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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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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张应勇处于私心,并没有把前因后果告诉剩下的苏家人,但是也放了那些还活着的苏家人一码,苏念城甚至还得到了张家的二次重用。
苏念城也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不等张大帅插话,他就直接说了事情的经过:“至于重要军情知情不报,想必大帅已经知道,我的上级就是张敏中参谋,并且一直用‘斑鸠’这个人和我单线联系。”
“当我被派到临海执行任务后,很快就发现张易渊和卢家属下有联系,我在调查原任务的基础上多方打听,甚至冒险靠近了张易渊,才知道他手里有来历不明的药剂。”
张应勇:“来历不明?”
“这个被研究出来的药剂明明达到了当初‘重置计划’的目标,但是这东西却并非出自他们计划内部研究人员,而是张易渊从他的朋友那里得来的。”
“他的朋友什么来头?”张应勇一手伏在桌子上,目光没有落到苏念城的脸上,而是四处游荡——他很明白对方身为情报科人员,要骗人脸上是不会露出破绽的,所以他必须一点一点地用理智来判断对方给的信息的可信度。
“他的朋友其实是他的留学同学,叫薛仕铭,目前应该是卢大帅的属下,问题是本来这个人是一场参与计划的实验体,当年一场大火过后,他逃跑时偷走了实验中仅有的成果。”苏念城顿了顿,“不过这个人,已经失踪了,从张易渊的描述来看,那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张应勇皱起眉头,显然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那个叫薛仕铭的很重要,可是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知道的时候,那个人就没了,“你去查证了此事吗?”
“是的,我打过电话去张易渊留学所读的大学,甚至派了人亲自去到学校里询问,事情和张易渊所说的一样,于是药剂就落到了后者手里。”
“我倒是听说,张易渊他有和卢少帅交易的意思?”张应勇忽然意味深长地甩出了这么一句。
苏念城表情不变:“的确,在我以卢大帅部下的身份接近他后,他就希望我能帮他搭上卢少帅的线。期间,我向上峰汇报过这件事情,直到我后来回了一次北京城,才发现上峰根本没有将此事上报大帅。”
以苏念城当时的身份,是没有办法直接把事情上报大帅的。
“张参谋截了你的情报,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并不清楚,但是在那次回临海的路上,我所在的车厢被人放置了炸/药。”
“你开始怀疑有谁会知道你的确切行踪,于是你开始调查你上峰的身份?”张应勇顺着苏念城的想法说了下去,“那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北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苏念城听闻疑惑地看着张应勇,随后摇了摇头。
“但你应该看到敏中他也进牢里了。”张应勇的语气中有着惋惜,“这一个两个的...我并不想位置坐稳后,你们这些本来深得我信任的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跳出来,接下来的很多事还要靠你们。”
“我想要相信你们,所以,苏科长,没完成的任务,还请你多多费心,这个事儿恐怕只有你能完成。”张应勇忽然话锋一转,低下去的声音让苏念城心中隐隐紧张起来。
“‘观察者’,是由我亲自下达任务,命令你完成的。”
张易渊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眼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张人脸,一张被仰视的人脸,他瞪着那人的下巴有半分钟之久,然后那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低下头来。
张少爷看着对方那略显浮夸的神情,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哪位壮士:“...张海旗,你这样的表情是讨不到老婆的,太蠢。”
“哇!堂哥你良心何在?我收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跑来看你,你丫睁眼第一句就诅咒我?”张海旗十分委屈地说,话里话外尽是不满,“亏我还帮你这混账瞒住了锦玲姐!”
狼心狗肺的张易渊笑了笑,一低眼就看见‘报应’在自己身上了——他的半条右腿打着石膏吊了起来,跟门口的柱子一样的粗细。
“哎...”张易渊叹了口气,失去了起身的欲望,转眼看到旁边正在笨手笨脚削苹果的堂弟,“苏念城他...还在里面?”
苏念城进情报科大牢这事儿是脱离了张易渊的计划之外的,事情的发展迅速的没人能反应过来,他的计划提前也是希望能阻止事情的严重性进一步提高,但是之后要如何让苏念城脱出困境才是一个难题。
张海旗一听张易渊的第一个问题,好不容易连着削到一半的苹果皮陡然断了,他忙往下腰去将那一截捡起来,一边回答:“苏先生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在牢里坐以待毙,张大帅现在忙着处理张敏中参谋的事儿,应该顾不上他,放心吧,好好养伤,这一年来你身上‘男人的勋章’可是越来越多了。”
“我知道情报科的大牢没这么容易出来。”张易渊双手静静地搭在身上,神色十分平静,“我和他约定过,他要是不出来,那我就会采取行动,尽管我所能想到的法子不多,手段也称不上委婉。”
张海旗放下了手中的苹果和刀,他看着这个性格和形式风格仿佛都变了一个人似的堂哥,不禁皱起眉:“苏先生这么做无非是想你能从这个还没完全闭合的局里脱出一步,他不会希望你做什么冲动的事情的,包括这一次的计划。”
张易渊勾起唇角,开始抬眸扫视照这个独立病房,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褥...甚至是病服,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呆在医院里了?
是有人耐心地陪着他,让惨白染上了光的颜色,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温柔地抚摸,坚定不移地告诉他:我不会离开,你害怕的事与物,我和你一起克服。
但现在那人不在身边了,他独自一人又怎么可能甘愿安静地呆在地狱里。
“呵,我可不管,他要是不准时出来,疯子就没人管啦。”张易渊轻声说道,他眼里始终噙着浅淡的笑意,却又让人感觉不到欢喜。
然而在病房里的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讨论的那个人已经穿戴整齐,坦坦荡荡地走出了情报科的大楼,并且正试图联系他嘱咐过跟随张易渊行动的兄弟们。
席燕桐正坐在席家大厅里和上门的客人商量生意上的合作事宜,她作为席家有能力的长女,已经开始接触席家的一些生意。
这才刚谈论到重要的部分,一个电话就把席家的下人吓得手忙脚乱地来找能主事的大小姐了。
“大小姐...大小姐!有位姓苏的先生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您!”
“姓苏的?”席燕桐猛然想起在牢里那位,几乎是立刻站起就要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和客人说了一声,“我这边有要紧的事情处理,五分钟后再回来找您,抱歉。”
苏念城这个时候能打电话给她是一件奇怪的事,难不成有什么要她马上帮忙?
她快步走到走廊的电话上,拿起来先急匆匆地问了一通:“老大?是你吗?你怎么能联系上我?不是被人监视吗?”
“我已经出来了,事情经过暂且不说,易渊呢?”苏念城显然比她更着急,语速比平常快了几倍“我去他屋子里找人,发现屋子乱七八糟,研究院说他突然请假,我的部下说他受了伤在医院?医院是你找的?”
席燕桐听完她老大三连问,愣住半秒,才开口道:“我怕被跟踪,所以连着换了几家医院,现在他在西莉亚医院,张海旗应该在照顾他。”
“...”电话的那一头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苏念城的声音又变回了平时的清冷平静,“我知道了,那家医院的保密性可以吗?”
“我在医院里安插了自己人,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知道。”
“好。”苏念城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席燕桐不禁摇了摇头,她老大这会儿估计马不停蹄地去医院了。
苏念城坐着黄包车赶到医院时,一脚踏入了医院大门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病房号,他到前台去板着张脸问护士,恰好护士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娘,并不为他‘男色’所惑,看他表情反而觉得凶神恶煞,一准是来寻仇的。
“年轻人,你是病人什么人?病房号哪能随便告诉你!”大娘摆摆手,警惕地看着他,“真的认识你怎么会不知道病房号?你再缠着我我就叫人过来了!”
苏念城深吸一口气,从上衣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递到那大娘面前,口气尤为冰冷地说:“我是北京城情报科科长苏念城,现在要求你配合情报科相关调查,告诉我张易渊这个病人的确切病房号!”
“这...”大娘仔细看了看证件,吓得一抖,忙低头翻找病房记录,“张,张易渊先生的病房号...是,是309...”
苏念城一言不发地收回了证件,目光带刀一般扫过前台的大娘,抬腿往楼梯间走去。
309号病房是医院里的大病床房间,相当于饭店里的顶级客房,即使是顶级,那也避免不了在布置上和医院的风格一致。
苏念城走到门口时,房内很安静,他伸手推开没关严实的门,房内的阳光有些晃眼,坐在病床上的人应声转头看过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腿上打了石膏以外,仿佛还是他离开前的样子。
“苏科长,出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干着急?”张易渊的脸上难掩惊讶,随即他缓缓地笑了,是面对那个人时独有的,带着暖意的笑容。
苏念城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已经下意识一地走进去,一把将床上的人拥进怀里,收紧了双臂:“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安分分地等我出来...”
张易渊被这大物件不由分说地抱紧,鼻尖闻到除了熟悉的气息外还有一丝血腥味,便也叹了一口气:“哎,看来苏先生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出去买粥回来的张海旗站在门口贼眉鼠眼地朝里看了一眼,那合二为一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的粥,进退两难。
这一次张大爷在医院里呆了足足一个月。
不过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医院里很无聊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外面还跑着一个知道他底细给他递纸条的神秘人,实在让他不能放心躺床上。
那天晚上的事情张易渊并不能理得很清,他本来是想借着挑起卢家和张敏中的矛盾,却没想到后者直接自己人打自己人,更加干脆利落地被关进牢里了。
而那个不知道为什么那晚上跑来的张大帅的侄子张海胜现在还躺床上养伤,好歹是能提供点线索,但是让本来就乱七八糟的事情变得更加诡异。
张海胜说自己知道有人绑架了廖小怡,情报是一张纸条,他赶去那里就看见那晚的事情,然后理所当然地和那群人打起来了。
卢程信那晚不是没来,而是来晚了,毕竟他偷偷借兵出来的,但是最后这个男人却成功地把廖小怡给救走了,通过后者对绑架者的描述,卢少帅只能更加肯定是张海胜搞的鬼。
但是目前他们两家没有通气,所以并不知道事情存在多大的偏差,张卢两家的氛围也成功地被挑拨起来,私底下遇见都开始紧张兮兮。
今天苏念城亲自开车来接人,这一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往这边跑,导致照顾张易渊的小护士已经记住了这个总是来探病的帅气男人。
小护士知道今天是张易渊要出院的日子,她便早早地过来准备收拾房间,就因为这个出院时间,主治医生还和那个探病的帅气男人吵了一架。
她目睹完全程,知道是她院里的主治医生在单方面地从苦口婆心到抓狂,而那个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医生说话。
但估计也是没听进去,因为最后张易渊还是提早出院了。
“为了这个出院时间,我可是把你的主治医生都气走了,回去你就给我老实养伤。”病房里传出那位苏先生清冷的声音,小护士到门前敲了敲,示意自己要进去。
“好好好,都听苏大人的。”张易渊已经坐在病床上,吊脚架子昨天就撤走了,石膏还在,他便悠哉游哉地晃了晃完好无缺的那条腿,嬉皮笑脸地应了一声,听见敲门声便回过头,“齐小姐?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