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交界线 ...
-
徐乔使用社交软件从来不会把资料改成自己的真实信息，因此，直到现在，他的资料上显示他的生日依旧是1月1日。
生日嘛，年年都有，没必要太放在心上，因此他并不打算特地告诉别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否则就好像可怜兮兮地索求着别人的祝贺一样，他觉得别扭。
期中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每放出一科，周平欢同学就要仰天长啸一声。
徐乔依旧稳坐第一，据说还拉了年级第二十来分。
“乔哥，达则兼济天下，你分我十分吧？”周平欢苦着脸说道。
佛都救不了他了，他徐乔何德何能呢？
“我前几天听聂老师说我们学校门口招保安，你要不趁早去试试？”徐乔干脆给他谋了一条新的生路。
周平欢长叹一声，“我要在这个年纪，干着别人五六十岁才能爬上的岗位吗？”
倒是尹熏，门门标红，缺考惯犯，动不动拿个零蛋，可人家就一点也不慌，捧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等到中午时，居然还下起了小雨，一点一点打在窗外的树叶上，嘀嗒作响。
徐乔是喜欢雨天的，总感觉能把很多灰尘冲刷干净，连带着空气都会干净很多。
阴天的教室里亮起了灯，就连上课都变得别有一番风味。
好容易才等来了下课。
“晚上想吃什么？”尹熏突然凑过来些轻声问道。
徐乔琢磨了一会儿，答道：“面？”
“还有呢？”尹熏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又问道。
“龙虾。”徐乔不假思索地答道。
“嗯。”尹熏应了一声，“还有呢？”
“寿司。”上一次吃寿司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说着说着，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干嘛？”
尹熏根本没有要答的意思，直接站起了身，“等我一下。”
“……”搞什么？他不会真的都要买来吧？
大约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连纷纷扬扬的小雨都停歇下来以后，他的同桌才又回到了教室，贼兮兮地拉着他往科技楼走去。
“你真点了那么多？”徐乔忍不住问道，“我们两个人…”
说着说着，他却又没声儿了。
难以言喻是什么感觉，就仿佛，漫不经心去期待着的一件事情，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期中考试已经过去，科技楼里的教室一律黑着。
尹熏领着他上了四楼，隐约能看见亮光从一间教室里传出。
一推开门，徐乔才看清了围在桌前的那一圈人。
周平欢第一个蹿了起来，“乔哥快来吹蜡烛！”
几张课桌拼成了一张大桌，正中间摆着的蛋糕上已经插好了十七根蜡烛，还有自己刚才念叨的龙虾、寿司、长寿面…
冯强和潘翔也笑着冲他招手，“乔哥快来！”
尹熏拉着他到留出的位置上坐下，“快来许愿。”
多少年没有在生日的时候吃过蛋糕了？
他淡笑着闭上眼，想许愿时，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居然是自家老爸的那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有今日这样的幸福，有今朝这般的满足。
吹了蜡烛以后，一群人齐刷刷地笑着喊道：“乔哥生日快乐！”
快乐归快乐，“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徐乔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还说呢…”周平欢瘪了瘪嘴，“熏哥不告诉我们你还不打算说了是吧？”
潘翔和冯强也直点头，对他表示了强烈谴责。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何简也笑道。
尹熏坐他旁边，伸手把那一碗热乎乎的长寿面推到他面前，“我让家里阿姨特地做了送来的长寿面，我吃过那么多年，味道有保障。”
“吃长寿面不能咬断的。”周平欢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是想把生日变忌日吗？
几人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吃了面条，而后才开始分蛋糕。
每人一块吃尽兴以后，便开始看着剩下的蛋糕打起了坏主意。
“乔哥…嘿嘿嘿…”周平欢第一个用手指蘸上了奶油，不怀好意地望向了徐乔。
“别闹，先把龙虾和寿司吃了。”倒是他同桌先阻止了他。
于是乎，周平欢同桌又把自己的手指上的奶油舔了，“哦。”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回第一个发起攻击的是徐乔，而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则是周平欢。
“我丢。”周平欢惊了，然后反手抓起一把奶油丢向了他的同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都怪你拦着我！现在被人家得手了吧？”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徐乔和尹熏纷纷跑到了附近的天台进行战略性躲避。
他的右脸上粘了一大块奶油，尹熏的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
这怎么行？他用食指往自己脸上蘸了点奶油，而后便悄咪咪地朝尹熏的脸上抹去。
这时，原本正在探查敌情的尹熏同学一个转头…
他的手指就这么划过了他的右脸，蹭上了他的下唇…
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操…徐乔的手像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
雨霁云开，落日格外红艳，染红了晚霞。
要死。徐乔想，幸好脸上有奶油挡着…电光火石间又回味过来，啊？挡什么？
这时，尹熏还偏偏冲他一笑，“徐乔，生日快乐。”
“同乐同乐。”徐乔别开眼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玩意儿了。
“啊？”果然尹熏也没反应过来。
徐乔摸了摸脑袋，“老子生日普天同庆。”
闻言，尹熏又愣了一会儿，而后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在那！”周平欢同学一手抓了一把奶油，发现了目标以后便大喊道。
完球…
“快跑！”尹熏反应要快些，一把拉起他就要开溜。
十七岁的生日，恐怕到七十岁都忘不了了。
两人慌不择路，居然就这么跑到了操场。
“他们也太可怕了。”尹熏不禁感叹道。
话音刚落，夜自习的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海镇中学的学生会主席徐乔同学第一次迟到了。
冬天，夜晚来的要早些，才这个时候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有星星。”尹熏忽然间抬头，笑着说道，“听说星星是越数越多的…”
“你怎么知道的？”徐乔却转头看他，“我生日…”
尹熏收回目光，与他四目相对，“高一体检的时候瞟到的，十一月十号，好记。”
确实好记，光棍节前一天嘛。
“谢谢。”徐乔下意识道了个谢，顾不上别扭，满心真诚。
尹熏微微一怔，而后大笑起来，干脆大剌剌地往地上一坐，“校服真是个好东西啊。”
耐脏。
犹豫了一会儿以后，徐乔也盘腿坐了下去。
翘课到操场看星星，人生头一回。因为先前下过小雨的原因，晚风凉爽而又清新，云层散的一干二净，天上的星星果然如他所说，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了头，不停地冲他眨着眼睛。
“你知道天地的交界线吗？”尹熏突然问道。
天地的交界线？
“天和地怎么会相交？”徐乔不解。
“会的。”尹熏说着，又展颜轻笑，细软的发丝被凉风吹拂着。
话音刚落，徐乔就感觉自己的领子被人一拉，整个人之间向后仰去…
也许躺下才是看星星的正确姿势？
“往右看。”尹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抱着那么一丝好奇的心理，徐乔依言转头向右看去。
这真是，非常神奇的一个视角，天地仿佛竖了起来，而自己所躺的地平线，也就成了天地的交界线…
从来没有想过，还能有这样的景象。
而在他感到满心震撼的同时，尹熏也略微有些出神。
他的手离徐乔的手，几乎不到十厘米…
这一回的景象和以往大不相同。
他想，原来，天地的交界线是你…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想来想去，大概也只能出于喜欢。
因为喜欢，才会抑制不住地想看他，因为喜欢，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被他看到。
……
第二天早上，刚到教学楼的徐乔同学就被公告栏给吸引住了目光。
上头贴了四张A4纸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
图上总共有五个人，除了尹熏同学一脸坦坦荡荡以外，其余四人都是贼眉鼠眼地抱着自己怀里的外卖，雨花点点，略显心酸……
截图下方还有一行字：以上同学行事乖张，特此公开处刑，以儆效尤。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交界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