可纱布挡住了眼睛,视线模糊。

      那人走到他的身边,熟悉的冷香让张易辰瞬间怔住。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林菲柔也没有急着开口,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起来吧,喝点水。”说完扶着张易辰坐了起来。张易辰的视线一直粘着她不放,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动作。直到林菲柔把水杯递到他面前,他才垂眸缓缓地喝了一口,喝完又立马退开,抬头望着林菲柔。

      “身体感觉怎么样?”林菲柔关心地问道。

      “医生说没什么事了。”张易辰如实相告。

      “那就好...”

      两人就静静地相视了一阵,这期间谁也没开口说任何。林菲柔率先移开了视线,张易辰的心驀地慌了,“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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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问这话还好,他一问,林菲柔靠着仅存理智而绷着的那根玄就要断掉了。张易辰久久不见她答话,微微仰起脸看向她。林菲眼眶泛红,压抑着声音说,“这句话不该问你自己么?”

      “菲柔,我...”张易辰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菲柔没有挣脱,也没有反握住他的手。

      她的质问换来的是男人一阵沉默,张易辰瞥开视线,不再看向她,却没有松开握住林菲柔的手。

      “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林菲柔喃喃地问。

      “未来呢?”张易辰不答话,沉默就是最好的诠释。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微微抬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林菲柔尽力扯出了一个微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林菲柔的问话如刺刀一下又一下地搅着他的心,曾经的甜言蜜语与诺言像耳光一样抽得他哑口无言。张易辰从一旁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了林菲柔,林菲柔却不接,手垂在一旁无动于衷,也没有看向他。

      张易辰慢慢垂下了手臂,无声地凝视着她,久久才问了句,“...你可以吗?”

      “可以什么?”林菲柔的视线逐渐聚焦到他身上,思考着他的话。

      “一个人,你可以吗?”张易辰心如刀割,仿佛人世间的苦楚就在这一瞬间尝了个遍。

      “要是我说不可以呢!”林菲柔红着眼朝他喊道。

      张易辰心里的愧疚盖过了痛苦,他低着头不敢再看林菲柔。林菲柔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她所认识的张易辰不是这样的人,可短短几天,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门外的陈警官听见了里边的声响,皱着眉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于是耐着心继续在外面等着。没过多久,门“啪嗒”一声响了,林菲柔从里面走了出来。“哎,你...”陈警官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陈警官。”林菲柔转过脸不冷不热地问道,她眼眶通红,身体微微发抖,脸色苍白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没事了。”陈警官摆摆手,示意她走。

      林菲柔“恩”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待拐出了医院的走廊,她才无助地靠在墙壁上,牙齿咬紧发颤的嘴唇,揪着胸口衣服的手逐渐握成拳,试图缓解胸口蔓延上来的疼痛。她闭上了眼,感受着眼皮下的湿热,回忆着病房中的最后一幕。张易辰最后说了句什么呢,有时候越是不愿去琢磨的话语,回忆就越是让它在你的脑海里一遍遍重复,他说,“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后来呢,后来她的思绪完全被情绪带走了,张易辰说的任何话她都听不进去,在她情绪失控前,大脑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逃离这个地方。人在接收到超出自己承受能力范围的信息时,总是下意识地要逃避。她就像一个丢盔弃甲的士兵,狼狈地逃走。直到她开门出去的那一刻,张易辰也没再说任何话,也许说了,可她没听见。过路的护士和病人时不时地打量着她,林菲柔匆匆抹了把脸,走出了医院,驱车离开。

      温冉坐在座位上微微出神,昨晚的事情扰得她心神不宁,一上午课也没怎么听进去,眉头皱成了川字型,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同桌碰了碰她的手肘,询问道,“你今天怎么了,上课居然走神了,不像你啊。”

      “啊?我有吗?”溫冉回过神道。

      “有啊,你走神好久,也没有看黑板,老师都看你好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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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呢?"温冉回忆着课上的内容,自己确实一点都想不起来,看来真的走神了好久。

      "我以为你会调整回来,再说老师看着咱们俩呢,我哪敢轻举妄动。"同桌无可奈何道。

      "好吧。"毕竟是自己的问题,温冉也只得默默受下了。

      同桌以为温冉还会多说什么,等了半天她也没再说多一句话,疑惑地转头看。温冉正在收拾东西,看这样子是要打算早退。"你收拾东西去哪啊?还有最后一节课呢。"

      "练琴,不上了。老师知道的。"温冉背起包就往教室外走去,只留下了一个匆匆的背影。

      同桌坐在位置上微微讶异,"现在艺术生都那么自由了吗.."她知道艺术生最后一节课是可以去乐室练习的,但这都是取决于个人意愿,而实际情况是大多艺术生都把它当成翘课早退的借口。从温冉进入学校的音乐社团起,她就从没见过对方有过早退现象,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温冉确实是去练琴了,不过只练了二十分钟,她就待不住了。此时她心下不安,弹出来的曲子四调不分,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只好提前告知导师一声自己先回去了。

      中午12点,提前回家的温冉出乎意料地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外公外婆也不在家。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打了个电话给外公,第一遍,没通。温冉压下心里的疑虑,接着打第二遍,这回通了,"喂,外公,你在哪里?外婆和你一起吗?"

      "小冉啊,我和你外婆出去买点东西了,很快就回去的,午餐你先随便吃点吧。"外公温和地回道。

      "那你们早点回来。"温冉稍稍安了下心。

      "嗯,好的,记得吃饭。"林老爷挂了电话,抬起眼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银行行长,行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地审查面前这份资金申请表,开口问,"林先生,你确定要向对方账户转账两千万吗?"

      林老爷子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妻子,握紧了她的手,用眼神安抚了她。"是的,我很确定。"
      "好,那您在这里签个字。预约三天后再来一趟提供必要的银行卡原件就可以了。"

      林老爷子签好字和行长握了下手,就携着妻子迈出了银行的大门。谁知妻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林老爷子就站在离她几步不到的地方,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启伟,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老太太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问。

      他叹了口气,"不然呢,她是咱们的女儿,总不能看着她往火海里跳吧,她那不是去救火,是殉葬。"

      "可那是我们一辈子的积蓄啊,说不定,说不定菲柔有办法呢。"妻子越说越颤抖。

      "我们都那么老了,要这积蓄有什么用啊,最后还不是要留给子女的。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啊,小柔还那么年轻,我们帮她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她还能东山再起。再说了,这件事我们俩昨晚不是都商量好了吗?你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哦。"林老爷子笑了笑,说道。

      "我又没说要反悔。"妻子隐去了眼底的泪光。

      "我们回去吧,小冉还在家等着我们呢。"老爷子说完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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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她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她的视线落在他们交握着的双手,只瞧得见丈夫那双粗厚的手被岁月侵蚀的痕迹,留下了时光的斑驳。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啊,她默默在心底惆怅了一下,一抬眼就撞上了丈夫注视着她的目光。

      "发呆什么呢,走吧。"林老爷子对她那一秒的出神没过多在意,收紧了牵着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温冉听见了外门的响动,以为是外公外婆回来了,想也没想就跑去开门,"外..."当她看清门外的人时,愣了下,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林菲柔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妆容也遮不住脸上的疲倦,她看见温冉的那一刻,尽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冉冉。"这个笑容像要耗费掉她全身力气一样。

      林菲柔这副模样像是要失去平衡的稻草人,要说温冉不受到惊吓是不可能的,她慌张地扶着林菲柔,生怕她摔下去,"大姨。"

      林菲柔轻轻挣脱了温冉扶着她的手,"你扶着我的手做什么,是怕自己摔了吗,不过就算你摔了,我也能及时捞住你。"

      温冉心想,你都这样了,还扶我,真有心思开玩笑。面仍不改色道,"大姨,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不,我休息得可好了,外公外婆呢?"林菲柔边进屋边往屋里搜索着两位老人的身影。

      "他们出去了,晚点才回来。"

      "噢,我进去取份文件,等会他们回来了,你就跟他们说,我这几天要处理点事情,过几天再来看他们。"林菲柔从包里拿出了房间柜门的钥匙,边开锁边说道。

      "好....大姨,我们家是出了什么事吗?"女孩忍不住问道。

      林菲柔拧动钥匙的手顿住,垂下了眼眸,不一秒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低声道,"出了点小事,不过姨会处理好的。"取完文件,林菲柔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然而现在公司是去不成了,公司外聚集了一大批的媒体,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请的。她盯着方向盘,冷笑了下,公司出事前,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而如今他们却只想保住自身,试图把她从船上踢下去。可到了最后,船依旧会沉。

      那巨额的赔偿金她是付不起的了,公司最终面临的结果只有一个,破产。至于官司,该打还是得打,输赢她倒也不太在乎。当一个人预料到了结局时,这过程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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