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盏》素尔

11、国栋将折

　　“回帝，因这死相着实凶残，来敛尸的大人们都看不下去，奴婢们只好先围起来免得再吓到其他人。这英姑姑的尸首倒是完整也看不出什么外伤，奴觉得应是内里受了迫害便让大人们先抬下去了，只是这素晴……”老内侍表情做得有些古怪作呕，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奴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没怎么见过这么古怪的死法，着实是……太惨了些。”
　　老内侍一边引路一边说着素晴的身世“素晴是英姑姑的侄女，父母再几年前那次灾里糟了难，就叫英姑姑接进来了。毕竟她也就剩这一个亲人了。”老内侍顿了一下“说着好像是有仙根的。当时大—后觉得灵女大人孤零零的，还曾将素晴送过去做过伴，不过后来又被仙师给送回来了。说是灵女不得被俗世污染……”老内侍满脸凄悲“说起来这丫头还挺讨人喜的，即机灵又会讲话……”伸手掀开白布“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末法灭世么……”冉瑜又一瞬的凝固，不过很快调整过来。
　　白布下是一具血肉横飞的身体，身体像是被从内部掏开一样，四肢头颅却偏偏是完整的。饶是冉瑜在看到素晴那双充满死气的眼睛时也是一惊，明明已经死了……冉瑜走到她头边蹲了下来抚上她的眼睛“素晴？是吧。是他么？他会死的。”冉瑜像打哑谜一样的自问自答，老内侍却垂下了眼睑；冉瑜收回手起身离开时老内侍睁开眼看见素晴的眼睛已经合上，对他们的帝问道“您，是打算动手了么。”
　　冉瑜侧目看着这位将他从小护大的内侍说“公公觉得不该么？”
　　“奴不敢妄言。”
　　“二九爷爷，我们已经忍了太久了。蹬鼻子上脸已经是常态了，我怕有一天我头顶连头发都没了，拿什么来撑住这冕旒。”冉瑜伸手捻了捻旒上的珠子眼里映的天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老内侍心里一揪“帝，您看这天儿可还是艳日，这云可是遮不住的。”
　　冉瑜偏头看了眼天从鼻子里哼了哼气问“二九爷爷，您说这天会不会变。”
　　“回帝，天变乃是天道，曝日以驱邪祟，天水以清凡浊。此乃，伦常。”
　　“哈哈哈哈”冉瑜突然大笑“伦常？朕就是人间的道。”
　　冉瑜走在回书房突然对老内侍说“二九爷爷，你说我们还用等多久。”老内侍沉吟了一番似要回答却被突然出现的卫溯打断了。
　　“帝，大相遇刺。”
　　年轻的帝王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影卫，抬头与老内侍对视。只看老内侍那浑浊了多年的眼睛冒出了光亮，慢慢的吐出两个字“快了。”
　　“马上就不用在等了。”

　　大—后殿
　　“怎么会……怎么会呢？只是叫素晴给英姑送个东西，怎么就害了她们姑侄两个呢？”大后伏在横椅上头上系着白巾眼睛有些肿一脸的病态。
　　端药的侍女跪在地上一声声劝着，可还是摆了摆手叫把药收了。贴身的侍女看不下去张口劝着“大—后，身体重要，您这样英儿在下面会心疼的。”
　　大—后听见英姑姑的名字一下把身子支楞起来，将劝话的侍女吓了一跳“哎呦，您慢着点……”
　　“琉璃啊……你说……会不会是仙师……”大·后声音颤抖的厉害，手紧紧攥着侍女的手，握的生红。“你说……会不会是…会不会……是我害了小英儿啊……”
　　“后啊……不会的，那么久了……久到我们都老了。您看看，琉璃是不是枯槁了。不是您的错，我的后。”琉璃半跪在地上，苍老的手抓着大·后那颤抖不停双手重重的说道“不是我们的错，我们谁都没错，是他们自己作孽。后，您还记得婉仪娘娘么”
　　“婉仪……你是说！”大·后的下颌突然绷紧，脸上的褶皱显得更深仿佛深渊。大·后松开琉璃的手，用符合大·后身份的声音冷静的传令“来人！面圣！”

　　“花开在不属于它的季节，是违背常理的…”蓝衣女子捏碎了一片玉蝶花瓣打开手中精致的纸伞，聘聘的走在闹哄哄的大街上，清丽的声音缓缓向身后传来“大典赤血，□□埋命，天理伦常，灭世将至。”