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之冠》橘三春

5、绿色与光明

　　房间是奥斯顿意识场凝结出的空间。
　　测试者从进入的那一刻起，他的意识与思维就融入这间房屋与各元素波动试图建立共鸣。
　　薇尔仔细观察面前的水晶球，仿佛并没有什么区别。
　　正在薇尔思索要不要把手放到水晶球上，看一看哪一个会亮起来，左侧第二个和右侧第二个忽然动了，两个水晶球腾空而起，迅速向薇尔游来。
　　薇尔后退一步打量着这飞来的两个水晶球。原本透明的水晶球中同时晕起一团白雾，白雾中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形成。
　　左侧先动起来的水晶球，白雾中渐渐抽出一抹绿色，薇尔凝神看去，好像是一株正在抽芽的植物，注意到薇尔的目光，那朵嫩芽仿佛娇羞地抖了一下，头顶开出一朵小黄花。
　　薇尔：·····
　　薇尔心下有所了然，植物系魔法，可以操控所有植物的力量，感知自然情绪，是可守可攻的实用类别。
　　但是力量很容易不足，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火烧、被水淹、被金属砍断、被风吹走，被土闷死……
　　薇尔内心浮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平心而论，她很喜欢植物系这一选择方向，如果没什么远大理想慢慢在花园钻研也是很不错的。
　　但很不幸，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很多事情去做，她需要拥有更强大的能量。
　　她转头看向第二个，右侧的水晶球。
　　右侧的水晶球凝成的白雾中，是更亮的一团光，不刺眼，在薇尔看过来的时候，光团一摇，展出一对洁白的小翅膀。
　　薇尔又一次面对着光球沉默了。
　　天使？哦不，奥温大陆应该没有那种东西，薇尔想了想，不确定地皱皱眉头。
　　白色翅膀，能让人联想到的，可能只有——
　　治愈系。以愈合伤口抚平创伤，缓和情绪为主要研究方向的系别，是奥温大陆群众欢迎度最高的魔法师类别。
　　温和柔软的气质，助人为乐的善良理念，再加上治愈系法师的稀有···群众想不喜欢都难。
　　薇尔垂眸思索片刻，两个战斗力都不算高，却都是自己能够驾驭的特殊系，治愈系罕见，植物系感觉更亲和，而且，植物系如果下狠劲钻研，战斗力还是可以提上去的。
　　薇尔打定主意，向左手边水晶球伸手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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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
　　房间里突兀响起一个温和的女声。
　　“奥塔薇尔·维明斯顿，请等一下。”
　　薇尔心中一凛，放下抬起的手。
　　这里不应该有任何人存在。薇尔看向水晶球，但既然诸神会抽一缕神识进来，那么刚才的声音很可能是——
　　某位神明的意识。

　　“米耶尔，你最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终止了她的选择？”不同于刚才的女声，一个稍显干脆有力的声音说道：“我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暂停审议的内容。”
　　“没错。”温和的声音回答，“抱歉欧拉，请原谅我的打断，我只是想和这个女孩说几句话。”
　　另一个声音面对这样的温柔回应，哼哼了两声表示要旁听就没再进一步反对。

　　“亲爱的奥塔薇尔，”温和女声继续说，“不久之前，对于你们而言，可能是十年前？我遇到过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士。”
　　“原谅我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她在更近的之前离开了奥温，很神奇，在她离去时，她曾向我祈祷，向我许下一个心愿。”
　　“神明是通常听不到人类的祷告的，那祷告太多，通常又贪婪，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那一次我却清晰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微弱，却传入了我的神识，她没有祈求我治愈重伤的她，也不要求我护她刚刚送别的女儿平安，她只是一遍遍的求我，在今天帮助你做一个选择。”
　　“这实在太离奇，我忍不住想要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要知道神明的生活——有时也很平淡，于是我请求生命女神放慢降临的速度，为她争取了几分钟，听完了她的意思。”
　　“那位女士，我想就是你的母亲，她看得太透彻——她不向神明祈求额外的庇佑，她只希望你能做出遵从内心的选择。”
　　“她说，她很遗憾不能陪你走到今天，陪你走到成长起来可以独立做出选择的时刻，但她会一直爱你，相信你，陪伴你做出最遵从内心的选择。”
　　“力量并不能代表着一个人的强大，艰难时期做出的选择才能最直接展现一个人的灵魂，快速且轻浮的追求可能有一天会压垮你的脊骨，在一个又一个渴望中甚至丧失底线。”
　　“奥塔薇尔，请遵从你的内心，只要你肯为之努力，总有一天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实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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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尔仿佛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在薇尔此刻的意识海里，米耶尔看到，这个女孩头脑中正在浮现出强烈的思念与委屈，微弱的脆弱与不安，大面积的动容与思索，以及从未动摇过的信念与理想。
　　这个女孩，她珍重情感，羡慕自由，渴望变强。
　　米耶尔再次开口：“薇尔，不要着急，我们会陪你作出决定，你母亲指的可能并不是你面前的水晶球。”
　　薇尔稳住情绪，平静地抬起头。
　　桌面上，第三个水晶球徐徐转动，却不曾升空。
　　那里面，是一只小小的闪电。
　　公认能量强大的特殊系别，雷电。
　　薇尔蹲下，眼睛一眨不眨看向球内熟悉的小小闪电。
　　她有多久没看过父亲凝聚的闪电了？
　　第三枚水晶球没有升起，这意味着薇尔但并不能很好地运用它。
　　如果薇尔强制选择了父亲的雷电呢？
　　米耶尔看着薇尔脑海中出现的念头叹一声气。
　　薇尔只能感知雷电力量，如果她选择了雷电，很有可能需要强制自己突破自身波动去配合雷电波动形成，配合成功，会使她迅速强大，达到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紧接着，魔力波动会不断攫取薇尔越来越多的力量。
　　就像是薇尔要逃离草原时，面前出现一只狮子与一匹马，狮子速度当然更快，但是薇尔驾驭不了，为求速度，她可能割肉喂食。
　　极有可能反噬而亡。

　　未察觉选择的路与认真抉择选择的路总是不一样的，米耶尔需要客观看待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将所有选择与可能都告诉薇尔，接下来只看她怎么选。
　　最起码，薇尔日后会清楚记得自己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不是什么轻易逆天改命的时代，哪怕是神灵恩赐的天赋，也需要付出同等价值的汗水与努力去换取奇迹。
　　米耶尔和欧拉安静等待着薇尔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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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魔法测试场地外，奥斯顿学院魔法系的学生，正坐在看台上欢迎新生的到来。
　　就像所有要提前到达的苦命学长学姐一样，奥斯顿学院的前辈们也不例外，除在外实习训练的七年级准毕业生外，其他年级同学不仅需要避开新生到达的时间提前返校，还要使用各自技能携手将奥斯顿打造的更加焕然一新。
　　水系学长学姐清扫完卫生，聚在一起努力使喷泉喷出更优美的弧线，风系的前辈面无表情运走垃圾，土系和火系的学长试图创作出可爱的泥塑却被金系前辈一把爆头。
　　整个校园洋溢着鸡飞狗跳的热闹直到3号新生开始入园。
　　所有和谐相处戛然而止，各系别学长学姐换上法袍，匆匆前往测试场。
　　测试场其实是奥斯顿学院魔法系日常的竞技赛场，为了在新生入学期间展示奥斯顿的和谐友爱，校方强制征用该场地用于新生迎接。圆形场地自带全方位折镜，周围是层层环绕起的看台，最高处各系别旗帜立起，同学们自发按照系别坐好，谈笑风生暗中期待每一个新生入场。
　　新生完成第二项选择，水晶球会孵化出最适合魔法师的魔宠，它将与主人共同学习提升。新生们身上的校袍也会产生变化，长袍滚边会改为学生所在系别颜色，胸前校徽纹案下生成该系图腾。
　　至于特殊系别学生，前辈们大概只能靠眼力通过图腾判断其属性。
　　每当一个新生完成入学测评进场，其所在系别前辈都会通过颜色进行判别热情欢迎本系新生的加入，当然，其他系别也会客气地鼓鼓掌。
　　要知道——新生的实力与人数是非常影响各系别排名的！
　　奥斯顿各大系别的实力排名一直是全体学生关注的重点，哪怕是最与世无争的土系也不例外。五大系别排名常年不相上下，比分咬得极紧，偶尔有一年会有实力超强者带领全系扬眉吐气，而特殊系别——则是固定最惨淡的存在。
　　人数少，能力往往片面性，有时甚至好几年空缺完全没有新人。
　　苦了翘首期待的一众前辈，特别是被压榨了一年又一年的低年级生。
　　虽然因为其稀少和特殊，少有其他系别嘲讽攻击，——
　　但是身为魔法师！谁会甘心凄凄惨惨整日当团宠打辅助啊！
　　而今年·····看台上的同学想到这里，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冷颤。
　　五大家族新一代本就几乎全员入学，今年火系阿诺德家族剩下的最后一位昨天也完成了报道····
　　再想想去年已经非常凶残的积分场····
　　恍若神仙打架一样凶残的首席之战·····

　　竞技场的空气仿佛都感受到众人的哀怨瞬间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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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尔在房间内深吸一口气。
　　她明白母亲的意思。
　　如果顺从内心选择植物系，自己想要强大起来，这条路会走的漫长而艰辛，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与努力。
　　但自己不是一直走在一条更难的道路上吗？
　　薇尔抬手摁在绿色的水晶球上。
　　“耶斯！”蹲在角落许久不出声的欧拉喊道。
　　薇尔：·····

　　“亲爱的薇尔，”米耶尔恍若轻烟般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神在上，光明之神米耶尔将向她厚爱的子民奥塔薇尔·维明斯顿送上来自光明的神识祝福，愿她在两位主神的庇护下，获得无上的勇气与无畏的灵魂。”
　　欧拉目瞪口呆。
　　获得两位主神的庇护？这种事儿不是没有，但那通常是达成一致的选择，米耶尔作为最理智高傲的主神什么时候这么任性了？
　　白色水晶球落入薇尔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