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玖。下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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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相逢消散
七政殿被锦觅霸占了，最近她日日跑来玩耍，很是闹腾，说是玄灵斗姆元君为她解了伽蓝印，她要将七政殿书架上的水系法术都学会。
两人每日从凡间回来后，锦觅便大肆发挥她好学的热情，各种问题不断抛向润玉。
这一日，润玉又教了锦觅一段新的星冰法诀后，抬手止住兴奋异常又有歪主意的她，说道：“好了，这一段法诀你先静心多练几遍，练不通了再来问我。修炼要静气凝神心无旁骛，像你这般踢天弄井的，何时才能有长进。”
润玉急于恢复全部法力，便将七政殿让给锦觅修习水灵经义，自己挪来摘星亭看书，只是没多会功夫她又来了。
“小乖乖，去一边玩儿去吧。”锦觅跑过来赶走赖在润玉边上的魇兽，挤在他身侧的石凳上坐下，很是认真的问道：“小鱼仙倌，昙花呢？”
润玉斜目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今日又生出什么主意，跑来问花的事。于是不动声色的挪去另一张石凳上坐了，将手上的书放下说道：“你要找花当然得回花界去找，这天界的花皆为烟云所化，全是假的。”
锦觅摆手，“不对，我没说天界的花，我说我送你的昙花种子，你种了吗？”
润玉蹙眉回忆，实在想不起来，提议道：“要不然你再试试，说不定学了这些日子你的法术已大为长进，也能变出花儿来了，想看昙花变出来一朵不就是了。”
锦觅不知是自己太笨讲不清楚，还是他太笨听不明白，“我记忆已经恢复了，栽花种草的本事也都回来了，伽蓝印既解，修为一日千里，自然比以前更厉害了，花还不是随手变来，就是这种花，你种了吗？上次你带我逛天河时，我送过一包种子给你，你还说等花开之日定然扫阶以待邀我共赏呢。”
润玉瞧着锦觅随手变出来的花株，额角不安的跳了一瞬，“这植株……我寝殿门外的树下倒是长了一丛，只是从未见过开花，我还以为也是烟云化的，之前还奇怪不知是谁捏草却不捏花，原来是真的植株。”
“啊？那走，我们去看看啊。”锦觅拉起润玉，“你果然种上了，哈哈哈哈。”
“花没开，去了也是一丛草。”
“我娘亲是花神嘛，我能掌花之时令，施些仙法它就开花了。”
“这恐怕不太好吧，昙花是夜里开花，况且它连花苞都未长出，有违花时开出的花终究不是真的。”
锦觅不为所动，拽着润玉去了他寝殿的院子，步上院中玉冰桥，指着桥下寝殿门前的树说道：“怎会不是真的，你想看什么花我都能给你种出真的来，才不会像你们天界这些烟云花一样摘下来就消散的。”
润玉也不再说什么，坐在一旁看锦觅施以仙法，树下那一丛植株不多会便长出花苞，缓缓绽放，白色的花朵散出清香，一朵朵在晨风中摇曳着，素净芬芳，洁如雪皎似月，分外飘逸好看。
锦觅甚为得意的摘下一株递给润玉：“看吧，不会消散，是真花吧。”
润玉点头微笑，“我忽然十分羡慕你这身本事。”
“你也很厉害的，你会落流星雨，漫天流星如萤，我活了这四千多年了，也就见过那么一次……”锦觅正说的开心，却见润玉脸色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这昙花的香味不刺鼻啊？难道你对昙花过敏？”
“没有，我只是头有点疼，好像想起些事情……”润玉捏着手中花株，闭了闭眼努力回忆着，“又好像什么都想不起……这感觉太难受了……”
“那就不要想了，说不定哪一日某个契机会让你一下子全部想起来，就像我一样，我记忆恢复的时候就像做了一场梦，没有丝毫的难受，也不头疼，”锦觅安慰着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啊，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多么要紧，重要的是未来。”
润玉眉头舒展望着锦觅，不由对她豁达的言语有几分刮目相看，“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也许我并不似你想象中的好。”
锦觅摇头，“不，你很好。”
润玉看向树下的昙花笑了，“谢谢你送我这些昙花，很漂亮。”
锦觅眨眨眼十分开心，“赏花该喝酒啊，有酒吗？”
“诶？没有啊，”润玉有点尴尬，“邝露说我素来酒量浅薄，所以璇玑宫是不囤酒的，其实我觉得吧……我酒量应该还行吧。”
“那你等着，我回洛湘府去拿，我家有很多好酒。”锦觅语罢便蹦蹦跳跳的跑了。
出了璇玑宫没走多远便遇到旭凤，“哎，凤凰，你怎么又来了？真是蹭饭蹭上瘾了啊你，今日没得可蹭，我们还没出门呢。”
旭凤又觉凄苦又觉恼怒，“你为何日日都跑去璇玑宫？你就那么喜欢润玉？”
“是啊，”锦觅奇怪的看着旭凤道，“他是我未婚夫嘛，再说他法术高强，我修习水灵可不得靠他指点嘛。”
旭凤对于锦觅这迷糊状态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只因他与你有婚约？若是无这婚约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他了？”
锦觅立时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可别瞎说啊！小鱼仙倌不是捡来的，他是龙，虽然与你不是同一个娘，但他也是天帝陛下亲生的，是天帝长子没错。”
旭凤有些哭笑不得，“我没说他不是父帝亲生的，我说他不喜欢你，我母神寿宴那日他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他只将你视作友人。”
锦觅这才放松下来，摆摆手道：“那你更是胡说了，他怎么不喜欢我？他若是不喜欢我怎会每日都陪我玩耍？还如此认真的教我修炼法术？怎么不见他去教同为水系的邝露。”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也可以每日陪着你，”旭凤有些着急上火，“你若要修炼，你爹爹便是水系宗师，你若要灵力，我渡给你五千年的又有何妨。”
“哎不用你陪了，以前我做书童时你就很忙，我爹爹那更是忙得哟，哪像小鱼仙倌这么闲的，”锦觅伸开五指比划，确认道：“你真的肯渡我…五千年灵力？你是火系，若要给我渡灵力可要损耗更多，你确定吗？”
旭凤认真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跟我去栖梧宫，我立时便渡给你。”
“哈？那你果真是比小鱼仙倌大方多了，”锦觅气呼呼的翻着白眼，“我就稍稍玩闹了那么一下下，又多向他请教几个问题，他都很不耐烦的说我是踢天弄井，今日竟搬出七政殿去了，不行，喝什么酒，我得去骂他！”
旭凤不明所以，抓住返身要走的锦觅，“锦觅，你到底在说什么？灵力还要不要了。”
“不要，欠来欠去总归是要还的，我拼命修炼就是想赶快还了扑哧君的灵力，怎能又欠了你的。”锦觅正说着见武曲星君一阵风似的跑过，急忙甩开旭凤追上去叫道：“星君，这大清早的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呀？”
“哦，锦觅仙子，”武曲星君回头，“大殿下在璇玑宫吗？小仙有要事禀报。”
“在，他在呢，”锦觅也紧张了，“是何要事？”
武曲星君脚下不停，边走边说：“小仙派去驻在凡间的仙童传信说那凡人快不行了，只怕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怎么会？昨日我和小鱼仙倌去看她的时候还挺健朗呀，这才刚过一夜……”
“可凡间都过完年了，谁知道这大半年出了什么事。”
两人快步进了璇玑宫，见润玉坐在寝殿外的回廊下望着昙花出神。
锦觅急跑过院中玉冰桥叫道：“小鱼仙倌，我们快去凡间一趟，浣女不行了。”
润玉倏地站起来，看向点头道“是”的武曲星君，问道：“怎会如此突然？”
“小仙亦是不知，不过仙童已经请了大夫了。”
润玉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幻出镜子，锦觅近前来抬手将镜子散去，着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扮什么老头，我们先下凡去看看情况再说，到了捏个隐身诀便是。”
润玉不知为何心慌，满目肃然的望着锦觅，缓缓握住她的手说道：“也没什么可怕的，凡人生老病死，这一日早晚要来的，对不对？我们这些年陪着她，算是报了她的餐饭之恩吧？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嗯，”锦觅点头，握紧润玉的手为他定心，“她一生孤苦无依，有你这么多年一直去看望，自是不会留下什么遗憾，若真是鬼差来索命了，我们今日即便救不了她，去听听她临终之言也是好的，走吧。”
两人拖着手往宫外去，旭凤迎面而来拦住去路，正要说话，锦觅却严肃道：“凤凰，我们今日没时间和你说笑，你别跟来，也不要去告诉陛下。”
润玉轻轻摇头道：“无妨，有武曲星君这个耳报神在，我每日去何处父帝怎会不知，只要不惹到你生气，父帝都不会责怪的。”
被揭穿当面，武曲星君尴尬道，“殿下，那小仙今日就不跟去了。”
“嗯，你转告邝露，让她守好璇玑宫，我去去就回。”
出了南天门，润玉便化身为龙带着锦觅向凡间急速而去。锦觅伏在龙背上紧紧抱着润玉的脖子，她觉得这辈子都没感受过如此快速的御风飞行，落到地上时已是冻得她快没知觉了，腿脚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润玉扶锦觅站好，为她渡了些灵力使她恢复体力。
“小鱼仙倌，下雪了……”锦觅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目之所及阒无人迹，天地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嗯，下雪了。你感觉好些了吗？”润玉挥手变出狐裘斗篷给冷得直打哆嗦的锦觅细细披好，忽而将她揽在怀中轻声道：“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害怕。”
虽是新春，这漫天纷扬的细雪还是异常寒冷，锦觅一呆，抱紧依旧是一身薄衫的润玉，分辨不出发抖的是自己还是他，“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咱们快走吧，再晚只怕来不及了。”润玉放开锦觅，当先向前，那农家小院举目可见，越是走近他便没来由得越是心慌。
锦觅跟在润玉身后，在大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雪不知下了多久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锦觅走不稳，只好上前拽着润玉，却见他脸色凝重的可怕，于是有意使他缓解这紧张，说道：“你瞧这雪落在身上，像不像我们一起走到白头？我从前在狐狸仙府上听戏，很羡慕折子戏里凡世之人可以相守一生直到白头，神仙想要白首偕老却不容易，仙生漫长，变数太多，能携手一起走至归尘的又有多少……”
“别感慨了，我们到了。你戴着斗篷，我头上也没落多少雪，白不了头。”润玉拍拍身上的落雪浅浅一笑，推开那单薄的柴扉，扣着锦觅的手走进院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玖。下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