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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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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的好，一旦好脾气的人突然生起气来，后果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是不可想象的严重。尽管在侦探社众人眼里，德莉丝这种程度的表现完全算不上是生气，顶多是女孩子的赌气。
但正是由于这种连生气都生得很克制的表现，反而让一众女性越发替女孩感到委屈和愤愤不平。
尽管她们并不知道德莉丝和太宰治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不妨碍她们同仇敌忾地统一把问题推到太宰治身上。
看看德莉丝那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她有错吗？没有！什么错都是太宰治的！
侦探社的午休时间往往都是女孩子们的私人聚会时间，这种时候就连喜欢黏着谷崎润一郎的直美都会抛下自家哥哥，和其他女性一起聚在医务室里就着甜点聊天说地。
毕竟大家都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嘛！
医务室里的病床被推到了最靠边的位置，中间腾出来一大片空位。大家围坐在一圈，人手一本杂志对着内页上的图片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玻璃茶壶中泡着蝶豆花，梦幻的蓝紫色如星空般，几片柠檬片沉在壶底。白瓷托盘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糕点，一旁的塑料箱里挤满了零食袋子。
窗帘被束在两边，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连日不断的雨天让空气中的含水量一度攀升，墙纸上随手一擦都感觉有水珠在往外沁。
被询问意见的德莉丝歪着头，先是好好观察了一番大家的形象，然后才认真地根据杂志上的图片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晶子小姐的话，我觉得像酒红色或者黑色这一类的颜色比较适合你，因为本身是那种很强势的女性啊，一举一动都十分有气势。”
“秘书小姐给人的感觉是很温柔可靠的，咖啡色、雾蓝色一类的衣服，感觉能更好地衬托出本身那种知性的气质。”
“直美小姐的话！果然还是比较阳光一点的更合适呢，像是鹅黄这种暖色系的。”
“镜花小姐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是总觉得意外地适合可爱的东西，像是小兔子这种。”
对时尚了解不太多的女孩只能在自己的审美范围内给出建议，毕竟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设计师会觉得有人愿意穿和麻袋没什么区别的衣服，一件从头套到脚，也没有任何版型可言的宽松连体装。
“话说德莉丝，你的头发应该需要修理一下吧，毕竟被火烧到了那么多地方，就算剪掉了烧焦的地方看着也不太合适。”
秘书小姐摸了摸德莉丝的头，细软的黑发在指尖滑过。
在紧急保护模式下，德莉丝本身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落水的后遗症休息一两天也就消失了，除去她被火焰燎得一截长一截短的头发外，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遭遇。
“可是最近的话可能找不到出去的机会呀。”
德莉丝也有些苦恼。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的直发在经过高温后变得卷曲起来，再加上自己本身发量就不算少，现在蓬蓬的就像一只小羊羔一样。作为扎头发方面的苦手，每天早上起来她都要和自己的头发进行一番搏斗。
与谢野晶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现在敌人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没弄清楚，你这样贸贸然出去也不太安全，但女孩子一直顶着这样的发型也不好看。”
“不如我们帮你剪吧？”谷崎直美突然举手提议，她看向德莉丝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平时在家里都是自己剪过头发，晶子和秘书姐姐的话也应该自己做过发型。”
泉镜花小声补充道：“我也剪过。”
“只是简单地修理一下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可以吗？”德莉丝看向另外两人，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不管怎么样都比她自己动手来得靠谱。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动手的话。”
就在医务室里众人达成协议，热切地讨论着要给女孩换个什么发型时，外面有人趴在办公桌上，垂头丧气地看着医务室的方向。
“小姐已经是第四天没有理我了。”
尽管由于安全问题，德莉丝被福泽社长嘱咐了以后出入都要有人陪着导致被迫和太宰治捆绑在一起，但是这几天女孩完全是将他当作了空气。
实在避不开的交谈也是匆匆两句赶紧结束，后面在与谢野晶子的提醒下，干脆随身携带了便签本和签字笔，连一句话都没有再和他说过！
“太宰你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好好去请求原谅啊，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们唉声叹气。”
太宰治转着签字笔，有气无力地将脑袋埋在胳膊间。
“我有反省哦，但是小姐根本不听我解释，虽然这样的小姐也很可爱，这可真是让人为难呀。”
“唉，像国木田这种没有异性缘的家伙是不会懂我的烦恼的，对吧敦君？”
“咦——太宰先生为什么问我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啊。”
中岛敦慌乱地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清白与无辜。
“可是敦君不是天天和小镜花同吃同住吗，怎么看都要比国木田有经验呀。”
非要说的话明明太宰先生自己才是最有经验的吧，天天邀请别人殉情之类的。但是中岛敦只敢在心里吐槽这么两句。
“但是镜花酱她从来没有对我生气过。”
国木田独步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敦你从来没有惹她生气过，像是太宰这种人，德莉丝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太宰治选择性耳聋，忽略了国木田的话，开始自说自话：“是因为同吃同住所以感情要比常人好一些吗？明明我也和小姐在一起住过啊。”
“等等太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国木田已经老到连人话都听不清了吗，真可怜啊。住在一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哦，就是你想的那种。”
“！！！”
国木田独步猛地捏断了手里的不知道是第几根钢笔，未用完的墨水从断面淌出来。
“太、太宰先生？”中岛敦的手也在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宰治，悲愤道：“就算邀请不到女士和你殉情也不能对德莉丝小姐出手啊！”
国木田扯住太宰治的衣领，力气之大立马将那一块布料揪得发皱。他狠狠地前后摇晃着对方的身体，恨不得下一秒就将他从窗户中扔出去。
“可恶！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开始就不该让德莉丝和你接触！你这个家伙就该被绑起来扔出去啊！”
“等等国木田先生，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杀了太宰先生啊，这是犯法的。”
中岛敦站在一旁，想要插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着人虎之称的少年手忙脚乱试图将两人分开，焦急的情绪都快要从身上溢出来了。
*
“你们在干嘛？”与谢野晶子看着这奇怪但又已经算得上是屡见不鲜的场面，她手上提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刚刚从德莉丝那剪下来的头发。
“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来医务室给我解解闷。”
医生小姐一开口，众人立马如兽散，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
与谢野晶子嗤笑一声，她让开身，结束了午后闲谈的女士们走出医务室。德莉丝最后才出来，她拉着泉镜花的手，就像年龄不大的姐姐牵着自己的妹妹。
似乎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侦探社的两个女孩子达成了什么共识。在出来时，两人的头还凑在一块小声耳语。
“咦？德莉丝小姐你？”
女孩的新发型立马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力。
德莉丝松开手，让泉镜花回到中岛敦身边。她抓着垂在锁骨上的发梢，局促地在手指上绕了两圈，求助似地看向国木田独步。
“很奇怪吗？”女孩小声问道。
因为受损的长度参差不齐，与谢野小姐干脆把德莉丝及腰的长发剪到了肩膀左右的长度，然后用卷发棒将原本就带上一点弧度的头发夹成蛋卷卷发。在谷崎直美的建议下，还顺便给她修了一个刘海，两鬓留出来一缕夹成内扣的弧度。
换了发型后越发像洋娃娃的女孩羞怯地低下头，视线如蜻蜓点水般看过来，又匆匆收回去，就仿佛有只奶猫在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不疼，痒乎乎的。
德莉丝小姐真像那种摆在橱窗里的昂贵的人偶娃娃啊。
中岛敦想起自己以前还在孤儿院，出去打工时无意间瞥见的那个穿着十二单和服的人偶，上面标着的零的个数是他想都不敢去想的天价。
太宰治跃到办公桌上坐着，挡住了身后的几人。他捧起德莉丝的脸庞，强制性让女孩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鼓起腮帮，抱怨般开口：
“这种问题小姐就不要问国木田了，他哪知道说什么呀，应该来问我哦。”
被迫抬起头的女孩冷静地眨了眨眼，随后伸出手指抵在青年的额头上，稍稍一用力向后推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后退两步，转过头，在看向其他人时脸色回温，丝毫看不出刚刚的冷酷模样。
“接下来有什么工作吗？国木田先生。”
真·一句话都不想和太宰治说。
“我这里有份文件需要再核对一下，麻烦你了。”看太宰治吃瘪真的是人生一大乐趣。
国木田独步补充道：“还有，新发型很适合你。”
其实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德莉丝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了。女孩完全是堵着一口气不想理对方。
德莉丝有点犹豫，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太任性了，但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这事揭过去，她又有点不甘心。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些什么。
总之，还是找个时候再和太宰先生好好谈谈吧。
女孩核对着文件条目，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
太宰治站在门前，手抵在门框上，他掐着嗓子模仿敲门的声音：“叩叩叩——德莉丝小姐在家吗？这里是横滨最迷人的快递配送员，在的话请开下门哟。”
过了一两分钟，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德莉丝依旧有些冷淡的神色。
“有什么事吗？”
“小姐终于肯和我说话了。”世界上是没有什么门可以拦住太宰治的，他迅速将一条腿伸到门缝里，仗着德莉丝不会狠心将门关上，强行挤进屋子里。
他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翻出软垫坐上去，拿走德莉丝的水杯喝了一口，而后喟叹般长长舒一口气。
这人接下来就往后一仰，柔若无骨似地靠在靠背上。“唔哇，果然还是小姐这边要凉快一点啊。”
尽快横滨连着下了几天雨，但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天，后面这几日气温都没有再降低过。空气闷热黏稠，过高的含水量让人无时无刻不感觉身上黏乎乎的，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让人觉得里面的氧气含量不足。
德莉丝走到太宰治面前，弯下腰将水杯收走。
“太宰先生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小姐真是太无情了，我才进来就要赶我出去。”太宰治这才坐起身，他往前挪了挪，冲着德莉丝招招手。
他的声音像蜂蜜一样黏稠，吐露出来的话语尾音微微上扬。“小姐过来一点嘛，离那么远我没法把东西给你。”
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德莉丝压着裙摆坐到太宰治面前，用“我就静静看着你作妖”的眼神，毫无波澜地盯着面前的人。
视线中的面孔突然放大，一只手轻轻摁在她头顶上，太宰治整个人向她这边倾过来，几乎是将女孩半揽进怀里。
“别动。”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后，泛起一些痒意。她感觉到搭在脖子上的头发被撩起，有什么东西穿过发间，余光中只能看到太宰治的下颔线，以及向下延伸进衣领中缠得歪歪扭扭的绷带。
“好啦！”太宰治坐回去，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下午看见小姐剪了头发，就觉得该换一个发饰了。”
德莉丝看着太宰治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一条珍珠发带从发丝中穿过，黑色皮质细带在脑后靠近脖颈的地方系出一个蝴蝶结，与女孩的黑发融为一体，白润细腻的珍珠点缀在发间，就像夜幕上落了点点星子。
“之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小姐呢，所以刚刚冒雨跑去买回来的，幸好没被其他人买走啊。”
太宰治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拨弄着德莉丝耳后的卷发，像是寻求夸奖的孩子。
女孩没有说话，室内出现一瞬间的寂静，而后响起一声轻轻的、低到几不可闻的叹息。
“太宰先生。”
德莉丝将手背贴到青年的脸颊上，轻柔地擦掉对方脸上残存的水滴。她抿着唇，最终露出无可奈何的浅笑。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
一笔勾销。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
莫得人陪着一起过七夕的咕咕磨刀霍霍向哒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