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疯了》绮白

6、第 6 章

　　齐欢将楼下的房间连同天井一起看过了，转身不见了殷梨。
　　头顶的天花板，也是阁楼的地板，薄而平的木板，搁不住什么响动。可是齐欢只听见了无线电里唱着葬花辞，琵琶声音嘈嘈切切。
　　他冒昧地提脚上了楼梯，他修长的身形不得不躬起来，以免被撞了头。木头的构架带了几分弹性，颤颤巍巍。楼梯上细窄的一道又一道梯板怎么走怎么绊脚。殷梨就是在这样的需要小心翼翼的环境中，日复一日，养成了她沉默安静的脾气的吗？
　　上面分明是小姐的闺房。一架花梨木的床，帐子没有张上，但是铺被就是新的，很干净。墙边摆着立柜与五斗橱。靠着窗子的那是梳妆台，镜子上纤尘不染，可还是有些糊，照出的影子不是很分明。
　　梳妆台上放着一个花梨木的相框，上下雕着牡丹花，中间插了一张旧照，泛了黄的。
　　相片里坐着一个安静温婉的女子，穿一袭白缎子旗袍，脑后挽了个髻，拿簪子别了。眉眼之间，竟然是殷梨。
　　齐欢忽然有嗅到了微酸的茉莉花香，不知为何一时这香气浓重起来。他转身，看见了照片上的人，穿越了几十年的时光，站在他的面前。白缎子旗袍连同上面的菊花盘扣一起泛了黄，如同旧照与时光，可穿着旗袍的人却没有褪色，她站在窗口的日影下，素白的容颜与墨鸦鸦的发髻，那埋在发髻里半截银花簪，插在旗袍扣眼里半开的小茉莉，照出了一种新簇簇的芳华。好象是剥落又粗糙的木门边上，那丛绿得柔细的小草，这些东西放在一起，荒芜而优美。
　　齐欢在数码相机的取景框里看殷梨，殷梨带着矜持的笑，站在原地，很配合。她说，那相片里的，是我外婆。
　　拍了几张，齐欢将相机放下，走过来，揽过了殷梨瘦削的肩膀。殷梨推了推他，很坚持地，将竹帘子放了下来。
　　温柔得象猫一样的女子，就这样在对手毫无防备的刹那咬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掌心，探出带钩的小利爪。
　　那一阕葬花辞还没有唱完，还在唱，咿咿呀呀，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