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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记得那个早晨下了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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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了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毫无气质,长得不算出众,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但我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无法自拔。
关于爱情,十六岁的我说不清楚,我的兄弟胡杨倒是能侃侃而谈。关于未来,十六岁的我一片渺茫,我的兄弟胡杨倒是和我同病相怜。
这是个下雨的礼拜五早晨,我梦见我已经放假回了家,家里有一只酱猪蹄,我却怎么抓也抓不到,就在我奋不顾身抓猪蹄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左脸发烫,不是单纯的烫,还疼!
“还不起来,该你教室值日!还该你宿舍值日。”
我揉着惺忪的眼和火热的脸,看着嘴角围着一圈牙膏沫子的胡杨:“几点了?”
“六点零五”胡杨满嘴转着牙刷子。
当我顶着那头比鸡窝好不到哪儿去的头发往教室赶的时候,我就知道,下个礼拜的值日他们都不用愁了,还有昨天下午出的考试成绩,班主任还没找我,我能想象得到今天一天我的可爱面庞。
五月初,早晨下着毛毛细雨,不急不燥,迎在奔跑的我脸上还挺舒服,但我无暇赏雨,也无暇关心一会儿的狂风暴雨,我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从甬路那头和我迎面走过来。
我数着呢,我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有两秒的对视,我不确定人家是不是看着我呢,但我看着她呢!
她是谁啊,不认识,我没见过。
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我不知道为何,因她绝不是那种光芒四射的女人,但当她走远的时候我发自心底的“她是谁”的疑问,说明她的确吸引了我。
不知是谁从后面拍了我一下,但这力度除了练体育的胡杨以外别人拍不出来,那是一种肩膀碎掉的感觉。
“还不快点,干啥呢?”他无耻的笑着。
“我快点就不迟到了,唉?你不训练往教室跑啥?”我问。
“不练了,不练了,下雨了。”
这会我也放慢了脚步,反正晚一分钟和晚一年结局一样,尤其在我这种差等生面前。
我拍拍胡杨:“过了中午我要还有命活着,我想跟你请教些问题。”
胡杨一脸茫然:“你恋爱了?”
“老哥,你还真自信!”
我习惯叫他老哥,他比我大一年,至于他那空白的一年,可传奇了,刷了一年盘子,感觉自己没文化太可怕,就哀求他老爹回来上学了,还有两个月考高中,他凭体育不是什么难事,可我……
我还真幸运,当我蹑手蹑脚的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班主任竟然没来,真是老天眷顾。我看着黑板上班长写的班主任不来的消息暗喜,就跟偷个西瓜没被逮到一样。这时候不知道又是谁从后面拍我,我回头,倒吸一口凉气。
班长马小平一本正经的站在我面前:“班主任让你去趟他办公室,对了,先把值日做了。”
我心里一阵发紧,不是吧?还要去他办公室,我最近也没犯啥不可饶恕的罪过啊?
心里边犯嘀咕边做完了值日,我拖着垃圾袋下楼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女人,我看见的是她的背影,她朝办公楼的方向走着,我仍然想知道她是谁,但此刻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她应该是某个班的班主任,但我从没见过,也许是新来的,其他我一无所知,但我莫名其妙的想靠近她。
后来她的背影成为了我脑海中不忍也无法抹去的记忆,而最深刻的是她的头发,在雨中散落着披在肩上,湿漉漉的。
垃圾池在办公楼的旁边,为了多看她一眼,我跑着追上去,拖着垃圾袋仅仅跟在他身后。后来我明白,那个早晨我对她的感觉不是喜欢也不是好奇,纯粹是长期被困在学校里,每天见到的不是四五十岁的老师就是满脸青春痘的校服妹,突然见到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而起的色心。他绝对不是沉鱼落雁的那种美丽,但却十分耐看,而且是越看越好看,她的气质绝不是优雅动人,却有一种莫名的特质能吸引到人。
倒完了垃圾,跟着她一直上了三楼,我在她身后迈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钉板上,那是一种来自于青春期的忧伤,躁动,恐惧,疼痛还有迫不及待,而这种感觉,我只有在她身后才感觉得到,并且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很久。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我看了眼门号,她竟然和我班主任在一间办公室。我还没进门,突然预感到了一丝尴尬,一会她就要目睹班主任羞辱我的全程了,况且,垃圾袋子还在我手上,味可大了!
我悄悄推开刚刚关上不久的门,探进个脑袋,一眼就瞟到班主任伟岸的背影,绕过那背影,我看见了她,她,她竟然和我班主任坐对面,这老小子艳福不浅,我喊:“报告!”我故意把声音调大,侥幸着能引起他的注意,她停下了摆弄包包的手,抬头看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断定,刚刚甬路上的对视,她也看我了,因为她此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熟人,或许是我自作多情。
班主任转过头,推了推眼镜框,冲我说:“进来。”,面无表情。
“班主任,你找我?”我说。
他掏出了昨天的考试大榜:“章祈,有啥感想?”
我低着头,但我绝没看着地,我用余光扫着对面的女人,她伏案写东西,微湿的长发垂在桌上,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我多想她能抬起头来。
班主任咳了两声:“你睡了么?”
我猛的抬头:“没,我……我啥也不敢想。”
班主任冷笑着:“你不是不敢想,你是想得太多,除了学习啥都感想,还有两个月,想上一中还来得及,你好好想吧。”
我点着头:“老师你说得对,我回去仔细想想。”
班主任说:“你不用迎合我,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还有件事,前天你和胡杨跟初二的打架,胡杨处理了,说说,你想让我怎么罚你?”
我猛点着头,心里一阵不安:“还没忘呢,怎么办?”
我说:“班主任,您说怎么罚我?”
他说:“胡杨罚做下周教室值日一周,你,这样,这个办公室,未来一周就归你了。”
我听见这个结果,差点没开心的笑出声来,就是说我下周每天都能见到她了,做梦也没想到,真是因祸得福了。
班主任训起人来真是没完没了,我以为我能走了,可他又给我上了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课,我能说什么,我只能没有下限的点头,奉承,就是拍马屁,我觉得我下贱谄媚的嘴脸都是一个又一个班主任逼出来的。当我正要走的时候,我抬头看见她正朝我微微的笑着,但很快又低下头去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