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晴空与晚风》符离柚李

22、吃醋

　　回到学校，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我撑着下巴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他出神，突然胳膊就被捅了一下，我斜着眼睛身边的高梦宇同学，轻声说了一句，“你找死吗？”
　　高梦宇双眼无神且呆滞，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人都快让你盯出来窟窿了”，说着就瞄了一眼讲台上的人，我在座位底下，狠踢他一脚，被他灵巧躲开，“你和乔老师是不是在一块了？”
　　我白他一眼，“与你何干？”
　　“哼哼，那你好歹收敛一下你的眼神，太露骨了。”
　　“你个小屁孩，懂那么多，也不见你有女朋友啊？”我冷笑两下，他瘪瘪嘴，挥了下手，“好心当作驴肝肺。”
　　过了会，看了下时间也快下课了，我收拾收拾正等着下课铃声，高梦雨又凑到我眼前，“我觉得你和程老师比较般配些。”我呲牙咧嘴恨不得把他嘴缝上，“你再不好好听课我下课就告你班主任。”他“嘁”了一声，就直直地望向黑板，“阴险的大人。”
　　下课铃响，我抱着书本跑到前门口，他正在等我。
　　“你和边上的男生聊什么呢？那么开心。”
　　我看看他的侧脸，“啊，那个，他有点没听懂，我给他讲了一下”，他“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好长，绕过楼梯，走到人少的地方，就轻轻地勾住了我的手，我挣扎了下，可想想这人也是极有分寸的，就任由他勾住，“中午想吃什么？”
　　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要一起吃吗？”
　　学校周边还是太危险了，万一被学生们看见，那风言风语的小故事又不知道该如何发展了。
　　“你约了程顾？”我看看他冷冷的脸色，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在学校附近吃是不是有点，危险？”
　　“危险？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们要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吗？”他停住脚步，看看我，来往地学生往我们这边看了看，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脸颊烫的要命，“干嘛说这么大声？”四目相对，我的心跳就开始超速，他拉了我一把，把我拽进储藏室，我紧紧地贴在门上，看也不敢看他，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我们俩在一起让你这么紧张吗？”
　　我支吾一会，“你和楚越刚分手，被学校里的人知道，不太好。”他轻叹了口气，就把我捞进怀里，“我才不遮遮掩掩的呢，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想让全学校的人都知道，”我从他怀里钻出来仰着头看他，“不行，绝对不行！”他轻轻啄了下我的鼻尖，“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说着就歪着头笑了下，我心脏快要跳出来，挨在他怀里蹭了蹭，“啊，以后不准这样笑，不准。”他抱着我又笑了会才松开。
　　程顾像是一下子老了10岁。
　　他抱着双腿坐在体育馆中央，从背影就能看出无助和寂寥。我坐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你看什么呢？”
　　过了老久，他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口气，“凌凌，我可能，快要不行了。”
　　我推一把他的脑门，“胡说八道”，他突然抱住我的胳膊就开始哭，“你快救救我吧，我实在要受不了了，我快被楚越折磨疯了，呜呜呜呜”，我拍拍他的肩膀，“她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你跟她说清楚不就行了。”
　　“我说了，说了百八十遍了，她不光不听不信，还要上来揍我”，我看着程顾的满脸泪花，倒也真是可怜，他抽噎两声，垂着眼睛，眼睫毛扑闪扑闪，眼泪就掉下来，“我现在家也不敢回，生怕她从哪里就突然冒出来了，凌凌”，他抬起眼，满眼都是血丝，“我已经3天没合眼了，你快救救我吧！”
　　我皱着眉，之前就知道楚越比较固执，可现在闹得这么严重我也实在是没想到，“楚越这么疯狂的吗？那你这些天都住在哪的？”
　　他一张嘴，眼泪就又掉了下来，抬手指了指黑乎乎的仓库，“我就在那里，眯一会”，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满脸的怜惜，“顾儿啊，你这是报应到了啊”，他扇开我的手，气鼓鼓地，“是不是朋友你？我都落难了你还说风凉话？你现在甜甜蜜蜜的就不问我死活了是吧？”他声嘶力竭控诉我的时候倒精神了，我笑了两声，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行了行了，你再背过气去，要不，你到我家住两天？”
　　他的眼睛闪着光，捧起我的手蹭了蹭，“我就知道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我哼哼两声，心想我爸妈那边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
　　我坐在车里，挠了挠额头，组织了一路的措辞，可真要到说的时候，我就胆怯。
　　“那个，楚越最近老是缠着程顾，你知道吧？”我边说边看他的脸色，果然他拧了下眉毛，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看看我，“我不知道”，我立马气就短了半截，啊哈，接下来该说什么来着，我抠着手想了会，“那个，程顾他被吓得好几天没睡安稳了，我就想···”我抬起眼，就对上他冷淡而审视的目光，他张张嘴，“你想，怎么样？”
　　我往外缩了缩身子，程顾弱小又可怜的身影就在我面前晃过来，又晃过去，我吞了口口水，“我想，能不能让程顾来我家住两天····”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见，他打了下方向盘，车子就停到了路边，他靠在椅背里，细长的指头在方向盘上敲过来又敲过去，良久他说，“不行。”
　　我抓住他的胳膊，“程顾他···”他扭过脸，望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难看，我登时就收了声，说不下去了。我慢慢收回手，一路上，他都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我解开安全带，耷拉着眼睛看看他，“你回去开车小心点，我先回去了”，手刚搭在车门上，他就一把又把我拽回了车厢，我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又往后挪了挪身子，“怎，怎么了？”他的眉头紧紧地簇在一起，“我真的是，”他咬了咬牙，“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吞了吞口水，知道他现在非常非常愤怒，他松开我，拿起手机写了一串地址发到我手机上，“你跟程顾说，让他直接到这个地址，我现在过去给他开门。”
　　我看了看手机，愣愣地说，“这是哪里？”
　　“我的新房子，前段时间刚装修好，那房子离我家很近，楚越应该是不会去的。”他看了看我，“你先回去吧，早些休息”，我又坐回椅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也，想去看看。”
　　他提了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是想看房子还是想看程顾？”
　　我瞪大眼睛，撅着嘴，“当然是去看房子了，你想什么呢？”他收回眼神，直直地看着外面，“不行，改天我带你去看，你先回去睡觉，还有”，他的眼睛又幽幽地飘到我身上，“以后，你和程顾，能不能····”接着，他就说不下去了，就看着我，看着看着我就有些不好意思，我眨眨眼，“吃醋了？”
　　他瞪我一眼，拉开我身后的车门，“你快下车。”我抓住他的手又把车门关上，他的脸就在我嘴边，气息悠悠地流转，手指慢慢滑到他手指间的缝隙，握住，亲一下他的脸颊，笑笑，又亲亲他的嘴唇，他上半身晃了晃，另一只手穿过我的腰把我拉向他，“你啊，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我笑了笑，又堵住他的嘴唇，“才不会呢，”声音渐渐隐没在喉间，我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他慢慢松开我，眼睛眨了眨，“回去休息吧。”
　　我抿着嘴唇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嗯，那你开车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