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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   公怀砚回去后没有和荼蘼说话,荼蘼似乎也不欲解释。

      直到荼蘼将小厨房的饭菜端来公怀砚房间,正要出去,却被喊住。

      “我们谈谈。”

      拉着门缘的手松开,荼蘼定思片刻,转身回了桌旁。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荼蘼语气冷然。

      “那便由我来说。”公怀砚看向她,“我以为你只是想复仇。”

      “公子?”

      公怀砚的眼神中交织着各种情感,“你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曾经的你为了复仇,即便是中伤你,你也不会对他们下狠手,可如今却对一个无关之人下毒却毫无愧色。”

      她压制着心头的委屈,给他解释,“赵衍身边的暗卫与当年的事有关,唯有如此,我才能接近赵衍,与暗卫相认。”

      “当年的你是无辜的,今日那位姑娘又何尝不无辜?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害人。”最后这话说得颇有些重。

      荼蘼黑亮的眼睛对上他,眼神带怒,“帮我?难道公子便能置身事外吗?就因为公子没有亲眼所见,就因为公子年幼时被送离京城,便能忘记国仇,忘记家恨?你的父亲,太子何其无辜?”

      荼蘼对公怀砚的信任都是基于他的身份。

      先太子萧崇文之子,年幼时被送离京城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皇长孙。

      “父亲临死之时交待过我,找到皇长孙,拿着先皇圣旨,待推翻了萧崇焕,届时你才能名正言顺地重掌你父亲的江山,如何能说是帮我?”

      公怀砚别开视线,“你以为人人都想当皇帝?至少我不想。”

      荼蘼心中仇恨之火在燃烧,翻滚,但目光平直,语气平静,“公子可知道……荼蘼经历了多少九死一生才走到今时。”

      “那你又可曾知道。”

      公怀砚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冰冷的眼眸,“你可曾明白,我从未介意你的过去。”

      荼蘼的手忽然被握住,源源不断的热量从那只掌心里传进她的手背中,干涸的心湖中似有石子丢落,没有涟漪,只有负重。

      一直以来,她都感受得到公怀砚对她的感情,可她只能假装不知,因她肩负血海深仇,因她早已在泥泞中染污了身子。

      她缓慢地抽回手,平静出声,“闻家出事时,只有我活了下来,因为父亲知道公主恨我,她必定不会让我轻易死去,事实证明,她的确恨我入骨,每日都必定打我辱骂我,在她府中,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往往旧伤还未结疤便又落下一身新伤。”

      “她知道我最擅抚琴,便伤了我的手筋,我此生……此生再不能弹琴。”她喉头哽咽,眼中晕泪,“她找的两个男人很恶心,以至于我午夜梦回都会听到他们在我耳边笑……”

      她身子有些颤抖,藏于袖管中的手攥得很紧,指甲嵌进肉里,却没有心里更痛。

      荼蘼从未讲起过她不堪受辱的过去,公怀砚能猜得到是何种末日,却未料到现实比他所想更残忍也更心碎。

      三言两语却还是省去了许多折辱过程,这些对于普通人而言也一定难以承受,可对她而言却是较轻的苦楚。

      他隐忍,“别说了。”

      荼蘼掀起眼波,面无表情地继续说,“后来又将我送至方翠楼,就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有过多少男人出现……”

      突然,温热从唇瓣上逐渐侵袭,将她的温度汲取干净。

      凉意过后是燥热。

      荼蘼惊恐地瞪大了眼眸,残留在记忆中的恐惧从心底升腾上来,她浑身颤抖着捶打他的胸口,似又变回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闻家大小姐。

      她太脏了,怎能让公子一尘不染的衣衫也被污泥沾染?

      “公怀砚!”唇齿停战间,她气声喊着。

      公怀砚停下,与她面贴面,声音哽咽,“唯独这一次,我都答应你。”

      她陪了他三年,他也同样压抑了三年,他以为可以忍到最后,却还是败给了她对她自己的伤害。

      她所说的都是她内心中最压抑最痛苦最想忘记的记忆,可却成了她说服他的理由。

      公怀砚终于明白,为了报仇,她宁愿再回忆一次痛苦。

      他眼神里的复杂情感浓烈到让她振动。

      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扯着他衣襟的手终是无力地垂落。

      一吻作罢,两人终于趋于冷静。

      谁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坐着。

      ……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明窗几净的窗纸上照进来,倾洒了屋里的每个角落,被褥翻动,公怀砚被光亮晃了眼。

      “嘎吱”的开门声响起。

      荼蘼走至床边,招呼公怀砚洗漱。

      公怀砚盯着她如常的神色失神片刻,而后起身穿衣。

      公怀砚用了早膳后对荼蘼说:“待会儿与我同去一趟公主府。”

      荼蘼抬头。

      “既已赐婚,是时候定下婚期了。”

      虽然这是公怀砚答应她的,她也明白自己当以大局为重,可心里却还是闷得紧。

      萧聘君虽然不待见荼蘼,但知道了公怀砚的来意,心情也好了许多。

      说是定婚期,主要是由底下人翻找,他们做决定。

      日子定在了下个月初三,离那时只剩一月不到。

      对寻常人或许时间充足,但对于一国公主的大婚而言,却有些时间紧迫了。

      萧聘君便一次性连婚服也讨论了,“我会让底下人尽快将婚服的式样送到你那儿,再加紧工程,应该来得及。”

      无论萧聘君说什么,公怀砚只是噙着疏离的笑,“都好。”

      “待我们成了亲,你是住宫中,还是搬来公主府?”

      公怀砚垂底了眸子,没人看清他的表情,“公主府吧。”

      这个答案是萧聘君想要的,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忽而又道,“荼蘼姑娘,你觉得呢?”

      莫名被提及,荼蘼恍惚抬头,“公子决定的都好。”

      “的确,哪有主子听奴才的?”她似是在提醒荼蘼记住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奴婢。

      接着两人又谈了些事,便一同进宫面见皇上。

      荼蘼始终神游天外。

      但在萧崇焕赐给公怀砚府邸时,荼蘼的心猛地一跳。

      萧崇焕望着妹妹和妹婿道,“若要公医理住进公主府也实在说不过去,城西春庵街的那处宅邸便给你们了。”

      萧聘君是不肯的,她更喜欢自己的公主府,但公怀砚却先她一步谢了恩,便也只好作罢。

      “等等。”萧聘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皇兄说的府邸,该不会是叛贼闻丞相的府邸?”

      “朕早有打算将此宅送与皇妹与未来驸马,所以这两年一直都命人清扫看守,却没想到在今年便用上了。”

      萧聘君皱起了眉头,虽然人人都道萧崇焕宠着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可她却总觉得萧崇焕对她的好里有着算计,如今他竟是早有准备将她最讨厌的人的府邸送给她做家。

      若说不是故意的,萧聘君反倒不信。

      “皇妹不喜?”

      公怀砚率先道,“多谢皇上,如此很好。”

      一旁的荼蘼身体的血因愤怒而沸腾,她心中挣扎,却也无能为力。

      虚虚无无了三两日,医馆近日人格外多,苏木忙不过来,公怀砚便调了荼蘼去帮忙。

      荼蘼的视线始终低垂,只容纳伸上前的一只手,把脉、写方子、送客、把脉……如此往复。

      “你脉象虚浮,体内燥热,火气过旺,往后不要经常与人置气,心放宽便可。”

      病人边道谢边往后退,只是荼蘼从未抬头看过他一眼。

      “下一个。”

      又一只手探来。

      待荼蘼探上脉搏,才意识到这手白净修长,不像是看不起病来苏木医馆的穷人的手,这手倒像是从没干过粗活。

      不过与她无关。

      她的指腹不断在腕上移动、探寻,“脉象平稳,没有大碍,下一个。”

      然而那手却反将她一军,一个反手翻转了荼蘼的手掌,在荼蘼反击前却是替她也把起了脉,嘴里也念念有词。

      “你郁结于心,肝火燥盛,整日心情不佳,还心中有恨。”

      荼蘼迅速收回手,望向赵衍,“你来做什么?”

      后面排着队的病人见这人不是来看病的,便催促了几声,赵衍倒也不急,转身开始施舍银子,“你们要么换家医馆看病,要么到他这儿排着。”

      赵衍说的“他”自然是苏木。

      而原本在苏木这里排队的人也跟着捡银子,一时之间,医馆混乱至极。

      苏木怕出事,便只好闭馆谢客。

      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有事叫我。”这话是对荼蘼说的。

      “他倒关心你。”赵衍嘴角勾笑,旁若无人地坐在荼蘼身边。

      “太子找奴婢有事?”

      “没事便不能找你?那日我俩毒术还未分出胜负。”

      荼蘼挑眉,“我以为我们那是不相上下。”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与你比试。”他忽然笑得更开心了,“听说你的情郎要成亲了,我来关心你。”

      “太子这样子倒像是来看戏的。”

      “所以你承认那位公大人是你情郎?”

      荼蘼皱眉,撇开视线,“胡说八道。”

      “其他事我也许是胡说,但唯独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我绝不可能看错。”他忽的凑近了许多,逼至她耳边脖颈间,热气洒在上面,引得一层颤栗,“我刚从庄国宫里出来,见到了他,再看到你,我就确定了心中所想……”

      他眼底坏笑乍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闻得出,你身上沾了他的气味,而他身上……也有你的。”

      荼蘼面无表情。

      “只可惜,往后他身上也会有那位美貌公主的气味。”

      “太子可说完了?”

      “生气了?”赵衍神情愉悦。

      荼蘼忽然话题一转,“太子还不回赵国,就不怕等你回去了,太子名分也被废了?”

      赵衍虽为太子,但因为生性顽劣,做事混账,早已不被朝中大臣看好,不仅如此,赵国皇帝似乎也对他不甚重视,看上去他这太子之位可以说是岌岌可危,能做到几时都不知,却还管着别人的事。

      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他既能成为鬼蜮杀手,且将自己的杀手身份藏得这般好,就足以印证他并非传闻中所说的那般一事无成。

      无非是扮猪吃老虎,可他扮猪,真的是为了吃老虎吗?

      赵衍眼睫上抬,悠悠看她,“离公主大婚只剩一个月,回一趟赵国也要近一个多月,倒不如等结束了再回去。”

      “太子还真是爱热闹。”

      “没错,越烂的摊子就越热闹。”

  •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这章会劝退部分人,不过简介里已经提醒避雷啦,再次提醒,女主非清白身,洁党勿入!
    荼蘼经历过非人的痛苦,请大家口下留人,不要骂作者也不要骂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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