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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   张易渊难得一觉睡到大天亮,居然没有人吵醒他,他摸了摸床边放着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上午九点多。

      他揉了揉头上睡得有些乱的头发,才记起今天约了那个借他车子的混球出来一聚,昨天晚上借车子是他朋友的下人开来的,压根没见着本尊。

      他一边洗漱一边不厚道地想着,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那家伙混成什么人模狗样了。

      张易渊出门前特地敲了敲苏念城的房门,也没听到回应,便知道后者多半是早早出去了,就心安理得地下楼,开着朋友的车往约好的一家饭店驶去。

      这家名‘华东’的饭店坐落在北京城三条主街的交汇处,因其此地繁荣是不用说的了,占据着最好的地理位置,还有一个大东家,饭店内外都显得很是富丽堂皇。

      张易渊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个饭店,多半是他去临海那几年建起来的。

      他下了车后一边打量这个十分洋气的饭店外形,一边闲庭散步地往里走,看见门口站着两个迎宾的女服务员,就迎了上去:“请问两位小姐,张海旗先生来了没有?”

      两位姑娘大概是少见这个年纪的男人居然不穿西装一脸老实相,其中一个忙回了一句:“张先生已经到了,先生请跟我来。”

      “麻烦这位小姐了。”张易渊笑眯眯地回了一句,不得不说他穿起长衫,装斯文无辜的样子颇有杀伤力,眉眼都让人感觉到丝丝暖意。

      这带路的女服务员看惯了那些穿着西装皮衣的轻浮少爷,偶尔这么一看穿长衫的斯文青年人,居然忍不住多看几眼。

      张易渊被带到地方后,远远看见的是一个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样的张海旗。

      张海旗是他堂弟,算是和他从小穿着开裆裤玩到大的发小。张锦玲都说他俩小时候捣蛋闯祸时,就是生死相随的兄弟,那股互相包庇,打死不说的默契,简直气得他姐想一手一个活活掐死。

      不过两个人越长越大后,张易渊就越抽越高,已经有挺拔身姿的模型了。张海旗却是开始横向发展,最胖那会儿有两个张易渊重,后来坚持这做运动才瘦下了一点。

      但现在那坐在位子上身形看起来健壮得隐隐能看到肌肉的大个子,是张海旗吗?

      “张海旗先生,您等的朋友来了。”女服务员后退一步提醒道。

      那个被叫做张海旗的男人一回头扫了一眼张易渊,顿时惊喜万分,露出与几年前一般豪爽的笑容:“你来了啊!快过来坐!”

      “先生需要什么的话尽管吩咐。”女服务员眉眼带笑,暗含秋波地看了张易渊一眼,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张海旗目光在发小和女服务员之间来回几下,没等张易渊坐下他就不淡定了:“好啊张易渊,把你外放的骚气收一收!才回来多久你就勾搭上一个了?”

      “呸,你哪只眼睛瞧见小爷勾搭她了。”张易渊白了对方一眼,毫不客气地坐下,“几年没见,你倒是掉了不少油水啊,是看上哪家小姐,人家嫌你比她本人还丰满圆润?”

      “啧啧啧,我这是健康自然削减,才没看上哪家小姐。”张海旗笑得开心,和张易渊聊上两句便觉得回到了当年,彼此还是混账的时候。

      他看了看张易渊的长衫,不由得疑惑:“你小子今天怎么穿起这衣服来了,上次见你,还是个绅士打扮呢。”

      张易渊叹了口气:“我这还不是不想被家里那群老古董撞见叨念,就只带了长衫来,学一次乖。”

      “哎,那我昨晚借你车,你不是去花天酒地,找乐子去了吗?这一身哪能勾搭得起里头的官家小姐。”张海旗表达着他的求知欲,“对了,你大老远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不回家?”

      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绕过去,张易渊也没想到什么不回家的好理由,为了堵住张海旗这个刨根问底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断了好奇心,只能捂着良心说:“咳,我是陪人来的,总不好把人带回家...”

      “啊?!”张海旗一脸意外,左右张望,随即压低了声音说,“小渊子!你怎么也学老头子那一套,在外头金屋藏娇?!还肯陪着人来,这是废了多大的心思才拱下来的大白菜?”

      “你他娘别给我提起那个男人。”张易渊最不喜别人提起他爹,接着又嘴角一抽,不由自主地把苏念城那一张一本正经的俊脸和‘金屋藏娇’这个词儿连到一块,最后忍不住解释道:“那个...他是男的。”

      他这堂弟是知道他男女通吃,因为他在外国念书时,也没和这哥儿们断了联系。于是在一次写信时,他就把这事也写了上去,到现在他还记得这斯的回信,画风格外清奇。

      那张信纸上半个字儿没有,只用毛笔一挥而就了三个,占了满满一版触目惊心的感叹号。

      他几乎都能想象出,这家伙在北京城看到信后的表情。

      张易渊在想要不就这么认下了这个‘新欢’的说法,毕竟他跟苏念城——一个卢大帅那头的驻临海情报处处长一块晃来晃去实在太可疑,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大局来讲他俩还是政敌呢。

      不过张海旗关注的不是这个问题,他脑子一向思维广阔此人一挑眉:“反正你也只是玩玩罢了,总归是要娶妻延续香火的,就不知是谁那么倒霉,被你这这张好样貌给唬住了。我听说,老爷子给你找了个媳妇的人选,已经提到你姐面前了。”

      张易渊喝一口茶噎住,咳了几声:“什么?”

      “你别慌,那位是北京城席家的大小姐,绝不会亏了你,我想要还没有呢。”张海旗满脸羡慕,“听说席家大小姐不仅样子长得好,经商能力更是一流。”

      “好兄弟,既然你如此倾慕席家大小姐,那这个上位的机会,兄弟我就让给你了。”张易渊意味深长地说。

      张海旗一撇嘴:“啧,这么好的大小姐你都不要,还想吃什么天鹅肉?”

      “我只是不想太早找个人把我绑住。”张易渊敛去笑容,手指划过桌面,抚上茶杯。

      他只是知道自己现在这么个状况,谁跟着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有心思过安稳日子。

      张海旗一脸痛心地看着他,目光十分讨打。

      “先不说这些烦心事儿,我有别的事要麻烦你。”张易渊神色一正,“和你我就懒得客套了,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帮我调查点北京城的事?”

      “你这也说得太笼统了,是市井八卦传闻,还是富家辛秘...”

      “我想知道的是北京城张大帅手下曾经的三大家,苏家的事。”张易渊打断对方说道。

      张海旗便突然住了嘴,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你...”他这发小干脆从座位上站起来,迅速地坐到了张易渊旁边,看起来像是十分忌讳什么,“你到底想干啥?!你知道你在打听的是什么吗?!”

      张易渊被这家伙的语气带动得同样压低了声音:“苏家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说没有就没有了,北京城谁不知道?你怎么整的跟什么机密似的?”

      “这就是军部机密!苏家是被暗中军法处置的,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张海旗看张易渊的目光顿时含了更多疑惑和深意,“我就说你在临海逍遥快活,怎么突然回来了,该不会是惹上什么麻烦事了?”

      “没事没事。”张易渊连连摆手,“你就说你知道多少,能不能给我调查调查。”

      张海旗有些为难地皱眉:“其实不是不能打听到,只是碰大帅的霉头总不是什么好事...算了算了,谁让我俩小时候是好到一条裤子的情谊。”

      等两人吃过了一顿午饭,张海旗就以自己有正事要办为由先走了,张易渊也没问他在哪找了什么活干,反正这家伙在张家本家里,长辈总会给他找一份差事。

      张易渊回到饭店,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念城已经找上门来,看后者的表情,似乎情况不太妙。

      “临海有消息传来,吴启源的尸体在租界被发现。”苏念城显然也没回来多久,外套都披得好好的。

      张易渊微微皱眉:“什么时候?”

      苏念城:“就在我们去找林依小姐那天。”

      “所以笔记本不是吴启源那头的人偷走的,而是你们的人?”

      对于这个苏念城明显没有办法完全肯定,只能有所保留地说:“我在临海待了那么久,至少没发现卢大帅私下派人对这个计划做什么,毕竟他认为傅大帅没有能力独自完成计划。”

      张易渊目光落到窗帘半掩的窗外:那本笔记本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

      “还有就是我向人打听过,的确有一个人最近被政府的研究院秘密保护起来了,只不过这件事,政府里的两位头儿吵得不可开交,卢大帅揪着药剂的来源质问对方。”苏念城说着,一手把玩着另一手的鹿皮手套,“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做点文章,摆脱嫌疑。”

      张易渊:“那逃跑这件事就拜托苏处长了,毕竟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

      苏念城一听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衣袖,露出一截手臂,上面就有一道已经结疤的划痕,往前一凑,莞尔一笑:“这好像是张先生那天划的。”

      张易渊点点头,也不甘示弱地卷起衣袖,露出一道淤青以证自己的弱不经风:“这好像是苏处长揍的。”

      苏念城和张易渊两人笑着对视良久,看似和谐的相处之下却多了几分互不让步的倔强。

      北京城,主大街——

      一个身穿黑色大褂,三十来岁的男人在香烟铺里买烟,看起来倒是十分自在,但与此同时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旁边那个看上去也像是在买烟的人,也时不时会扫周围一眼。

      在香烟铺的对面有一家卖洋货的小铺,这里也有两道目光投到那个男人的身上。

      “在他周围至少有四个人是保护他的,在街上实在很难动手。”苏念城一边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打火机一边低声道,这家店人比较多,声音吵杂,也不怕有人注意到他们在浑水摸鱼。

      张易渊拧眉,小声嘟哝道:“明明是他们目前掌握到唯一一个身上有药剂残留的人,居然没有把他关起来研究,虽说很有可能提取不到什么,但这么放养真是太宽容了。”

      “走了,跟上。”苏念城目光一转,伸手拉了一把张易渊,“你说得对,说不定这就是他们故意放长线吊大鱼,我们不能轻易上钩。所以我要再确认一次,张先生只是要他死吗?”

      “啊?”张易渊被苏念城这突如其来的直白一句搞懵了,看向后者面无表情的侧脸上。

      “如果只是要他死,那可以做得毫无痕迹,但如果张先生要问出点什么来,就得先把他揪到跟前,这二者的难度是相当不一样的。”苏念城脚步不紧不慢,视线却紧盯着前面几个人,“你手中有药剂的事情张大帅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方子旗虽然落马,显然他私底下在搞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没有被查出来。”

      “那你觉得...我们不应该趁这个机会了解更多吗?”张易渊沉默了一下,说。

      苏念城:“但对于我来说,张先生心里想的才是我在追寻的答案。”

      “嗯,那我在想什么?”张易渊饶有兴趣地一勾嘴角。

      苏念城盯着他许久,张口吐出两个字:“秘密。”

      张易渊眼角微微抽动,再一看前面那人已经被花团锦簇地进了百货公司,两人默契地迈出一步先追着那人去,在进门钱却恰好碰上了一个妇人。

      张易渊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样貌,前头已经响起一道声音:“哎?易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易渊一抬头,看见的竟然是他姑姑张锦芸,当下脱口而出:“姑姑?你怎么在这里?”

      苏念城是绝对不想和北京城的张家人扯上关系的,身份摆在那里实在难以解释,于是他先一步离开,和被拦在门口的张易渊打了个眼色,追着那人去了。

      张锦芸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我?我来这儿买东西,你也是的,回来了都不吱一声。”

      张易渊笑了笑,实在没那个狗胆说就是因为知道会这样才不告诉你。

      “我可是听说你在国外留学读了个博士回来,现在都成了张教授了。”张锦芸是真心觉得这个侄儿为自己争了口气,“我们张家呀一伙都是当兵的粗人,做啥子就知道打仗,家里出个在学术方面有成就的人可是难得!”

      张易渊听得只有微笑点头的分,他向来对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念叨毫无还嘴之力,张锦芸偏扯着他拉家常拉了半天,终于因为傍晚有个聚会放过了他,心满意足地坐车走了。

      张易渊失去了苏念城的踪迹,又被姑姑耽误了大半天只好先回酒店。

      他本来想路过苏念城的房间时顺便问问情况的,可敲了门喊了两声无人答应,便回到自己房间。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时候苏念城的房间里不仅有人,还是两个人,除了房主以外还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发小张海旗,不过现在他的堂弟,正一脸惊恐地捂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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