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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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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卿在浴缸里睡着了,叫也叫不醒。
房子的租期远远未到,殷梨已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与好友的遗物,匆匆忙忙搬了出去。她脆弱敏感的神经无法忍受,继续住在这样一个满屋子飘忽着故人影子的地方了。
她也考虑结婚,但是对象阙如。倒是有些男人愿意娶她,可惜,她不中意,他们不是齐欢。
齐欢自桑卿意外死亡之后就养成了一个固执的怪癖。他很少在夜里起来走动,即使非起来不可,他也宁可在黑暗的房间里摸索,决不去找任何电源开关。他蜘蛛一般修长有力的手指盲目地爬梳着虚空,微微有些颤抖地。
还活着的人,每一个都仿佛大病了一场,身心疲惫。最终殷梨带着所有的行李去了落枫镇,掐着手腕她十分坚决地说,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落枫镇就在上海近郊,她若要回市区,一抬腿就到;虽然她的脖颈里还挂着那一块玉牌,很多事情,无法说忘记就忘记了。
她现在在这个小镇的老街上开张了一爿纺织作坊,来此旅游的人喜欢她织的布,从来积不起存货。有时候,她会停在织机前,看外面街上花花绿绿的游人走过,出神地伸手拈着颈间的玉牌,羊脂白玉的蝙蝠,一个角上有一道小小的缺口。温润的。不完美却是很完整的。
细水长流的安详应该如此吧,若早些悟了多好。
往事如同纺车上的纱线,模糊脆弱,绵延不绝,若要把这个故事源源本本地讲明白,却又知道挑哪一根纱头接起了。
也许都是因为爱情,这一条来不及割的阑尾,而导火索,又是桑卿死去前一个月的那一趟落枫镇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