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日常》歌月元

3、第一次异变

　　云锦熙趁机撒娇卖萌就是不肯走。她知道这个矮胖汉子看着凶，但其实又心软又话唠。
　　在云锦熙的印象当中他貌似照顾过小时候的云九儿一阵，所以比起兄长，他在九儿面前似乎更多代入了“妈妈”的角色。但是她八岁之后云老大就去结婚生子了，然后搬到了另一个地方，一年偶尔见一两面。
　　这真是想睡觉就送来了枕头。这种人是云锦熙最喜欢的了，两个人坐下亲切交谈起来，没费多大功夫云锦熙已经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当今国泰民安，大梁王朝一枝独秀，周围小国纷纷来朝。现任皇帝文承帝是一个重文轻武之人，因此掌握着一半兵权的异性王褚兰辰在京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一般情况下宁王都是比较低调的，但如今这封山之事据说就是他做出来的，为的就是找到自己前几天失踪的世子褚叶，可以说和他以往给人的印象极不相符了。
　　云锦熙听得连连点头，巴不得他多说一些。又问了外面的一些基本情况，云老大好久没遇见这么耐心的听众，也兴高采烈地挑了自己知道的讲了。
　　晚上很快就来了。今夜是谁都走不了的，云老大自告奋勇生起了篝火，嘴里仍旧喋喋不休地回忆着他们兄妹的往事。云锦熙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有个事忘了跟你说……”
　　“嗯？”
　　“其实这里还住了一个人。”
　　“？？？”
　　云锦熙刚说完，就见一个人从悬崖上跳下来准确地落到平台上，然后走进洞里。
　　那个男人的衣服已经快变成灰色的了，原本亮丽的花纹也基本上看不出来。因为受伤加上睡不好，苍白的脸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眼神也黯淡了许多。疲惫降低了他的颜值，但云锦熙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比起云老大来他更养眼一些。
　　褚叶看到洞里多了一个人，也没有惊讶，自顾自地在火边坐下，拿了些东西吃。云老大被他这种宛如在自己家般的气势震住了，等他都快吃完饭了才恍过神来，瞪大眼睛摸着身上的菜刀问云锦熙道：“他是谁？”
　　“嗯……我的一个朋友。现在封山我们也都出不去，只能来这里躲一躲。”云锦熙抬头看褚叶没有把另一个轰出去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其实现在把人放出去才是最危险的，都在自己眼皮子下才让人安心。
　　在山洞里的第二天就这么过去了。云锦熙把自己的那一团稻草分了一半给云老大，并且答应他再呆一天，如果还封山就跟他回去。褚叶平常话就不多，今天更是什么也没说，满山洞都是云老大一个人唠唠叨叨的粗嘎嗓音。
　　身下的稻草减少了一半，一边的云老大呼噜打得震天响，云锦熙觉得这个夜晚真是又冷又硬又吵。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听见另一边离她比较远的地方有人小声哼哼。
　　云锦熙皱了皱眉，想起了褚叶今天回来时比往常更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了猜测。她大着胆子走过去，果然见褚叶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大概是要发烧了。云锦熙连忙找药找水，给他喂了进去。怎么说前几天自己发烧的时候是这个人帮了自己一把，所以这次云锦熙也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始照顾他。
　　云老大可能是太累了，睡得非常熟。云锦熙做完一切之后躺回了稻草上，却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发冷应该是发烧的前兆，这没有错。但是发冷到昏迷，自己这么折腾还没有醒过来，那是……
　　她惊坐而起，朝褚叶那边望过去，思索着是否应该去看看他。却见突然之间褚叶直愣愣地站了起来，他微微侧头，向着云锦熙睁开了双眼。
　　血红的眼睛毫无感情，仿佛只是一件摆设，镶嵌在没有血色的脸上。他似乎看到了云锦熙，一步一步往她的方向而来，手上的指甲一下子长了好多，在月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
　　这是……
　　云锦熙眯起眼睛，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情况。她充满想象力地推测这种僵尸一般的行为是由僵尸病毒引起的，应该有个什么血清就能解开了。
　　……解开个头啊？！
　　云锦熙迅速在地上打滚躲开了褚叶的攻击，他的速度太快了，云锦熙一没注意手腕上就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暗红的血液慢慢地流了出来，褚叶似乎被什么干扰到了，他停了下来，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嘴里尖锐的牙齿。
　　趁着空档云锦熙赶紧尖叫着扑到云老大身上，但马上发觉了不对：她刚才弄出的声响这么大他竟然都没醒！
　　这太诡异了。云锦熙迅速找了离两个人都很远的石壁贴了上去。这到底是什么导致的？怎么才能让他停下来？
　　褚叶呆立了一会儿就又追了过来，云锦熙浑身紧绷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却见他突然止住步伐，往后退几步，又上前几步，显得犹犹豫豫的。云锦熙看着他的眸子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知道他还有理智，便也不打算跑了，先在原地观察一下他的情况再说。
　　褚叶现在情况很不好，他的头昏昏沉沉的，仿佛马上就要睡过去，但他知道不可以。所以他举起右臂用力向左臂划去，鲜血马上就喷了出来，似乎和普通人的没什么两样。
　　可是褚叶脸上竟然毫无表情。云锦熙看了都替他觉得疼，她猜测八成褚叶是连痛觉都没了。
　　这真的很难办啊，如果现在只有一个人这样还好，多了恐怕人类就毁灭了。不过这种东西一般来说都是传染性的，有一就有二，再不采取行动的话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样的东西是谁做出来的呢？他或者他们想干什么？云锦熙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仍然保持警惕。
　　褚叶来来回回地折腾着，但理智很明显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他离云锦熙越来越近了，长长的指甲已经触到了云锦熙的下颌，她低着头，心想这么长的指甲要是做个美甲该多漂亮……
　　“砰——”
　　是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云老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他的眼睛是灰白的，瞳孔中泛着一点点的红，如果不是云锦熙自己观察得仔细都注意不到这种细节。他从身后袭击了褚叶，但显然被抛出去的却是他。
　　他撞在石壁上，让整个山洞都抖了三抖。云锦熙被震坐在地上，她知道暂时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
　　这种生物的每一个特点她都很熟悉，但是凑在一起就像四不像似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的领土意识应该很强烈，绝对不允许别人的挑衅。
　　同族人也不例外。
　　接下来云锦熙就看着褚叶开始了单方面的凌虐。他的速度很快，云锦熙用肉眼甚至分辨不出他的动作轨迹，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了面对自己时的犹豫。
　　……究竟是什么影响了他呢？
　　云锦熙试图分辨自己身上的不同，第一要素当然是鲜血，毕竟是自己受伤后褚叶才停止了攻击。云锦熙犹豫地用手挤了一些自己的血，打算一会儿做个实验。
　　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很幸运的，这个伤口正好在云锦熙的左手手腕上面一点点，而且很浅，看流血不多的样子应该没伤到动脉。
　　而那边两个人已经越来越靠近洞口了。似乎是知道自己打不过褚叶，云老大边战边往洞口移动，其实他根本抵抗不了褚叶的攻击，身上已经全是自己的血，连面目都看不清了。
　　可是褚叶却没有一点点住手的迹象。云锦熙看着云老大身上的伤叹了一口气，心里知道这个人八成是活不了了。
　　要说难过，看到一个无辜的人死在眼前当然应该难过。但是这个世界太大了，每天都有无数的人生生死死，说她冷血也好，她注定是没办法把时间浪费在难过这种情绪上面。
　　要想一些人活着，那么另一些人就必须死。这是世界的规则。
　　云老大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了，看起来虽然异变之后的身体素质好了不少，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脱离开□□的束缚，当身体受到了严重损害时，攻击和躲避都会越来越无力。
　　而另一边褚叶的攻击没有一点点松懈。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机器在履行自己被设定好的程序，完全被本能支配了一样。云锦熙找准机会，趁两个人慢下来的时候把本来就沾了自己血的衣袖扔了过去，果然看到两个人的目光都晃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云锦熙冲了上去快速把自己手上的血抹到了褚叶脸上。虽然说貌似在附近都会有效果，但是因为一时之间无法判断到底什么样的程度让他停下来，云锦熙只能采用这种比较极端的方法，看看血离他最近时会发生什么。
　　一击即退。但是效果是显著的，褚叶眼里红黑转换几次后，指甲缩了回去，身体也直挺挺地倒下了。而另一边云老大矮胖的身躯在褚叶停止攻击的那时候就已经不动了。
　　山洞里只剩下云锦熙一个人在原地慢慢喘息。她看了看满身是血的两个身体，总觉得有哪里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