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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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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问题本该是很难回答的。概括一个人的言行、性格、生活是很困难的事情，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无法轻而易举地对某个人作下定义。
然而——纳兰迦以十分轻松的、笃定的语调，很快地回答道：“你很温柔！总是能够包容我，不管我做什么事情，只要知道你在我就放心了！”
“……”
你满脸黑线。
搞什么，你是他妈妈吗！？
你放弃了跟他继续这个话题，纳兰迦试图将耳机再次塞进你的耳朵里，但你唯恐自己耳膜破裂坚决拒绝了。他对此露出了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耷拉着脑袋，用湿漉漉、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你。
你干脆别过头，不看他的脸。
“……”
他低下头，开始捣鼓手机。你以为他消停了，但没过一会儿，耳机又被十分轻柔地、以近乎克制的动作塞进了你的耳朵。
你忍无可忍，刚想张口骂他，本就挂在外耳廓摇摇欲坠的耳机就掉了一只下来。他抿着嘴，目光在地板上游移着，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敢看你。
“……对不起。”他很小声地说，“我把音量调低了。…是你以前喜欢的歌。”
“……”
你沉默。
他将一对耳机都给了你，没有要再与你一起听的意思，而是握着手机，靠在座位上，流露出了像是愣住一般、有些茫然的神情。
舒缓的音乐响在你的耳畔。过了很久，等到这首歌放完，开始自动循环重新播放。你将耳机递还给他，然后低低地说，“……谢谢。”
他的眼睛一亮。
纳兰迦说带你见的朋友叫做布加拉提，他十分肯定地跟你说对方很了解替身，如果你受到替身攻击他一定会发现的。虽然你觉得按照常理他该带你去医院才对，但既然他那么肯定了你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你也觉得那不勒斯的医院不太靠谱，说不定私医反而更厉害些。
就在这时你顿了一下，感觉好像想起了什么。纳兰迦见你停下了，也止住脚步回头来疑惑地看你。
“……我替你包扎过吗？”你不知道为何这样问道。
你的记忆里有一段染着血的绷带。
观赏自己记忆的感觉十分奇妙，像是以第一人称视角观看电影。进度条缓慢地推进，摄像机随着你眼球的移动对准男人骨节上厚厚的茧。
你轻柔地抚摸，然后你听见自己的声音，“……疼吗？”
他问了你什么，你听不见，只知道自己苦笑了一下。
视角低下去。你的手指挪移，在他的胳膊上绑好绷带，熟练地打了个结。在你的手指划过肌肤，即将撤离的时候，他握住了你的手。
“……”
呈现在现在的你的耳中的，不过是些零碎的音节罢了。可那一定是对当时的你极为重要的话，因为你微微颤抖起来，身子前倾，像是要靠在他身上，却只是止于散发的温度在空气中交融。
“……别再与我来往了。”他低声说道。
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你的指节。像是一片云融化在指缝。
——你猛得清醒过来。
那只握着你的手显然属于一个高大成熟的男人。薄薄的皮肉包裹住底下凸出的骨节，中指上有一圈细细的晒痕。
你问了险些让你翻船的话。但纳兰迦完全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只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啊。”
“哈、哈…这样啊，”你尴尬地说道，“最近电影看多了……”
“那下次我受伤了的话就让你包扎试试看！”他一点没起疑心，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你被吓到可不怪我啊。”
虽然你并不想给他包扎……但话都说到这里了，你只好答应了下来，默默在心里祈祷别真的有这一天到来……见鬼，你怎么知道怎么包扎啦！你除了打蝴蝶结什么也不会！
经过这段插曲，你们继续往前走。他对你叨叨，说要给你介绍他的好朋友，对方很聪明人又很好，还愿意教他给他补课。
你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到后来你抽着嘴角，忍不住想这家伙真的会在乎你脚踏几条船吗……
因为他的描述，你在脑内对他们搭建的设定都是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靠谱的人。你还私自给那个叫布加拉提的私医在你想象中穿上了身白大褂，毕竟这在你眼中是医生标配。哪怕是私医，只要穿上了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话说替身攻击到底是什么，…流感病毒的中二说法吗？
见面了你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看着眼前穿着白色开胸西装的妹妹头男人，完全无法把他跟你的脑内想象结合起来。面部抽搐，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你很艰难地强迫自己不露出任何质疑的表情来，伸手与他握手：“布加拉提先生…？”
那个上扬的尾音好像令对方敏感地意识到你的疑虑。他轻咳了一声，说：“是我。我从纳兰迦那里听说过你。如果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这样的话让你突然觉得自己像在见家长一样……或许还是那种家里出了事嗫嗫嚅嚅过来跟岳父借钱的穷小子。
而纳兰迦竟然也做出了十足的女友反应——他挽住了你的胳膊！你吓得浑身一紧，布加拉提很和蔼地说：“不用紧张。别在意我们……”
根本不是你们的缘故啊！你在内心疯狂吐槽，虽然被包围在一群穿了各色露胸露腰露全身的大汉里是有点可怕，但是完全比不上你的下意识反应可怕！你超害怕你泄漏出你脚踏几条船然后被他们按在地上一顿暴揍的！
——你现在相信纳兰迦绝对是个□□了！
不光是他，他的朋友肯定全是啊！那个在他嘴里人超好的福葛，你都在怀疑他有没有穿内裤了！他穿的那是什么衣服啊！你都怕他晃！
你在纳兰迦的带领下抖抖索索地坐了下来，一个戴着挖干净的菠萝皮一样的帽子的男人甚至还推了一碟草莓蛋糕过来。你的视线忍不住又移开了……你觉得肯定是那个晃鸟的家伙点的，毕竟他浑身上下都是草莓……
“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但是女孩子都喜欢甜品吧。”那个男人笑着比划，“可以放松下心情——之类的？”
你小声地朝他道了句谢，他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看向了布加拉提。
他似乎是这群露出大汉的头头一样的人物。你注意到大家都有意无意将视线投落在他身上，像是在等他开场，或者是做出什么决策一样。这让你有点忐忑，觉得自己越发像是见家长的穷小伙……差点就要说出“我会对纳兰迦好的！”之类的话了。
布加拉提终于作出了反应，他双手搭成金字塔状，身体前倾，注视着你的眼睛，说道。
“——你说的这个失忆，它是个什么样的失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