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云麒录》之忆

5、合谋

　　沈都督办公室
　　叮叮叮——
　　“喂，”沈伟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他等这通电话好久了，“林副官，那位同意了吗？”
　　“同意了是吧，那就这几天我寻个由头把这批货送出去。”
　　“是是是，会小心的，定不会叫人查出来。”
　　“您说陶家少爷陶云圣啊？嗨，那就是个纨绔，整日没个正型，江东传闻不可信，估计是陶老爷死撑着脸面给传出来的。”
　　“是是是，您放心，这件事我会看着的。只是－－东西送到了，林副官可要记得帮沈某在那位面前多提几句，日后还仰仗着您们东北军呢。”
　　“东西会伪装好的，到时候直接进长春的粮仓粮铺，您支点人收好就行。”
　　“十日之内一定会到，我沈某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既然选择了那位，这点心意还是要给的，货量那位说了多少就是多少不会少您的。”
　　“好好好，那林副官您忙，等商队出了天津城我再给您报次信儿。”
　　沈伟挂下电话，就喊了外间的副官进来：“走，咱们去码头看看。”
　　说着就扯件外套跟副官风风火火的走了，并没有注意到，躲在屏风后面陶少爷的副官李鹤东。
　　他歪头扯扯嘴角，脸上的刀疤给他平添一份戾气：没想到啊，就是顺手进来看看保险箱里有什么不该有的文件，结果听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他慢慢从屏风后面踱步而出，随手翻了翻桌面的文件，趁着外面走廊鸦默雀静，闪身就出了都督办公室。

　　陶少爷自小养尊处优惯了，没得什么事能叫他受委屈。虽然在军中也磨练了不少，但毕竟人生准则就是：能少折腾就少折腾，麻烦！于是陶家人在他来之前就给他置办好了住宅，一个三进落的小院。说来也巧，离郭家大宅也就几分钟脚程。李鹤东先是去茶楼找了郭少爷，说是今晚他家陶少爷找他有要事相商，姓沈的那位已经蠢蠢欲动了。然后再慢慢悠悠晃回陶云圣的家，进门就坐在书房端着杯茶等着他家少爷从某个角落旮沓玩够了回家。
　　好在陶云圣在郭少爷来之前回来了，让东哥有得时间将下午听到的事儿跟他通个气儿。
　　陶云圣坐在桌子里面，对着台上的笔墨纸砚散了聚焦，脑海里疯狂的在思索什么样的计划才能一劳永逸，以免‘春风吹又生’的后患呢。他倒是没休息多久，将将散了从外面带回来的暑气，连茶都没动，前院就传来了郭少爷的叨咕：“我说陶爷，您这就三四个人住，用得着这么大个院子嘛？空空荡荡的，进门我都以为是间凶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从江浙老家带来的两位小少年，一个引着郭麒麟进书房入座，一个则转身去备茶。
　　“诶诶，小孩儿，记得沏你家少爷最宝贝的茶。”郭麒麟伸手招呼正要退出书房的小少年筱贝，特不要脸的张口就宰陶云圣。反正经过父亲的叮嘱，他也想明白了，早晚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与其遮遮掩掩防备警惕，还不如一开始就坦然合作，能顺着搭上这条新船也是不错。何况沈都督背地里可没少在郭家的生意上动手动脚，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郭少爷碎嘴子又自来熟的封印被父亲亲手给揭了，所以才有了这诡异的一幕。
　　东哥是无法理解的，上次去茶馆还绵里藏针、桌子底下斗法来着，他下午去通知这人还是彬彬有礼、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怎地一晌功夫就成了这般无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公子的哪位挚友呢？
　　陶云圣倒是毫不意外，他早就听说郭少爷有“碎嘴子”的美名，上次谈判他还以为是外界误传，今日一见他靠着玲珑心思立马就明白了：看来这郭少爷是打算彻底放下戒心合作了，那就有意思了。不过表面还是不动声色的朝筱贝点点头。
　　没等陶云圣开口，郭少爷又絮叨上了：“诶，我说陶爷，您这明晃晃的让李副官来找我，说是什么紧急军务让我务必看完了场子赶来。就不能让我回家吃口饭歇一阵子啊，看样子也不急今晚这一时半会儿啊，还是说陶爷您换着法儿想请我吃饭呢？”
　　听得陶云圣一阵头大，抬眸看向李鹤东，眼神里透着明明白白一句话：看你搞得事儿。东哥当然有些尴尬，毕竟少爷并没有叫他干什么，只是顺路就把消息递出去了，反正左右不过这两天就要商议了嘛，又不误事儿，哪成想这郭少爷嘴这么碎，愣是说得他有些惭愧。于是避开陶云圣的眼神，轻拈着茶盖索性头也不抬。
　　郭少爷这嘴啊，就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个没完，一个劲的往外秃噜，也就筱贝上茶的时候他道谢的档口，陶云圣见缝插针开了口：“您也看到了，我这小破院子就四个人，连个厨娘也没有，请您吃饭自是不能招待在这。下次，下次请您吃顿好的。只是今天这正事先得谈下来，时间不多了。”
　　听到入了正题，郭麒麟就稍微收敛了一些玩笑气，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闹归闹，没道理分不了轻重，不知死活了不是？
　　“东哥得到的消息是，这批军火十日之内会送到长春，应该走的是普通商路，会伪装。八成是跟粮食放一起，沈伟自己说会送到粮仓的。”
　　“十日之内，”郭麒麟抬手捂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停顿了几秒才放下手接着说，“十日之内只有两队是走东北的商队，运的都不是粮食，哪有人从这儿往黑土地运粮食的，那肯定半道儿上要倒一遍。”
　　“嗯，那是个动手的良机，问题是你也说了出天津城的时候不是粮食货，万一没查出来，没跟上怎么办？”
　　“应该不会，他再怎么也知道跟着郭家排的出货队伍半道上没人敢劫，不会自己走商队的。不过他就不怕城都没出就被扣下了吗？”
　　“现在守城的还是沈伟的人，我的人还没开始渗透，他当然不怕查。”
　　“我父亲定的规矩，出货前，商会派人再查一遍。如果是这样，那可以动一下埋在会长那边的棋子，把消息递出来就好，让他们安全出城，半道上再动手。”
　　“能保证确定‘大货’的位置吗？”陶云圣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能。”郭麒麟傲娇的瞪回去：就这么简单。
　　旁边沉默的东哥也在考量郭少爷的可信度，但是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是如果不是他今天听到的意外收获，他们根本没办法下手。天津这地界儿，他们陶少爷没有人脉也没有用得上的棋子眼线，唯一仰仗的就是郭家。若不是郭少爷“好骗”，没真的瞎了心的在他们来之前同盟沈伟，他们二人怕是再耗个两年三年也动不了沈伟的动脉。罢了，有时候天意就是馈赠，消息都到手了，还怕搞不定这姓沈的？
　　“东哥，你说这事要一次‘清场’吗？”陶云圣眼里泛起了令人熟悉的戏谑：他嘴里头的清场就是一件事把沈派给‘灭门’咯。
　　“您看您还想观望观望天津这圈子？累了就懒得等了，一劳永逸。”东哥从善如流的接下，他从不替少爷拿主意，但是导向性的话他也不是不敢说。
　　郭麒麟在一旁睁了睁眼：嚯！果然是军阀，杀人如麻，啊呸，这是杀人不见血。“陶爷，您这三言两语就玩这么大，真的合适？”
　　陶云圣抬起茶盖刮了刮沿，跟陶老爷子的动作可谓是一模一样尽得真传，抬眉侧目，嘴角弯弯：“怎么，少爷您是心软还是没玩过瘾啊？”
　　郭麒麟见他又开始打趣自己，仿佛隐约在笑他一介布衣面见过世面，不由得撇撇嘴，咬了下腮帮子：“不就是见不惯尔等军阀戾气盖世、嚣张自恃嘛，”不过眸中亮晶晶的黑珠子提溜一转，面上倒是笑的咧开了嘴：“况且，还真的没玩够。”说完就一副大爷我最牛的气势，往椅子上一摊，折扇一甩，哗哗起风。
　　“没玩够是吧？那不给少爷整出好玩的，那实在是有负期待。不如劳烦少爷帮忙，帮我运几箱‘危险品’出城，届时定让少爷满意。”
　　“得嘞，您这三日准备准备，把东西送到郭家的庄子上，第四日才走第一批货，如果不是第一批，那就在七日后的第二批里，到时给您递信儿。”说完起身松松腿，打算告辞，“那陶爷您慢慢计划，郭家不动手这是规矩。我就先回了，饿死我了。您留步，李副官留步。”
　　“筱怀筱贝，去送送。”东哥手一挥，把两个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了。
　　他可不能走，动手的人可是要仔细商量的，何况少爷夸了海口，不好玩就打脸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