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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廿四。鱼和葡萄的居家日常 ...

  •   锦觅每日早出晚归的上酒坊工作,润玉便在家帮她养花弄草。锦觅在这人间小院种了许多应季的花,只是四个月都不照看,死的死荒的荒,杂草丛生,乌七八糟的乱成一片。

      润玉从未觉得原来一日会是如此漫长,锦觅不在家,他索性也不使用仙法,拿了花锄与花剪,一株花一寸土的去重新培植修剪那些花木,闲余与右邻琴师唐先生谈琴论道。

      这唐先生是个落拓不羁的性子,对俗尘之事不屑一顾,一些事情甚至不如他家小女儿通透明理,于琴理却痴迷的很,制琴、弹琴、作曲无一不通。

      润玉虽觉得此人于琴之一道过于痴颠,但难得遇到如此懂琴之人,两人对坐品琴,一坐便是一整日,往往锦觅回来了,唐先生仍是不肯走。

      更多时候,是孔家爷爷来拜访,常常送些吃食来。这孔家爷爷很是豁达随和,照顾孙儿烧的一手好菜,某一日润玉忽然来了兴趣跟他学做菜,于是每日忙忙碌碌的做各种尝试,也不觉这日子漫长难过了。

      这一日,润玉给花浇完水,估摸着时间想着今日该做什么晚饭,放下水瓢刚要进厨房外面有人敲门,他抬头看看还在西天的日头走去开门,心中很是疑惑,锦觅不会这么早回来的,也不知是谁此时来敲门。

      “唐姑娘?你爹爹今日不在我家。”润玉了然一笑。

      唐镜抬头被润玉这笑容晃得呆了一呆,听了这句话,想起每次锦觅让她叫自家爹爹回家时他那难缠的劲儿,颇是尴尬的道:“姐夫,我不是来找我爹爹的,我爹爹喝醉了还没睡醒,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润玉打量着眼前姑娘奇怪的打扮道,“你有何事?可以等锦觅回来,她帮你较为方便。”

      “嗳?”唐镜不禁惊讶,“姐夫竟然知道我要求人帮忙?”

      润玉笑了笑没说话,唐镜赶忙再接再厉道:“姐夫,等姐姐回来就来不及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可不可以求你去书院救一下孔微之?”

      润玉奇怪道:“救孔微之?孔家爷爷这会儿应当是在家的吧?我一个外人去他的书院恐怕不大妥当。”

      “哎呀姐夫,你小声一些,千万不能让孔爷爷知道微之又闯祸了,”唐镜急得伸长了脖子往墙东瞅,没见到有人才放心了,“姐夫有所不知,这次事情可能真不赖微之,但是若让孔爷爷知道也定是要令微之退学带他回眉山的,他叫人传话来使我救他,可我这扮了半天也无法像姐姐一样将男装穿的英俊潇洒,那书院的夫子眼睛何等毒辣,我去了肯定得露馅,姐夫,这事只能求你了,拜托啦!”

      这邻家的小姑娘很是聪明,润玉明知她是故意讨巧卖乖,这几句“姐夫”听来仍是很觉受用,于是也答应去孔微之念书的书院走一遭。

      锦觅回家时门上竟然挂着锁,这连日来心底隐隐的担忧一瞬间迸发出来。

      最初那几日她心怀担忧的去酒坊,每日一有空闲便要躲在酒窖里催动风铃草同润玉说几句话才安心,傍晚回到家也总能看到润玉备好饭菜等她。

      如此过了几日,终见润玉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可那一根紧绷的弦虽不易察觉却始终埋在心底,此时,在斜落铜锁的夕阳中一下子便绷断了。

      锦觅目光投向铜锁,脑中已是一片慌乱,“他可能……跟孔家爷爷学做菜去了,对,对。”

      这样想着,锦觅跑去邻家找,孔家大门敞开,饭香四溢,在门外都能闻到了,孔爷爷热情的请她和润玉过来吃晚饭。

      润玉不在孔家,她又跑去唐家,大门紧闭,她拍了又拍也无人应门。

      “或许他…他去看他娘亲了,但他说过走的时候会同我讲的,为何没说呢?”锦觅自言自语,“或许有急事,他来不及联系我……对了对了!”

      锦觅这才想起风铃草,赶忙抬腕施咒催动,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润玉那头的风铃草有何回应,她越发慌乱了,夕辉已经渐渐隐去,她站在巷子里看着西天,捏紧袖口心念着要不要回天界去找,正不知所措时听到一声疾呼。

      从书院出来,润玉同孔微之并唐镜往回走,那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兴奋的讨论着下午润玉在书院的风采,孔微之犹感解气,对润玉更加崇拜了。

      润玉却没心思附和他们天花乱坠的吹捧,他着急回家,今晚来不及做饭了,便想着顺便买些锦觅爱吃的回去好了。大街之上忽感受到袖口风铃草一阵强过一阵的灵力波动,润玉于是借口去买东西,转过街角到一无人处捏诀便回了家,果见锦觅站在门前六神无主的不停催动着风铃草唤他。

      “觅儿!”

      “小鱼仙倌……”锦觅甫一回身就被抱了个满怀,下一刻两人已经到了屋里,润玉温热的唇贴了上来,落在她眼睑颊侧,辗转至唇畔,细细密密似是安抚。

      “觅儿别哭,我没走,你别怕。”润玉抱着锦觅拍哄,锦觅听了这句话却不管不顾“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双臂缠紧润玉,只觉满腹尽是委屈,问道:“你去哪里了嘛?我以风铃草传信你为何不应答?”

      润玉没料到锦觅哭得更凶了,想起方才门外锦觅慌神的模样,一时又是自责又觉心安,他于她再也不是可有可无了,能拥她入怀,他只觉心圆意满。

      “我在大街上,到处是凡人无法应答,对不起觅儿,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以为会很快结束回来,还赶得及去买你喜欢吃的烧鸡,还未至日落,你今日怎的回来早了。”

      “我今日去拜访主持荷花节的会长,一整日都没机会和你说话,一结束我都没去酒坊就直接回家了,谁知门上挂锁,你知道见你不在我有害怕么?”锦觅将眼泪鼻涕全蹭到润玉前襟上,委委屈屈道:“我还以为昨晚惹你生气你就不声不响的走了,又怕你是去看你娘亲了,很久都不会回来,风铃草也是无人应答。”

      润玉顿觉哭笑不得,“我不同你生气,唐先生倒是气得不轻,觅儿,我说过要去何处前会与你说的嘛,你别再乱猜了,我早已同娘亲传过信了,过些日子去看她,况且此时不宜动身。今日是因孔微之将书院的夫子打了,我去冒充了一下家长,哈哈哈。”

      锦觅很生气的丢开润玉道:“你管那浑小子的闲事做何?他成日作天作地的,竟敢打夫子?”

      润玉笑着从衣囊中拿出一物道:“有的老师看似教书育人很是高尚,实则道貌岸然龌龊之极,这次我真要说一句孔微之打得好。”

      “这什么啊?我还以为是烧鸡?”锦觅皱着鼻子接过包裹打开,“一锭墨?”

      润玉叹道:“那书院的山长可真是舍得,这锭半月古墨可非凡品,他想聘请我去书院教书,哈哈哈哈觅儿,我想着,日后隐居人界或许真的可以做个教书先生。”

      锦觅忽然兴奋道:“好啊好啊,你去教书我就去你教书的书院念书,你是答应他了吗?”

      “没有。”润玉亮起几盏灯,将那墨锭在灯下细看,墨身饰流云纹、绘以松鹤图,烟细胶清,本色细润,丰肌腻理,光泽如漆,右侧阳文书制墨款识,果是墨中精品,他越看越是喜欢。

      “啊?你没答应啊,那怎么好意思收下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那山长也愿忍痛割爱?”锦觅见了润玉这痴迷的眼神便知这一方墨定然是上等好物了。

      润玉将墨锭收回盒子道:“他有何不愿的?我帮他料理清了书院的沉疴痼疾,他可感激我的很,再说了,好墨要送给懂的人才是它最好的归宿,用墨可讲究的很,不是研出墨汁就能用。”

      锦觅白眼一翻道:“哼,你怪我不会研墨,浪费了你的好墨吗?”

      她想起来人间之前,润玉要写奏表,自己兴冲冲的去给他研墨,可是磨好的墨汁润玉很是嫌弃,只写了三两行字便弃之不用了。

      润玉见了锦觅的小情绪不禁想笑,说道:“是啊,墨是书写人生的,我从来都不用别人研墨,只有上次用了你研的墨,你已经歪歪斜斜的闯入我的生命了,可要对我负责到底啊!”

      锦觅瞪大眼睛似是不信,心里却乐开了花,嘻嘻笑着钻进润玉怀里道:“你又哄我开心了?璇玑宫是人丁稀少,但侍墨的仙侍还是有的吧?邝露卫儿她们可都机灵懂事的很呢。”

      “啧啧,听你这话说的酸溜溜的,各宫各府自是不缺侍墨的,可我对墨始终有别样的感情,小时候父帝第一次教我用墨,此后我所用之墨便都是自己研磨,当日你签婚帖的墨也是我亲自研磨的。”润玉环着锦觅悠悠道:“当年天后虽将我带回天宫以固宠,可却心存忌惮,不肯请师傅教我读书修炼,父帝也只教了我半年,我自己习文练武,总是有很多心之所依的习惯,不是故意哄你开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廿四。鱼和葡萄的居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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