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异世界》镇静感

6、第六章

　　艾伯纳醒来时发现瘦弱憔悴的女妖正抱着箱子坐在他旁边烤火。

　　“食物……我们有一些食物，但没有水，只有很少的水了。”这个女妖虽然不太懂人类的语言，但善良的秉性并不一定需要通过语言来传达。

　　艾伯纳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再往里走，一定有河流。”然后接过女妖递给他的奇怪食物，吃得津津有味，只是没再喝水。

　　林照玉没听懂，她看到对方吃了东西，便站起来继续搜寻提供燃烧的树枝，她手上拄着一根脏兮兮白花花的棍子，上面散发出奇异的臭味，但她不以为意，把棍子抓得很紧。

　　火堆一直燃烧，消耗很大，她探出去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一天以后，她拾柴的位置已经离火堆有好几百米。

　　之前是受益于强大的方向感，还有奇奇怪怪的路标，林照玉才侥幸在去沙滩后又摸回老头身边，后来往深处走得太多，她不敢托大，一路通过压倒草丛来做记号，倒也次次有惊无险。

　　可这一次却不太对劲，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来过这个区域，却已经出现了现成的小道，如果说是什么大动物弄的痕迹也不像，因为动物不会像人一样跺平路线——况且有些地方还有明显的鞋印。

　　也许有人在附近，但她犹豫之后，没有出声叫人。

　　这些痕迹很新，她十分确信，不久之前还有不止一个人从此经过，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也许他们就此擦肩而过，永远不会遇上，也可能转身就能相遇。也必须到相遇那一刻，她才能判断出对方是敌是友。

　　树枝寻得差不多了，林照玉往回走。

　　“抓住她！”一个黑乎乎的男人从树上跳下来，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林照玉顾不上痛，立刻抓紧木棍站起来，但另外三个人却没有给她机会，他们狠狠踩住她的背和手，她惨呼出声，挣扎着看向这四个脏兮兮的男人，他们穿得类似野人，身上奇形怪状的的装饰品比真正布料还多，头发蓬乱，脸上留着大胡子，浑身腥臭不堪。

　　“这是一个女人！”其中一人激动道:“我都快一年没见过女人了！”他开心得连忙脱裤子。

　　另一个人狠狠打他一下，“先杀了她，要是不小心让她跑了，我们只好吃你！”

　　脱裤子的那个瑟缩了一下，无所谓道:“反正死的也没关系，你也可以先把她的腿砍断，这样她就跑不了了，剩下的肉也不会坏！”

　　头领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便点头道:“那先跺小腿吧，剁了大腿她马上就会死。”

　　林照玉听他们几个对着她比比划划，哪怕听不懂，也基本能猜到他们想干什么，马上死命挣扎大喊大叫，折腾个不停。几个海盗常年在海上杀人狩猎的，哪里容她碍事？毫不犹豫便是下手一刀，说小腿就小腿，没有丝毫偏离。

　　……

　　“我好像听到了人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在惨叫。”奥蒂列特突然抬头，虚弱的说。

　　布朗先生也没比她好多少，先前的仪表堂堂早就维持不住了，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面上的细纹透出年龄的痕迹。

　　“我也听到了，我们去看看。”

　　“布朗先生？”奥蒂列特有些犹豫。

　　“没必要停留在这里，何必把时间耗费在忍饥挨饿上呢？走出去虽然有危险，可也代表着希望。”

　　奥蒂列特看着她，干枯的眼睛透露出水泽，“好。”

　　他们距离声音处并不算远，但在找到女人之前却先闻到了烟雾的气味。

　　“有火！”

　　“火是从那个方向飘过来的，我们？”

　　“去有火的地方。”布朗先生拍板道。

　　然后他们见到了老艾伯纳，他的身上至今还包裹着狭窄的外套，显得滑稽可笑。

　　“看来我们的布朗先生和奥蒂列特小甜心将幸运的躲过饿死的危机，女妖有一大箱食物，她还用神奇的玻璃瓶生出了火堆。”艾伯纳用他特有的语调说。

　　奥蒂列特认识那些小东西，她与布朗先生先轮流喝了些水，然后抓起一把零食，撕开包装后递给布朗先生，然后自己恶狠狠的扯开一个干瘪的“油纸”——这里面居然装着一块充满香料、美味无比的酱鸡腿，吃起来比宴会大餐还美味。

　　“太好吃了！”

　　“相比起来，我的就比较一般。”布朗先生瞪着手里的干面块，它咬进嘴里沙沙的，干得难以下咽，也没有味道。虽然以前常吃的干面包也并不比这强多少，但拿它与浓香鸡腿比较，还是落差太大。

　　但他没有浪费这块饼，就着对鸡腿流出的口水把它咽下去了。

　　“对了，你们说的女妖去哪里了？”布朗先生好奇的问，“她又神奇的消失了吗？”

　　“不，”艾伯纳回答说:“她出去找柴火和水源了，奇怪，按理说这个时间她该回来了。”

　　奥蒂列特和布朗先生为之一顿。

　　“我们……刚刚来的路上听到女士的惨叫声，我想她应该不会是女妖？毕竟她有能够消失的魔法……”

　　艾伯纳与她大眼对小眼。

　　“我们得去看看。”奥蒂列特立刻站起来说，“也许会有危险，我们带着棍子去。”他们先前在树林边折下了几根树枝，从里面挑出了最坚固的两根，之后便一直带着它们赶路。之前也就用来探索草丛，现在也许可以派上别的用场了。

　　当他们顺着痕迹大致摸索到事发地点时，只看到地面上有很多人的脚印，还有大片的血迹。果然像他们忧心的那样，他们来得太晚，那位女妖早已遇害。

　　他们小心翼翼地四处搜寻一番，既没有找到任何女性的尸体，也没有碰到其他留下脚印的人，好像凭空蒸发了。虽然知道岛上有像女妖这样的神秘家伙，但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没头没尾的凶杀案，还是给他们带来很不好的感觉。

　　环顾四周，这影影绰绰的森林中，仿佛暗处有很多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林照玉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给原住民增加了很多灵异恐怖的元素，她惊险地跌坐在自己的被窝中，床上的小阿姨为她的清空消失又出现吓得尖叫出声。这个意外打断了她因差点被废而产生的毛骨悚然感，她不得不花很多时间安抚家人。

　　等中午有空谈论岛上发生的事时，林照玉浑身的颤抖已然逐渐平息。

　　可她很难彻底的描述在岛上发生了什么，如果说“我在岛上荒野求生打丧尸，还被疑似土著捕获”，未免显得太像轻飘飘的游戏剧情，她觉得更多的事情其实发生在她心里，但她无法用语言描述清楚。

　　这一次，她也没有兴致像前两次那样激动万分滔滔不绝，她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沉沉的，很疲惫，除了休息以外完全不想做别的任何事，于是便用“有惊无险”和“太累”结束话题，一通洗漱过后瞬间入眠。

　　梦里全是黑咕隆咚的丛林，突然跳出来的土著和看不清面目的怪物，好像有个意识，就像下棋复盘一样不断的分析着走哪一步更好，怎样才能战胜他们，等到她梦见自己用“最正确方法”逃离土著与怪兽时，她终于带着仿佛丝毫没有休息过的疲惫醒来。

　　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接近10点，林照玉走进客厅，发现桌上放着颇为丰富的早餐，肯定是小阿姨看出她状态不好，特意早起买给她的。要知道，小阿姨酷爱熬夜，早晨为了卡点上班，总是用昨晚准备好的食材胡乱对付一口，专门早起20分钟上街买早点回家，可以说是亲情的具象化了。

　　家里真好啊。

　　林照玉咬一口灌汤包。

　　现代社会真好啊。

　　入夜，林照玉提前上床与小阿姨讨论细节，迷迷糊糊中身上一冷，她发现自己跌坐在明晃晃的篝火旁。

　　用一根绳子栓在林照玉胳膊上的大量物资把奥蒂列特和布朗先生砸得晕头转向，艾伯纳老头十分幸运，惊险地躺在两个大包裹中间，瞪大眼睛一脸无辜。

　　“是你？你还活着？！”

　　“哦！感谢主神，林还活着！”

　　如果说奥蒂列特只见过她一面，还不是很肯定的话，艾伯纳已经是她的老伙计了。

　　有了两个人的照顾，艾伯纳看起来好了不少，先前扭曲的腿也被树枝和木板捆绑起来，看来他的朋友中有人懂得怎样治疗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